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一定不是!”他几乎是吼出来的,镜子里的女人十分血腥,双手都是血,嘴里还在吃着什么,像是内脏。
“这就是你千年来守护换来的结果,她出去了而你不在她身边,自然就误入歧途了,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她修炼了什么法术你自己最清楚……要如何选择我猜你应该明白了吧。”
他只有两个选择,第一,继续逃避,让曼珠一错再错下去;第二,归位成为战神,完成千年前的任务……
但无论他选哪一条,对自己对曼珠都是残酷的,曼珠体内的彼岸结,以及她会因奇怪的失去理智都不是她的错。
“你自己想想吧,我先替你好好照顾她。”瑞祺说完就匆匆离开,不想再在这里多作停留,毕竟地府的阴气与他的极阳之气相克。
三生立即用尽全身力气,一次又一次通过身上那唯一的缺口来感应曼珠。
但怎么也得不到她的回应,终于在三生独自一个人煎熬中,他选择了后者。
“哈哈哈,战神,看来你还是归位了。”玉帝亲自来南天门接他。他一身素衣,肉体凡胎,两眉间透露出一种坚定和桀骜,英俊挺拔。但眼里带着一些不满,双手背在身后,摸着那右手上没有规律丑陋的疤痕,眼睛直视前方,脸上布满憔悴。
“你……”玉帝见他久久没有向自己行礼,也不与自己对话,不觉有些尴尬。
还好,解围的人很快就来了,“玉帝,战神的仙骨拿来了。”太上老君拿着一个红木做的盒子,双手递给玉帝后,玉帝将它缓缓打开,一块发着黄光的骨头飞出来,玉帝顺势将它打进三生体内。
“战神,会很痛,你得忍住呀。”太上老君叹了口气,他忍受的痛苦比凡人成仙时的痛苦强一百倍,他不是肉体,他只是一块石头。
“呵!”他轻笑一声,还有什么痛苦能覆盖他内心的悲恸。他感觉身体轻轻上升,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入体内,洗刷他的肉身,痛苦不言而喻,全都在他变形的脸上,一滴滴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啊!”终于,在他的一声巨吼声中,一切都完成了,战神归位了。
“恭喜战神归位!”比三生地位低的众神统统下跪,祝贺战神归位。
“都起来……我现在是三生,不是战神。”三生用仅存的力气支撑着虚弱的身体,说完这句话让众神都惊讶了,他这是在否定自己尊贵的身份!
玉帝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曼陀,为何还不动手?”在一边隐藏的曼陀听到命令后,缓过神来,向三生冲去。
四大天王立即上前擒住三生,他此时才恢复神力,身体还十分虚弱,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一定是不好的事。
“战神,多多得罪了!”曼陀还是下手了,当着众神的面,斩断他那根作孽的情丝,那一根像一条红色的细绳的情丝,还在四处游走,像是在抗议,却被曼陀无情的抓住,放进一个透明的球里。
而被斩断情丝的三生,在还记得曼珠的最后一刻,直直倒下,睁着眼望着南天门。
随即沉沉的闭上眼睛,他太累了,很累很累。
回想开头————————
“三生是谁呀?”战神一人在那呢喃,发着呆,那个叫“三生哥哥”的又是谁呀,声音好熟悉……
“战神,别再想了。”太白金星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拱起双手以示尊敬。
太白金星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又摇了摇头表示惋惜,从前的战神哪里会现在这般颓废,若是等他想起那妖女……怪不得玉帝说他会反,他的性子本就刚烈且刚正不阿,谁都没想到千年前他会那样选择。
“太白金星此次前来,有什么事吗?”
“你不能再颓废下去了,快去完成你的使命吧,那妖女为祸人间,再拖一日恐怕又是几条性命呀!”
三生领了命,心里却惴惴不安,准备下凡之事了。
而始终昏沉沉的魔宫——
“王,玉娓会保住你的手的。”玉娓看着面前这个表情凝重,眉头紧皱的妖艳男子,他闭着眼陷入昏迷。
玉娓也是才回来,她眼里带着泪,神医也见过了,亲自救天乾也不可能了,因为神医要的的东西她不能给他——她肚子里的孩子。但玉娓也换到了救他的方法,用她的一个魂魄来换的。
以割肉来补肉。
“这算什么,魔王会有办法留住你的手的,只要你保住了他的手,他就会为你施法,除了会留下满手的伤疤也没什么大事。你记着,只能用你的,因为你是与他有过肌肤之亲,要是还有别人也可以。”
这是神医的原话,玉娓喊了几声绯弈都不见回答,只好自己动手,将天乾整只右手刮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一只手的白骨。
还好伏魔粉只对魔王的肉有作用,玉娓忍住了内心的呕吐感,也忍住了自己的害怕,但接下来才是她真正忍受痛苦的时候。
“绯弈,你在哪儿?我下不了手……可不可以来帮帮我?”她哭喊道。
这会不会是她的报应,魔王殿里所有与天乾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早就死了,现在剩她一人割肉。但她留在魔王殿,留在天乾身边,为他做这些事玉娓心甘情愿。
但她已经为他少了一个魂魄了,马上,她就会多一手的丑陋的疤,她知道天乾欠了自己人情后,不会再对自己冷淡,至少他会对自己好一些。
“天乾,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玉娓说完,拿起那割完天乾肉的刀,用麻布擦干净,坚定的划了下去,一刀又一刀,血顺着流了满地,有几滴还流在了天乾的脸上。
奇怪的是,玉娓并未感觉疼痛,只是清楚血在流,等流干了就会痛吧,她这样想,但并没有,直到她割完了都没有。居然不会痛,应该是早已麻木了吧。
“好痛,”玉娓小腹间那熟悉的疼痛又来了,来的真不是时候。只得坐在地上,看着手上的血止不住,此刻的她是真的到了死亡的边缘了……
“玉娓!”绯弈来了,他终于回来了,她的王有救了,她还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你怎么了?”绯弈跑过来扶起虚弱的玉娓,看着满地的血迹,
“你总算来了……快帮我救他,晚了就来不及了……”她说完就死死的睡过去了,绯弈看着那两堆血淋淋的肉,一堆鲜红,一堆黑糊糊的。
绯弈把脸紧挨她的眉心,傻丫头,为什么要这样?一手发力为她止住了血,将她带回了房间放在床上,包扎好伤口才敢安心来魔王殿。
“天乾,你何德何能?”绯弈怒视软榻上的他,他的手被刮的干干净净,等待着新鲜的肉来覆盖。
还是极不情愿的施了法,双眼含泪的拿起,再一块块敷上,用内力帮助他与这些鲜肉连合。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再现,绯弈的泪却早已决堤:请王好好待她,绯弈一定忠心报答,终生为魔王效力。
绯弈哽咽着,为了不打扰天乾休息,他去了玉娓的房间,守着她。她手上的绷带已经被血侵湿,这个人真傻。
“天乾……”他时不时的听见玉娓睡着时的呢喃,心里不禁痛苦万分,没想到他居然会爱上一个自私自利,心机重,又不爱自己的人类。
“绯弈!”突然,绯弈听到天乾的召唤,立即去了魔王殿,没想到他可以恢复的这么快。
“王。”他单膝跪下,等待天乾的指示。
“曼珠,追到了吗?”他一脸期待的看着绯弈,却还是得到了让他失望的消息,唉声叹气的躺下,闭目养神。
“王,你的手?”绯弈想提醒他玉娓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的事,也想让天乾救她。
“哦,对了,我的手是你治好的吗?”总算有一件让他高兴的事,不知道这绯弈是如何救得自己,不错。
“不是。”绯弈低着头,不想让王看见自己的泪,不然的话,天乾会不高兴。
“不是你那还能有谁?”他还是发现了绯弈的异样,绯弈说是玉娓救得自己,起初还不信,直到他跟着去了玉娓的房间,才明白自己有多大的罪孽。
“玉……娓,”天乾心疼的连她的名字也喊不出来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为了保住你的手,把自己手上的肉割下给你补上,可如今,她失血过多陷入昏迷了。请你看在她是因为救你的份上,求你救救她……再说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骨肉。”
天乾听完闭上了眼睛,这个傻女人,又何必呢?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她。
“绯弈,你为何要允许她这样做?”天乾一点也不想欠她,可现在,怕是以后想让她离开都难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时,我还在追曼珠姑娘回来的路上。”他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天乾坐在床边,拿起玉娓的那只手,已经废了,天乾叹了口气,就站起身。
“好好照顾她,我离开一会儿。”说完便离去,虽然绯弈也不知道他去哪,但像天乾这样的性格,肯定就是玉娓的事了。
刚刚来到人间的三生,也在去扬州的路上,也只有那里妖气重一些,虽然他也知道古莲道姑也在,九曲星君也在。
“万花楼。”他来到门前,现在是黑夜,里面的情况也极其复杂。
没打算进去,三生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好色男人寻花问柳的地方,但是一群女人难以摆脱,那群女人大概是没见过如此英俊的男人吧。
里面的曼珠早已醒了,独自发愣,为什么她一用内力就会十分虚弱,进而昏倒。瑞祺不在,曼珠不知道他是回天庭了,只留下莲姨,和满楼的风尘女子。
“曼珠……你说你怎么长得这么美丽呀?那些王公贵族吵着见你呢!”突然出现的若烟趴在她肩上,暗自说着,那些凡夫俗子,果真是俗不可耐。她的身上带着一股酒味,手里还提着一个酒瓶,她是怎么了一个人喝那么多。
“若烟,你喝多了!”曼珠拉着她的手臂,想把她从自己肩上扒下来。
“我没喝多,曼珠,我本该有这张脸作为我傲人的资本的,你说出身卑微的就一定要被压在男人身下么?”说着便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曼珠也只能无言以对,她不是人,没经过什么世面,她说的可能也就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