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悬崖,深沉的岩洞中,乌莫奇缓缓睁开茶色的双眸,只是那里面看到的不再是戏谑和嗜血,而是茫然的不解和清晰的诧异。
回到洞中乌莫奇已经醒了过来,但是同样的伴随着他的醒来消失的却是雪依烤糊的那三条鲢鱼。
本来还只是慢悠悠行走的她,在看到乌莫奇那有些黑糊糊的唇瓣时,立刻抓狂。
“那些鱼呢?你不要告诉我你把它们全都吃了。”
乌莫奇回以雪依一个琢磨不透的微笑说道:“扔了那么可惜,而且我也饿了。”
就连他自己也很好奇,明明烤糊的东西不能吃,他却突然产生想吃的想法,而且意外的是吃在嘴里完全没有苦味,还有种特别的甜。
雪依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好久才吐出一句,“全都吐出来,快点!你不用用这种表情看我,你是病人不能吃腥更不用说糊了的东西,这是我给你摘的野果,把刚才的东西吐出来了,就吃这些充饥。”
话音刚落雪依就将手中那张夸大的梧桐叶扔在他身边,受到颠簸包裹住的梧桐叶敞开来,里面红彤彤的果子快速滚落,迅速的闯入乌莫奇的视线。
也在同一时刻他原本变柔的脸色又突然僵硬起来,看着雪依那只受伤的手腕,阴沉的问道:“你救我的目的是为了云魔石草吧!就算是自残肢体来救我,为了金国帝王你也在所不惜,对吗?”
“对!”雪依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眼眸锋芒微闪。
山谷间的空气应该是很新鲜的,可是却在这一刻变得焦臭,是因为烤糊了的鱼,还是因为他突然燃烧殆尽的心。
乌莫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只是那犀利森森的视线完全不似重伤者的迷幻。他突然微微一笑,带着一种淡淡的嘲讽说道:“还真是让人嫉妒的想要摧毁,我问你,如果我告诉你那次乌灵幽和使者带去和金国联盟的云魔石草是最后一株,而我从一开始就是在骗你,你会怎么做?”
雪依一怔,声音比他的更加低沉,“我会杀了你!”
乌莫奇已经猜到了,可是亲耳听到这个答案还是免不了心的收缩,那种收缩的速度就像一只长满刺得手在狠狠的捏,捏的他竟然有些心痛。
他心中在惨淡的笑,可是表情却变回了曾经的戏谑与无畏,他耸耸肩眼神滑落到自己受伤的小腿,说道:“你放心,出了山谷我就把云魔石草给你,就当还你救我的这条命,哎,真是烦人啦!莫景不知去向,我也弄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父王会怎么做?”
“这是你自找的。”有个声音毫无感情的说道。
“是吗?也许吧!”
雪依不理他的话静静的看着他半响才说道:“我出去给你找些草药,这两样东西你拿好,遇到危险就把这条绳子拉开,我自然会知晓。”
雪依从怀中拿出柳七给她的留手烟火,好在当时出军营时她又捡了回来,除了留手烟火外手里还捏着一个白玉小瓶,也是当时柳七给她的止痛药。
乌莫奇端详着这手心大小的竹筒,有些薄茧的手几乎是下意识的狠狠捏紧,又看了看那白玉的小瓶子,不用说他就知道是止痛的药粉。
他点点头轻声说道:“我懂了,你去吧!”
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雪依就转身离开,那毫无留恋连一个回头都没给的小女子却抓牢了乌莫奇的视线,他身体突然沉重的往下一勾,那只隐形的抓着心脏的手似乎有捏紧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会是喜欢上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金国皇妃吧!
不,绝对不可能,他只是单纯的讨厌她对金国帝王的情感罢了!
迷雾朦胧的悬崖峭壁上可以看见一行小心翼翼行走的人,经过周围的实地考察,终于在悬崖的最右侧发现了一条陡峭到冲天却唯一能够通往谷底的通道。
柳七迈着重如千斤的脚步运起了毕生最猛的内力一个劲儿的往下冲,可是沿途跋涉了好长时间抬头还能看见崖顶的树木得意的在五十米处摇晃,他焦急的叹了第二十四口气,低头看向脚下明明近在咫尺却一直无法靠近的云雾,走了接近三个时辰,连浓雾都还没有穿越过去,这座山不知道有多高,而贤妹她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柳七公子,我看到线了。”
突然下方一个青面男子愉快朝柳七挥挥手。
柳七一回神,听到他的话却又一愣,连忙问道:“线?什么线?”
“笨蛋,那个是溪流。”旁边那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无语的翻翻白眼。
青面男子马上就诧异的说道:“还真的是溪流,不过也不能怪我啊,这么高看下去就是线嘛!”
柳七没有心思追究他的口误,反而高兴的心跳加速,兴奋的低喃道:“太好了,太好了,如果有水,那么贤妹就绝对还活着。”
“当然会活着,之前就叫柳七公子不要自寻烦恼了。”书生笑嘻嘻的看着他道。
柳七点点头,“嗯!李若,你真是我的福星。”
“拜托,明明‘线’是我发现的。”青面男子不解的嚷嚷。
柳七与书生相视一笑,之前的烦恼和担忧全都消散了不少。
清风拂过,带来了一阵阵青松的清新。
悬崖底下,雪依正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不停的穿梭。衣兜里已经放满了药材,现在只差一样了,如果能找到干草就大功告成了。
可是说也奇怪,平常山上多不胜数的干草,在这里却寥寥无几,应该说根本就没有看见。雪依有些焦急,眼睛四下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