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负责守夜的两名护卫本来迷迷糊糊地打着盹,让他乍然吼醒,连滚带爬地请人去了。
不一会儿,未及整戴衣冠的墨南景匆匆忙忙奔来,一进房门,见着龙浦风便抓着他衣袖,问:“谁病了?风,你不舒服?”
“不是我,是她。”龙浦风甩开好友的手臂,指了指最里头的大床。
“她?谁?”墨南景茫然。
“轩辕恩?”墨南景咀嚼了会儿,突然如梦初醒,蓦地睁大眼,黑瞳进出精光。“她怎么了?”
“不知道。”龙浦风侧过身子为他让开道,墨南景马上火急火燎地赶到床边。
床上那个让他日夜担心的的人儿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此时正大口地呼气,双眼紧紧阖着。
墨南景突然有些生气,冷眼看着龙浦风,“你十万火急地把我从美梦里给挖起来,就为了给她诊病?”
龙浦风知道他想说明的意思,无非就是他自作自受。
他怒视着墨南景,“她病得很重,全身发烫。”
“大概是风寒加剧了吧!这没什么,反正我听送饭过去的下人说她前两天就染了风寒。”墨南景的语气无比轻松,但他的脸色却和龙浦风一样沉重。
“你为何不早说!”龙浦风低咆。
“我没想到你会有兴趣知道。”一抹嘲讽的笑意从墨南景的唇角攀上眼眸,“前几天你不是恨不得她就死在这牢里,怎么,现在关心起你的女人是生是死了?”
龙浦风脸一热,“别再跟我在这边耍嘴皮了,你快给我过去瞧瞧她!”
“我知道了。”墨南景的神色这才严肃起来。
拉了张椅子,墨南景端详轩辕恩苍白的容颜,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却嘻笑着扬声:“唷,这脸上都瘦成这样子了?你把她关牢里没给她饭吃?风。”有意无意地笑问,“啧啧啧,这么个娇弱的小美人儿你也舍得这么关,你可真狠!”
“看病就看病!罗嗦些什么?”龙浦风恼道。
墨南景呵呵笑着,执起轩辕恩纤细的手腕,替她把脉,他把语气放到最柔,“小美人儿,你烧得不轻,我帮你抓几副药,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知道吗?”
轩辕恩细细喘息,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的头很沉,已经完全没办法用来思考了。
“她怎么样?”龙浦风见墨南景起身,忙追问道。
“她烧得很厉害,我帮她开几贴药,至于今天晚上能不能撑过去,全凭她的造化,呆会药来了你就喂下她。”
墨南景两束责怪的目光锐利如剑,在龙浦风的俊容上一阵砍杀。他真该早点冲去牢里把轩辕恩带出来,她至今也不至于这副模样。
龙浦风迎向好友那阴沉不善的脸庞,“我会看着办的。”
待墨南景派人将药送来时,已经半夜三更。
“喝药。”
龙浦风将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将适才他亲自煎好的药汁端至她唇边,而轩辕恩昏昏沉沉的,似乎没有张口喝药的意思。
“恩儿!”他懊恼的放下碗,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滚烫的呢,如果再不退烧,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恩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不能不顾自己身体。”龙浦风开口劝她,无奈她却理都不理他,仍然紧闭着眼睛,看不出是昏过去了还是不愿意瞧他一眼。
龙浦风无可奈何的将她放下,为她重新盖好被子。
轩辕恩紧抿着唇,打定主意,她就是不喝药,她要在这里病死,要他后悔一辈子。
蓦然,一阵熟悉的男子味道袭近了她,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个温热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之后,那股力道迫使她张开了嘴,苦涩无味的药汁随着唇的吸吮灌进了她的喉咙间。
药汁被她喝了进去,他的唇也随之离开了。
轩辕恩不禁为他这样的举动感到脸红心跳,当她欲开口斥骂他的无耻下流时,第二口药汁又来了,他贴近她的气味是那么的强烈,使她几乎想伸手搂住他的颈子了。
他用相同的方式一口又一口的喂她喝药,同样的,也吻了她一遍又一遍,而每一遍都令她怦然心动,微微渗出了冷汗。
当最后一口喂完,她正希望他会离开时,他竟然掀起被子与她同眠,并且毫不犹豫的用大手将她纤腰拥进怀里。
近十天的牢狱生活已经让她决定恨他一辈子,可他在这一刻对她的细心呵护又叫她动摇了。
迟疑了一下,终于将头埋进他胸膛,或许是药汁的功效,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清晨第一道阳光射进屋内时,龙浦风就睁开了眼睛,事实上,他几乎整夜没睡,想的都是轩辕恩的事情,现在眼睛感觉又干又涩,十分不舒服。
身边的轩辕恩还沉睡着,看来她是累得太久了。
他不禁伸出手去轻抚她的面颊,原先已经打定主意不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但当他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模样时,他又什么都顾不上了。
龙浦风的眼神瞬间柔似秋水,但也只是一下子,旋即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漠然。
他让轩辕恩待在他房里,自己则到议事厅去处理事务,而当各堂堂主报告完毕起身告退之后,只有墨南景留在原地不动带着一脸玩味的笑意直看着他。
“有什么事还没说吗?”他尽量不理墨南景那诡谲的笑容。
“兄弟,小美人烧退了吗?”墨南景笑问,他可是一晚上没睡好,担心会有突发状况。
想来风也是,他们两个的脸色都不怎么样。
“退了?”龙浦风低头敛眉,眼里没半点波动。
“你不会再将小美人关进牢里,对吗?”墨南景干脆直接问,答案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嗯。”
墨南景放心一笑,“上次我和你提起过,她可能不是因为逃婚而逃跑。”
“这点,我早已知道。”龙浦风声音低沉而清晰的说。
“你知道?”墨南景凸起眼珠,惊奇的挑高眉毛,“你早知道,为什么还不将她从牢里放出来?”这么说来,最后知后觉的人是他?
龙浦风双手交叠在胸前,面色凝重的道:“因为,我必须让她亲口说出她是谁。”
“那现在你问出结果了吗?”墨南景关切的问,他没忽略龙浦风脸上沉硬的线条,看来答案可能不妙。
“没有,她还在沉睡。”龙浦风缓缓的摇头。
如果她醒了,他会问出来的,但是,现在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
浑身酸痛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轩辕恩的神智清醒了,适才在睡眠中是一个又接着一个的噩梦,恍惚间是黑暗一片,她感到手脚冰冷又全身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