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薄凉。集市散尽,只余着几家酒家的灯光,对比着赌坊和青楼彻夜的华灯,显得萧索寂寞。
亥时已过,城中大半已经安眠。我却站在无人的街巷,身边跟着一个身手敏捷的夜视动物。他已经跳上了墙壁,在上面优哉游哉,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猫,性恶,薄凉,记仇,善讨好,善伪装,趣味……恶俗。
我在心里默念猫的几大恶行,又将眼前的人鄙夷了一番:“你觉得没有你我当真上不去不成?”
“哦?”他凤眼一挑,“你倒是上来啊。”
“你那一身的红斑可是不治了?”
“不治又如何,反正我是你家不争气的哥哥,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左右是被妹妹养着吃闲饭的,治不治妹妹也不会嫌弃我。”墨白的声音里带着酸气。
果然猫都是记仇的。
下午从胭脂铺回来后,这厮看到路边有卖油炸小鱼的摊子,二话不说拉我就去吃,偏他吃的兴起嫌斗笠碍事就给摘了下来,这一摘不要紧,整条街的目光都被吸引了来。他方才想起自己脸上的红斑,于是叫了老板娘付账要走,偏又没带钱。我付账的时候老板娘以为他是我的相公,那一脸惋惜的样子确实叫我好生憋屈。索性就编了个哥哥的瞎话,谁承想他却一直记着了。
“难道有何不对?叫你一声哥哥已经是便宜你了,难不成我还真要你这个花柳病的相公不成?”
“你……本大爷盖世无双,才不要你这个冷血的娘子呢!”
“那不正好,你又生的哪门子气?”
“你……我……哼!”墨白一跃跳了下来,“手给我,带你上去。”
“我,受不得妖力。”
“放心,这矮墙还用不着妖力。”说着一拉我手,带着我飞跃上去。我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胃里猛地一提,再回神已经落了地。
“珍儿可是不适?”墨白凑过来,眼含戏谑。
我摇头否认,胃里却是翻江倒海,怪不得每次我要带姑娘用飞的她都异常抗拒,她的身子确实受不得这……
“呕……”一个没忍住我还是吐了出来,扶着墙角,我都能想象的出墨白此时的幸灾乐祸。
背后传来轻柔的抚摸触感,我心里诧异,回头看他,黑暗中更加的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有那一对眸子,没有戏谑,没有嫌恶,还带着隐隐的担忧。
心里没由来的一跳:“放心,我死不了。要死也会撑到三个月以后的。”
“你这女人,当真是冷血。换做正常女子早该感动的以身相许了。”他说着递来一条手帕,有些眼熟。
“这是……”
“你的那条。不是你说让我把我沾过手沾过口的东西都换了,我想这也是算的就随手拿了来,已经洗好了,也算你幸运,这天气干得快,不然本大爷可没有随身带帕子的习惯。”
“谢了。”我接过帕子,心情有些许的复杂。不及细想,墨白拉着我躲到了一旁灌木下。一个人影疾步往正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警惕的看着周围。
我和墨白对视了一眼,决定跟着他探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