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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的汉语不太好

大学里面曾经流传过这么一个段子:大一的女孩是樱桃,好看不好吃,大二的女孩是苹果,好看又好吃,大三的女孩是石榴,不好看但好吃,大四的女孩是西红柿,还以为自己是水果呢。

大三的女孩,开始思考究竟是要考研,还是工作,或者留学。考研的开始蓬头垢面天天泡图书馆,要工作的开始各处搜集求职信息,学校里也渐渐看不到她们的身影,选择留学的人,就像幡然醒悟了一般去学校刷分,雅思托福培训班堂堂不缺席不说,各种能为自己加分的活动也是积极踊跃参与。

Alice很敏感得感受到了身边发生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能干什么。她也想不了那么远,只是觉得自己是学习日语的,就应该把日语学好,在校园里就该享受学生时光,多和留学生交流,或者,和大爷交流。如果非要自己现在做决定,恐怕是做不了。她思考过后这样说。

她没有问慧的打算,因为慧这样的成绩,完全可以保送到重点院校去。而且她那样的古怪性格,在职场上应该会被别人排挤吧。

所以当所有人都开始思考,决定,然后朝着自己选择的路走去的时候,Alice还是认真上课,晚上在校园里带着巧克力散步,空余的时间去练习瑜伽。生活就这样像一块大石头一样砸在了面前,她选择绕道而行。

慧曾经这样对Alice说过:“你逃避的本能太强了。就算是生活,似乎都不能强迫你。”

只是,当躺在操场上看着天空的时候,当看到视线里出现的一只小鸟,还是不自觉得感到忧伤。

到了樱花纷飞的季节,学校里的空气都似乎弥漫着粉红色的香气。那些樱花树,包括八重樱,双重樱等等比较珍贵的樱花树都是当年日本政府送给学校的,说是作为友谊的象征。对于这一点,Alice常常觉得可笑。樱花的花期再长不过两个星期,虽然很美,却也残忍得很。樱花季节当Alice走在路上的时候,她常常感到害怕,尤其是一阵风吹过来,无数的樱花花瓣开始飘落在地上,她总会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这种美,是如此凄凉。

这一天,慧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樱花落在Alice的发梢上,捡起了花瓣,说:“我把它夹在书页里,到时候送你吧。”

Alice笑笑。不知道慧哪里来的理解能力,可以那么懂自己。因为,把让自己害怕的东西留在身边的话,好像就会变得不那么害怕了。

之后慧就拿起手机,说我给你拍照吧,来,你站那里.

拍照。

大一那年,Alice关注了一个日本设计师写的博客,每天都会期待更新。慧后来还给她买了那个设计师写的书作为圣诞节礼物。虽然是设计师,但是他写的博客从来都不是有关工作的,所有的照片,文字,都是纪录他和他的家人(妻子,女儿小海,儿子小空,狗狗)的一切,那么温暖那么真实。每个人都会渴望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对于Alice来说尤为如此。记得有一次一起窝在寝室看樱桃小丸子的时候,Alice说她好羡慕小丸子的同学的爸爸每天拿着相机纪录女儿的一切,她说,家人的意思就是,记忆的慢慢累积吧。

所以慧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趁,Alice发呆的时候,狂吃的时候,从远处走来的时候,穿上第一双高跟鞋的时候,第一次在全班人面前发表的时候,抱着巧克力在怀里的时候,装作在划手机偷偷拍一张。这些,Alice从来都不知道。

Alice正在摆着各种pose,慧给她拍照的时候,从Alice的身后传来了一句发音不准的“你好!”

Alice忙说好妩媚姿态,故作端庄,摆好微笑,礼貌地回答:“你好!好巧啊。”

慧放下手机,用平静的口气说:“初次见面。我是慧。”

“你好,我是地瓜。”说着,藤井树朝Alice笑笑。Alice也笑了。

“他名字是藤井树,我和你说过的,她是慧,我最好的朋友了。”Alice忙介绍道。

藤井树鞠了一个30度的躬,顺便打量了一下慧,说道:“请多多关照。”慧,什么也没说,回了一个30度的鞠躬。

之后,Alice刚想要说什么,藤井树先开口提出:“这周日,大二的学生们还有我一起去海边烧烤,晚上在海边搭帐篷过夜,第二天早上看日出,你们有兴趣去吗?”

Alice和慧对看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这些都是例年都要举行的活动,今年本来打算她们两个人单独去玩的,因为人多了很吵,事情也多。

这时候,藤井树补了一句:“我的汉语不太好,她们说的汉语我听不太懂,她们说的日语其实我也听不大明白。如果你们能来的话,就太好了。当然,如果.”

“我们也参加吧。”Alice回答道,然后看了一眼慧,接着问:“时间地点,你能Line告诉我吗?”

“好的,真是太好了,谢谢你,谢谢。”藤井树一边鞠躬一边用日语说道。

“那,我们周日见。”慧很礼貌地回应了藤井树。

之后,藤井树就离开了。Alice和慧还留在樱花地。

“来来来,我们继续拍,我还有好几个美美的pose呢。”Alice厚脸皮地扯着慧的胳膊说。

“你干嘛要答应他啦,那么多人天都要被吵翻了。”慧有点不满地说。

“你也听到了啊,他说和她们沟通不明白嘛,而且日本人不是一般不会求助别人吗?这样求助应该是自己已经挺为难了吧。”Alice试着解释说道。

“那正好是他学习的机会嘛,不明白想办法弄明白,不然来这里学什么呀。而且我们本来都商量好了两个人这周要去的.”慧有点委屈地解释道。

“哎呀,那不正好嘛,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就不用怎么费心了嘛。”Alice试图逗乐慧。

“关键是,关键是,你吃素,她们那么多人弄在一起,你到时候又是饿半天.”

“哎呀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就属你对我最好啦。没事没事,我都说ok咯。”Alice晃了晃慧的胳膊,开始撒娇。

“知道了知道了,你摆好pose,我给你再来几个吧。”慧很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被逗笑。

“这样好不好?还是这样?我是不是该往那边挪一点.”Alice用尽生命在摆pose啊,其实她也并不十分在乎拍照这件事情,只是这样,可能慧被逗乐吧。她这样想道。

而透过一层玻璃看镜头里的Alice,慧忽然觉得,一种如樱花随风飘落的凄凉幸福感在心中泛起。

“樱花最美的时候,就是现在了吧。”她用只能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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