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看了问:“吹气干啥?”
李坚:“用通条把猪皮和肉分开了,再往皮和肉中间吹气,让猪皮鼓起来,这样在退毛时,肉皮就没有褶子,好退毛。”
杀猪人把猪收拾好了,屋里面的大锅里的水也开了,宋二哥和个半人把猪抬到了锅台上。
宋二哥:“快去把车的沙箱板子拿来。”打头的跑着去把沙箱板子拿来了,用凳子搪在锅台旁边,加宽了锅台的面积。宋二哥把猪的一面对准了大锅,用水瓢往猪身上浇开水,浇完了这面,又浇那面。整个猪都浇到了,他开始用刮子往下刮猪毛,一刮一片,不一会,这个猪身上没有毛了。大家又把猪抬到饭桌子上,被朝下,腿朝上。宋二哥拿刀把猪头和四个蹄子都割下来。把猪的肚子拉开,把猪的内脏都搂到了大盆里。
宋二哥:“这猪就算杀完了,愿意吃肉,现在就可以吃了,从猪身上割下一块就行。”
月儿:“好快呀!”
宋二哥:“是,要不怎么说,家里来客人了,做豆腐吃不赶趟,杀猪却赶趟。”
李坚:“做豆腐要头一天泡豆子吗。”
当天,李父大请客,亲朋好友都请来了,吃猪肉、血肠,还炒了菜。
早饭后,嫂子拣完碗,擦了桌子,准备把桌子拿下去。
李父:“饭桌子不要往下拿了,让他二婶写对子吧。你把纸捆子拿来,我去拿笔和墨。”
小虎听说写对子,跑了过来:“我看我二婶写对子。”
李强:“小虎上炕,在旁边看。”
李母:“不许给你二婶捣乱。
小虎:“我光看,不捣乱。”
嫂子拿来了纸捆子,李父拿来了笔和墨。月儿打开纸捆子,里面都是裁好的对子用纸。李父拿来了黄历,翻开。
月儿:“这张纸大还长,是大门对吧。”
李父:“是,我找一个大门对的词。哎呀,这里有风和日丽接财财到春暖花开迎福福来这个怎么样?”
月儿:“再念一个。”
李父:“这里还有阖家团圆财福双到满堂欢乐喜寿两来这个怎样?”
月儿:“好,就写这个。”
李父:“还没研墨,来,我研墨。别看我写不好字,我这墨可是金不换的,笔有狼毫,有羊毫。你乐意用那个就用那个。”
李强:“还是用羊毫吧,羊毫柔软。”
月儿:“强,我兜子里有旧报纸,你拿来,我先练练。”
李强拿来了旧报纸,李父研好了墨。月儿探探笔,在旧报纸上写了几个字。
李父:“怎样,墨是淡还是浓?”
月儿:“太浓了,拉不开笔。”
李强:“写大字墨不要太浓。”
李父:“再少滴里点水。”
李父往磨盘里滴了一点水,又研了研。月儿又写了几个字,李强看了认为可以了。
李强:“可以了,这字就蛮好了。”
月儿:“我看不行。”
李父:“怎么不行,这字到哪都拿出手了,就这么写。”
月儿:“哎呀,这么长的对子,两联都在一起,裁开吧。”
李父:“不能裁,什么时候贴,什么时候裁,有不明白的贴对子,就按原来的左右往门上贴。写对子都了联在一起写。”
月儿:“写完了这边再写哪边。”
李父:“不是那么写,上下联一起写,一边写一个字或是两个字。你看着这个黄历,照样写。”
月儿:“我怕看差行,那就写错了。”
李父:“有了,我用铅笔,在对子上轻轻的把词句标上,你按照铅笔字写,写完了,铅笔字就被盖上了,看不出来了。”
月儿:“那行,我写对子时,你给我连找词句,带标字。”
李强:“你这个先生啊,还得有给打下手的。人家李二先生,自己写。”
月儿:“别拿我比他,要是比骑马,他还许不如我呢。”
李父:“写对子朱月也不比他差。”
小虎也随着说:“我二婶写的好。”
李父:“你将来也像你二婶,能写对子。”
月儿写完了一副,李强就把对联拿到炕稍去晾,已经写好了几副了,猫跳到炕稍了。
李母:“快打猫,别让猫把对子踩了。”
嫂子拿起笤帚疙瘩打猫。
不一会,大门、房门的对子都写完了。
月儿:“那些是写啥的?”
李父:“先写肇王爷的,肇王爷就不用在黄历上找了,就是一个写法。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还用我用铅笔标不?”
月儿:“这个短,我就这么写。”
李父:“好,你写我看着。”
月儿拿起了纸,提笔写了上天。
李父:“那边写下界,哎,对,这回就写三个字了,这边写言好事,哎,那边写保平安。好了。”月儿:“横批。”
李父:“横批是一家之主。”
李强:“不是有那么个俏皮话吗肇王爷的横批一家之主。”
月儿:“啊,我听说过。”
李父:“肇王爷的横批还有写肇君之位的。”
李父:“下边写山神庙的,是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月儿:“我知道了,先写洞中和世上,再写方七日和已千年。”
李父:“对就这么写。横批是山神之位。”
月儿:“这还有个长的。”
李父:“那是写老家堂的,我给你表上,老家堂是水源木本承先泽春露秋霜启厚昆,横批是世代相传。”
月儿:“都写完了,怎么还有这么些纸条和纸块。”
李父:“那是写春联和抬头见喜的,方块是写福字的,写黄金万石的。”
月儿“什么叫黄金万石?”
李父:“粮食不是论斗和石吗?就是说咱家的黄金,有一万石那边多。”
李强:“这就是吉利话。”
李父:“有特殊的写法,要把这几个字连在一起。黄金的黄字,下面的撇点和侧点写成撇和奈,做金字的上面那个人字。万字写草头大萬,这个萬字不写草字头,石字要写石头的石。”
月儿:“好,我就先写黄金萬石。”
很快,月儿把全部对联都写完了,晾干了,李父卷了起来。
李父“就等二十九贴了。”
李母:“自己能干啥都好,要是请别人写对子,还的留人家吃法。”
李父:“杀猪的人家,就在杀猪那天写对子了,一起把写对子的都待了。李二先生一打进了腊月门,就有人请写对子,天天有人请吃饭。”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了,是小年,李父买来了灶糖,晚饭后,把贴在锅台墙上的肇王爷起了下来,往肇王爷的嘴上抹了点灶糖,在灶坑前烧了。他边烧边念叨:“肇王爷本姓张,骑个马,挎个枪,上上房,见玉皇……”
小虎也随着念叨,等烧完了肇王,李父把灶糖拿给大家吃。小虎直喊粘牙。
三十半夜,李父在大门口燃烧起一堆火,李强和李坚放爆竹,乒乓的,小虎躲到一遍捂耳朵。回到房内,大家都到了老人的房间,二位老人坐在椅子上,接受儿孙的拜年。先是李坚夫妇,跪在老人的面前。
李坚夫妇:“二老过年好,给二老拜年了!”然后磕头。接下来是李强夫妇,照样拜年。最后是小虎给爷爷奶奶拜年,他说:“过年好!”磕了头。爷爷奶奶给一块大洋压岁钱。李坚夫妇又坐在椅子上,让小虎给拜年,小虎也磕头,问好。父母给了一张票。李坚又让李强夫妇坐下,让小虎给拜年,小虎磕头,问好,月儿给了两块大洋。大年初一,月儿随同李强到大爷和叔叔家拜年,进了屋子,先给老祖宗磕头,然后给长辈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