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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邮电所的工作

第五章邮电所的工作

营马店虽然是个小城镇,却隶属公社管辖,有一个大型的集贸市场,附近12个村的农民过节过年过红白喜事几乎都要到这里赶集。这里不光是物品比较集全,人流量大,关键是营马店的位置在大城市的边上,地里位置处在城市和农村的交接点。来这里赶集的农民,既能看看城市的风景逛逛水泥马路,也能顺便购买点东西,衣服穿的烂点也没人笑话。偶而有附近厂子的职工也来到集贸市场上,这些人从印着厂子名字的浅蓝色的工作服上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中的一些人手里拿着个据说是弹簧秤的东西,你卖给他的东西,他挂勾子上一称,生怕贩子门卖的东西缺斤少两。碰见这些呕门到家的主,贩子就故意抬高价钱,反正想办法要沾点便宜。

这半会正是集贸市场上最热闹的时候。手提的,肩挑的,扛着的,抬着的,叫卖声,嘈杂声,骂仗声、问价声,间或有猪娃子尖利的嚎叫声,场面实在是乱哄哄、吵嚷嚷的厉害。靠近集市的大马路上的积雪被行人踩踏的成了稀泥,车辆开过去,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凹槽,不一会功夫,又被行人的脚步踩成了一堆一堆。

云生虽然来这里赶过集,但是今天挤在人群里却是别样的感觉---一种新奇还略带点兴奋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忐忑不安的感觉。

是啊,放在任何一个祖辈都当农民的人身上,招工的这件事情都会让人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以后可能到城市里来生活了,城市里的一切对于一个农村人总是具有特别的吸引力,在城市里下了雨可以穿上干净漂亮的鞋上街,而不像农村人穿着补了又补还到处漏水的雨鞋,路面上就像猪窝里淌出来的脏粪烂泥块能把驴滑到。不安的是,云生觉得自己才小学毕业,连个初中都没上,能适和人家的工作要求吗?

心里一边想着,一边打听着邮电所的地址,走到街道的尽头就看见了门口墨绿色的邮筒,广场的地面上红色的砖头铺的平平整整。中午时分了,单位上人都下班了,绿色铁栅栏旁边的小门看来是给单位职工上下班进出的,这半会关的严严实实。面前的二层楼中间有个绿底色的牌子,上面有六个金黄色的大字:营马店邮电所。广场前面的大路边有一家卖混沌的摊子,一个上了年纪、满脸皱纹的老汉围着个脏兮兮的遮腰布正忙着。云生打算买碗混沌就馍馍吃午饭,掏了半天兜子,才发现走的匆忙忘记带点钱了。他只好打开帆布挎包找点馍吃,发现包里有个手绢裹得严严实实,随手打开是一张10元钱的票子和零碎的毛毛钱,一共15元,他知道这是玉凤临走时候放进去的。

这15元钱可是他家里现在的全部积蓄了,他想到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玉凤还怀着身孕的情形,鼻子一阵阵发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感觉手里的帆布挎包是那么的沉重。

这个时候老汉借空过来拉他吃混沌,他就要了一碗。

本来混沌是他最爱吃的,自己肚子也饿了好一会,当热气腾腾的一碗混沌放在面前,这半会却品尝不出什么香味了,勉强的就着玉米面馍馍吃了下去。

“小伙子,你是找人的吗?”没生意****,老汉就和云生扯起闲话。

“哦,不是,我是到这个邮电所帮忙的。”云生随手指了指。

“那忙可不好帮,整天要扛麻袋的。”老汉说:“我儿子前段时间还是托人进去的,结果天天扛麻袋,比庄稼活都累人,现在在农贸市场那边摆个小摊子,挣的钱都比这里面多的多。”

听了老汉的话,云生心想,反正自己有的是力气,也不怕吃苦,能在年关前挣点钱,总比待在家里强。他想起了父亲去世的那年他才16岁,天天跟着生产队像大人一样拉架子车,扛木头,搬石头修建金家沟水库的情形,那才叫挣死人不偿命。不但每天吃的是稀饭,双手满是血泡,肩膀上都磨了一层老茧。晚上奋战到半夜了才回到家里自己动手做饭吃,往往是饭没做熟,人已经在柴火旁睡着了。但就哪个时候云生认识了同他一样大的姑娘玉凤,姑娘给架子车上装土,帮忙推到工地上,也是满手的血泡。有一次云生拉着车子上坡的时候,被个土疙瘩挡住了轮子,眼看着要倒退下去,姑娘赶忙过来一口气推上坝子顶。就这样两个人认识了,姑娘不顾家人反对依然决然的嫁给了云生。在日子过的最恓惶的每段岁月里,玉凤给了云生深深的爱。

爱能融化掉坚冰,能捂平生活中许多痛苦的记忆,能让人产生面对一切的勇气和力量。

吃了一碗混沌,云生感觉又充满体力了,起身到周边转悠了一圈,琢磨快上班了,就顺着邮电所旁边一步宽的过道进去了。

邮电所的院落里简直像个仓库,能装的下个人的麻袋里面塞的严严实实,占据了大半个院落里,还有装成蜂箱一样的木箱子,摞起来像山一样。

院落里能看见一楼的大营业室里人头攒动,二楼也有个营业室,穿着墨绿色制服、戴着警察一样大盖帽的邮局工作人员进进出出。云生上了二楼敲开了“所长办公室”牌子的门。

“请问你找谁?”大办桌后面有个浓眉大眼的男人问。

“你好,我是村上介绍来帮工的。”云生说着递上介绍信。

“哦,你就是李云生啊,坐,坐,我叫王志伟,是这里的所长,你以后叫我老王就行。”王所长给云生递过来一杯热水说:“中午饭吃了吗?”

“吃了吃了,在外边吃了混沌。”云生忙不迭的接过水,紧张的有点不知所措。

“别紧张别紧张,单位就和自己家里一样。”

王所长看完了介绍信继续说:“其实你是公社的李主任推荐来的。他说了你救人的事迹,我觉得你小伙子人品不错,只要你肯干,一定能奔个好前程,总比呆在家里当一辈子农民强吧。前面也来过几个人,都觉得挣钱少,活又累就走了,我希望你能吃下眼前这苦。”

现在云生才恍然明白为什么村上支书不推荐别人而是推荐了自己。

“王所长,我,我不怕吃苦,我16岁就参加队上集体劳动,和大人拿一样的工分哩。”

“哎,16岁,我也是那个时候就参加了村上的集体劳动。”王所长若有所思的说。

16岁,人生最可宝贵的年华,本应该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拿着崭新的课本,朗朗地读书,而不是用还显得稚嫩的肩膀过早的承受起生活的负担。

“好吧,不去想这些事情了。”王所长像对着云生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沉默了片刻,王所长给财务室打了个电话,让茹权过来一下。

茹权也是个年轻人,大约不到30岁,让人一看那滴溜溜转的眼睛就知道是个精明人。

“所长,您叫我?”茹权站着说。

“是这样,咱门局新招了个零时工,”王所长指了指云生,继续说:“以后你就负责安排活计给他。你可要好好给咱门局培养个职工哦。下午你带着云生先熟悉下情况,住处就暂时先安排在仓库里,回头你看有制服了先发一套,开春了再报告上级做个合身的,工资嘛先暂时每月预借20元吧。”

茹权带着试探的口气说:“预借20元标准是不是高了点,怕单位人私下有意见。”

王所长说:“有意见可以提,先按我说的办。我喜欢农村来的年轻人,过完年了集体研究了再说。”

眼前这个王所长让云生肃然起敬。

哪个年代,只要沾上点国家的工作,都觉得是一种荣耀,更有些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就连云生坐过的15路公交车上的售票员都整天牛呼呼的,像王所长这样平易近人的领导,确实值得人尊敬。

茹权就带着云生到仓库去支了张床,在仓库的角落里找出一套墨绿色制服和大盖帽,又给云生给了条毛巾,让云生把脸洗干净,换好衣服,和王所长一起到大办公室把云生一一介绍给大家。

现在站在众人面前的云生,俨然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棱角分明的脸颊,浓浓的眉毛,宽宽的肩膀,魁梧的身体,大盖帽一戴,让人会产生威严而踏实的感觉。邮电所的大办公室有八、九个人,有两个女同志。一个叫席会琴,约摸40多岁了,见领导比见她舅还热情,甚至热情的让人有点尴尬。另外一个叫肖珍珍的,和云生年龄相差不大,约摸30岁左右,头顶上用手绢扎了个好看的蝴蝶结,一双丹凤眼,眼睫毛很漂亮的向眼睛上方弯成弧形,白皙的脸蛋上有个美人痣,一看就知道是城里人。她转过身很快打量了一眼云生,笑着微微点了下头。

下午也没安排什么具体工作,主管单位财务的刘茹权给云生预借了20元工资,让云生到灶上置办了点饭票什么的,又给拿过来值班室的被子,一切就算先安顿下来了。

第六章玉凤受伤

也不知道小娥从哪里知道了云生到邮电所上班的消息,心里哪个不舒服的劲啊,简直能把她憋死。别看小娥这婆娘整天好吃懒做,几乎足不出户,只要有一件什么事情让她觉得不舒服了,她就能把骂人的本事发挥到极致,整个队上人就没人敢惹她。听她指桑骂槐说什么你祖上没积德还能套个好饭碗?猪东西交配了还成精了,狗养的还想变个狼崽子等等,谁都能听出来是骂云生一家子的,声音大的在村边大路上都能听见。利娃一劝说,她还更来劲了,连自家男人也一起骂了一阵子。利娃就收拾着农具,不敢吱一声。王婶娘到云生家串门子,听着小娥的怪骂都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烧。玉凤给孩子补着衣服,权当没听见。她听见又能怎么样,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炕头上还有两个孩子,家里去年秋上收获的玉米棒子还没收拾完,云生不在,她更不敢惹小娥,再说了上次叫利娃进山的事情已经和小娥结了点梁子,觉得做嫂子的应该大度点,忍忍也就过去了。

吃过晌午饭,队长通知全体社员在打谷场上集合。半个小时以后三三两两来了一群村民。队长就宣布说按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文件,组上的5亩自留地也准备划拨到各人名下,问大家怎么个分法合适。自留地处在一片低洼处很保墒,是块肥田,是组上的粮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小娥突然站起来说:“我觉得应该按男劳力分,有男劳力的分,没男劳力的不分。”一句话结果像捅了马蜂窝,吵嚷的更厉害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家4口人只有我一个劳力,你给我分多少?要不小娥,你今晚过来,我把我的那份全给你算了。”王栓娃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惹的众人一片哄笑。

“成啊,我说栓娃,给你个媳妇你连个草包都生不下来,还能生一窝猪?”小娥扭头骂了一句。

“你个死婆娘我生不生娃关你屁事,说话那么毒想干啥?”栓娃被骂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组上人都知道栓娃结婚10年了没生个孩子。

“唉---我说栓娃,我又没把你家祖坟挖了,你生不下娃回家怪你婆娘去先,羞你先人哩,还当男人哩,我怎么说话毒了我?你说清楚。”小娥一手叉腰,顺手操起凳子,隔着几个人就想砸栓娃,栓娃也操起凳子,两旁的群众赶紧拉住,利娃怕自家媳妇吃亏,上前劝架,被小娥当众抽了一巴掌,“死远点,你个没用的东西。”利娃灰溜溜的躲到一边去了。

组长吆喝了半天也没震住这场面,就过来拉起玉凤让劝劝小娥,玉凤本来不想淌这浑水,可又怕这当嫂子的不劝劝小娥会落下别人什么闲话,刚站起来还没开口,小娥一摔凳子就砸在玉凤的肚子上,玉凤只觉肚子一阵巨疼,倒在地上晕死过去。小娥碎了一口唾沫,看了一眼径自走了。会场上顿时更乱了,大家七手八脚把玉凤抬上马车赶紧送乡卫生院,组上的社员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胡大夫给玉凤检查了身体说没多大问题,给开了点药。连惊带疼的这么一折腾,玉凤回到家又发烧了。王婶娘给两个孩子做了饭,又把玉凤扶起来喂了半碗面条,用农村的土办法点了艾叶在玉凤的额头上熏了一会,直到病人沉沉的睡去,她一夜没合眼的守在炕跟前。

早上时候天空零零星星漂了点雪花,风刮的呼呼作响,墙上的积雪被吹起来打着旋子往门缝里钻。组上又通知开会,玉凤和王婶娘都没去。到了下午王婶娘出去打听开会的情况,才知道组上已经把自留地分了,她和云生两家还有几户家里没得力人丁的都没分上。王婶娘去找组长理论,组长说你户口都没在这里,你现在种的地还是你男人的,还想分什么自留地。组长把话说到这份上,王婶娘除了流眼泪还能怎么样。

王婶娘的老家在甘肃,十多前跟着人到陕西来当麦客,也没领结婚证经人撮合就在村上落了脚。自打男人死后,她就像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天天小心翼翼的过着日子。

王婶娘要去找云生回来,玉凤叹了口气说算了,自己感觉身体也没有多大的事,自留地不分也就不分吧,云生才去单位上工作,一来一回要耽误一整天时间,会让他分心的。

两个女人一边互相说着宽慰的话,一边摸着眼泪。

有时候眼泪能表达一个人内心的苦闷,也能缓解来自生活毫不留情的压力,也能宣泄一种愤满而又无奈的情绪。

第七章河南之行

云生这两天来一直处在兴奋当中。肩上扛着60多斤重的麻袋嘴里还哼着大街上流行的邓丽君的歌曲《甜蜜蜜》。早上云生要从一楼营业室和二楼邮件分发室把40多个麻袋扛到院子里放好,然后搬上邮车再吃早饭。在云生看来单位上伙食还行,花上2毛钱就能买碗稀饭和两个掺些白面的馒头。肖珍珍大多数时候也在灶上吃饭,她从家里带来一瓶子红萝卜混肉丝的菜,灶上吃饭的其他几个人都死皮赖脸的蹭着往馍里面夹,云生一个人蹲在门外头自顾自的吃。他吃惯了玉米面馍馍,觉得这种掺了白面的馍本身就香甜的很,他也不想惹别人讨厌。

肖珍走过来,二话不说拿起云生碗里的馒头,在云生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麻利的夹好馍重新放回到碗里。

“给,留给你吃,尝尝我的手艺。”肖珍珍大方的把剩下的半瓶子都放在云生面前。一下子把云生弄的不知所措。

“你妹子咋对你这么大方?难道看上你了?哎呀,我自杀去先。”不知谁开了这么一句玩笑。

云生脸上顿时一片红,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行啊,你自杀了我可不殉情哩。”肖珍笑着转身走了。

吃过早饭,云生的工作是把刚拉进来的麻袋按照标签扛到二楼或者一楼,10点多了,把重新分装好的又按照标号扛到门口,捆扎在自信车上。这些自行车横梁上都有个“飞鸽”的牌子,通体墨绿色,与市面上卖的不同的是后座两边有两个铁踏板,既方便捆扎又显得结实、漂亮。

一会功夫二楼上的男同志都神气的骑着自信车出大门送邮件了。肖珍和席会琴一般不出车,别人请假时她们两个人就顶个班。席会琴就偷偷的溜出门去办点私事,云生认真打扫完院子的垃圾,又找了把铁锨把剩下没消融的雪堆到远处,趁着这半会没安排多少活,在院子干净点的水泥台阶上脱下球鞋望里面填烂纸张。院子里水泥地上的雪已经融化了不少,形成一个个小水潭,云生干活的时候踩过来踩过去,鞋子早湿透了。刚才干活时候劲头十足,没感觉到冷,这半会休息下来,才发现鞋里面全湿透了。

肖珍珍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二楼的栅栏旁看着云生,进去倒了杯热水端过来递给云生说:“中午吃过饭你在东街门市部门口旁边等我。”还没等云生开口问,她说完话就上楼进了分发室。

云生也没多想什么,反正邮电所所有的人在他看来都是他的领导,别人安排什么他就做什么。机关灶上中午饭是“钢丝面”---黑黝黝的活络丝,这种饭要趁热吃,凉了就真成“钢丝”咬不动了,不过灶上的大师傅把汤调的很香,碗里漂点油星星,散上一点葱花,酸溜溜的味道吃起来挺上口。

午饭后云生到东街门市部门口等着,一会儿肖珍珍抱着个盒子过来,打开了是一双油黑发亮的皮鞋。

她递给云生说:“穿上试试。”

“这,这,我,我不需要。”云生一时懵住了。

一看云生不知所措的样子,肖珍珍咯咯笑着说:“怎么不需要,看你鞋都湿成啥样了?会冻坏脚的。”

云生说:“我真的不能要,咋能让你破费哩,你留着吧。”

“就送你一双鞋,看把你吓的。那,这样吧,你帮妹子个忙,权当你的劳务费怎么样?总之你要不接下,妹子可要和你在这里耗下去了。”肖珍珍一双美目盯着云生说。

快到下午上班时间了,街道上行人逐渐多起来,有的人好奇的转过头看看这对年轻男女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站在大街上拉拉扯扯。

见此情形,云生只好收下,说:“那好吧,你说啥事?”

肖珍珍嫣然一笑说:“这就对了嘛,到底还是哥懂妹子的心。”看看旁边的行人少些了,肖珍珍靠近云生悄悄说:“你知道河南有个地方专门造电线的,这周星期六下午放假后,你帮妹子提上两袋子烂铝丝,到河南去一趟卖给哪里。妹子见你是老实人,信任你,想和你一起搞点小生意,行不?”

云生想了想说:“听说这种金属禁止贩卖,会犯法的。”

“哎呀,看把你吓的,妹子都去过多少次了,没事,抓住了顶多罚点钱。有什么事情妹子都担下了,放心吧。”肖珍珍一脸轻松的说。

云生迟疑了一下就答应了,虽然他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禁不住又想出去冒险一回,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长长见识。

周五下午单位开会,王所长总结了一周工作,还特意表扬了云生,说云生啃吃苦,勤快,是个好苗子,鼓励让好好干。散会后云生脱下工服,换上家里带来的外套,拿上钱就到小镇东门外等肖珍珍,远远就看见肖珍珍提着两个帆布袋子过来,脸红扑扑的,额头都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云生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包里面严严实实的压了一堆烂铝皮、烂铝丝。两个袋子有60多斤重,云生心里又有点紧张起来。

肖珍珍看了看云生那通红的帅气的脸,咯咯地笑了一下,像是要去外地旅游一样轻松的说:“车票我都卖好了,你跟着我走就是。”

果然很顺利的上了去河南的火车,云生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火车在东部平原上飞驰,越往东走积雪越薄,半夜时候广播里说已经到了河南地界。整个车厢里就没有乘客了,显得空落落的。

云生和肖珍珍面对面坐着,车厢的茶几下面放着两个帆布包。

这个时候,乘警突然过来开始检查旅客的行李,由于乘客太少,云生和肖珍珍还没反映过来怎么回事,桌子底下靠近边上的一个包就被拉开了,然后又拖出了最里面的帆布包,却没有打开再看。

乘警脸色严肃的问:“这是你们的?”

“嗯。是我的,怎么了?”肖珍珍故做镇定的说。

乘警说:“这种金属不准带上火车的,这是违法行为明白不?这样吧,你把两个包带到乘务室,等明天上午到洛阳火车站了,跟我到派出所等候处理。”

“里面这个包是我的,我也跟你去。”云生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干脆主动承认了。云生觉得,他是和肖珍珍一起出来的,他无论如何不想让肖珍珍一个人承担责任。肖珍珍带着幽怨又有点敬佩的目光看了云生一眼,随后两个人提着包都被关在狭小的乘务室里,警察锁****就出去了。

肖珍珍虽然以前倒腾过几次,都没出什么事情,今天遇到这阵势还是头一次。她像一只恐惧的小鹿,绝望的哭起来。云生这半会反而冷静下来,他安慰着说没事,有什么事情我承担了,反正我是农民,他还能把我开除到美国去?一句话把肖珍珍逗笑了,她的内心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云生静下心来想了一会,小声问肖珍珍:“你有开这个门的钥匙没?”

肖珍珍慌忙在兜里找了半天,找出个用枪子弹壳做的东西,你试试这个。”

云生悄悄插进门锁里,拧了一下,居然能打开,云生心里一阵欣喜,赶忙给肖珍珍另外要了个蛇皮袋子,把乘警没打开看过的帆布袋子里面的铝皮、铝丝全部装进蛇皮袋子,又偷偷溜出去藏在开水炉子旁边,返身回来重新锁****,对肖珍珍说你快脱衣服,一边说一边飞快脱了外套和棉袄装在帆布包里。肖珍珍不知道云生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云生一再催促下脱了外套装进帆布袋子。

做完这一切,肖珍珍狐疑的问云生:“你这是做啥?”

云生往椅子上一靠,一脸得意的说:“先别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眼前的肖珍珍,上身穿着红色鲜亮的毛衣,衬托的漂亮的脸蛋格外好看,再加上眼睛里那种紧张、不安还略带点羞涩的的神情,一种少妇特有的成熟的诱人的风韵一览无余,看的云生直发呆。

肖珍珍丝毫不介意,冲着云生笑了笑。

关键时候,男人往往是女人心中的神。尤其像云生这样老实可靠又壮实的男人陪伴在身边,让她内心平静了不少。

早上天大亮的时候,火车过了三门峡,隔着窗户一眼就看见宽阔蜿蜒的黄河。肖珍珍一夜几乎没合眼,云生却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问这问哪。肖珍珍不耐烦的撇过脸去,不理云生了。

广播里传来洛阳站到了的信息,火车速度顿时慢下来。乘警过来打开门说:“你们两个把包提着下车,到派出所去。”

云生装做很无辜的样子说:“哎----,我说警察同志,我是和她认识,是跟着到河南转转的,我可没做违法的事情,你把我关一晚上啥意思你?”

“什么?你没做违法的事?你把你口袋打开。”乘警指了指帆布包。

云生二话没说就打开了包,包里装满了衣服。乘警当时就傻眼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云生一把抓住乘警的衣服狂怒的说:“我不相信没王法了,我没做犯法的事情,你凭什么关我一晚上?我要告你非法拘禁你信不信?你的公职都保不住。”

肖珍珍突然明白过来,也抓住乘警的胳膊,说:“走走,我跟你去派出所,你怎么处理我都行。”

乘警慌忙就给云生道歉,云生和肖珍珍两个人配合着坚持要到派出所去,乘警连声说:“那算了算了,我不处理你们了,你把东西都拿走,都拿走行不?”

“妹子,你先冷静下,让我跟他说,”云生见火候到了,故意拉开肖珍珍,对乘警说:“不光你要还我们东西,你还要送我们出火车站口,哪里挡住了,我就告你违法。”乘警无可奈何只得答应带两个人出站口。

火车到站了,乘着开门的功夫,两人飞快的将帆布口袋的衣服穿上,将蛇皮袋子的铝皮重新装回去,提了包跟着乘警很顺利的出了车站口。临走还批评了乘警几句:“同志,以后做事情操点心,我这个人是老实人,受点委屈也就算了,如果是别人我看你饭碗都保不住了,不是你想关谁就关谁?”乘警一个劲的道歉着走了。

肖珍珍冷不防在云生脸上亲了一口:“你简直是我的保护神,我奖励你。”

一下子把云生弄了个大红脸,旁顾左右而言他:“还不赶快走,闯的祸够大的了。”

肖珍珍眯缝着眼睛,火辣辣的看着云生说:“有你呢,我才不怕呢!”

接下来肖珍珍轻车熟路的带着云生到了收购地方,让云生吃惊的是一共卖了380多元。去年云生给国营的收购站卖过一点铝丝,一斤才3毛钱,没想到了河南这地方一转手利润居然这么高。

肖珍珍硬是要给云生200元,云生说什么也不要,肖珍珍说你再不要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得情真意切,眼泪快流下来,云生心软了,只好勉强拿了50元。肖珍珍可没有立刻回去的打算,她拉着云生挑了家上档次的宾馆点了几个菜吃个饱,又拉着云生到市场了等量着云生的身材买了一套西服、一件衬衣,几乎是逼迫着让云生在试衣间换上。云生穿着一新,显得越发帅气,肖珍珍才满意的挽起云生的胳膊像情侣一样坐上回家的火车。一路上,肖珍珍紧紧依靠在云生的肩膀上,云生害怕被熟人看见影响不好,可又拿肖珍珍没办法,心里其实十分惦念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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