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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个人伤心了很久,就会变得快乐,是不是没有剩余的眼泪待我们挥霍,一群人经历了太多幸酸,日子就变得平凡无奇,是不是习惯了大风大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压抑的状态持续了多久,但是我知道,天气已经转入寒冬,新年的气息已经慢慢地逼近,这就是我们期待了一年的新年,新年就有新气象,就像我们家玮玮,新年了就换上了新装。不知不觉,玮玮已经会稳稳当当地走路了,会流利地说话,我是多么惭愧,我记得,玮玮说的第一个词是姥姥,而不是妈妈,或者是爸爸,玮玮的每一次摔跤,都不是我扶起来,这些都归功我的母亲,我才是玮玮的母亲,原本这一切都是我的职责,而我这个名不副实的母亲没有做到。

凯子也回家了,这一次他没有以工作忙当借口,然后在家里张灯结彩,把房子布置得有浓重的节日气息,我爸妈也帮着一起收拾,只有我和玮玮是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玮玮拿着自己心爱的玩具,而我正在看刚刚送来的喜帖,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慧兰的婚礼和赵怡的婚礼会在一起举办,起初我还以为是商量好的,但是事实是,偶然。虽然这事好像演电视剧一样荒诞,但是就是在现实生活中发生了,而且还被我遇上。

两桩婚事凑在一起,就多了双喜临门的意蕴了,而且都把时间定在大年初一,显然是借着新年辞旧迎新的契机,希望接下来的一年能和和满满,也都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天长地久,地老天荒。其实这显然有些迷信的色彩了,婚姻是用来经营的,并不是选了个好日子结婚,两个人就会一辈子都和和睦睦,但是这些也只是后话,选个好日子为的是满足长辈的期许,长辈的观念多少还带着封建势力的残余,我们这些晚辈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

说到长辈的观念,我就想起了前几天凯子的爸妈打来电话,让凯子带我和玮玮回家过年,我当时心中窃喜,想想,自打我带着玮玮从唐山回到北京,我就再也没有回到唐山了,转眼都好几年了,起初几年,凯子的爸妈并不是很关心的,即使我不回去,他们也不会打电话来,只要凯子回去,他们就心满意足了,所以每年节假日或是过年,都是凯子一个人带上一些礼品或是营养品回家的。

而现在呢?他爸妈居然能主动让我回去,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转变了态度,没准是玮玮长大了,越来越招人喜欢,又或许是他们还是没有忘记让我生第二胎的愿望,但是我认为他们是在真的感到寂寞了,两个老人家,膝下有子,有儿媳,有孙女,却不能陪在自己身边,或多或少会有那么点难过的,我能体会到空巢老人的苦衷,我能理解,但是那天他们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一直是以强硬态度拒绝他们的,他们说什么,我就一定要顺着他们的意思做事,那我不是很窝囊。

我要他们认识到,我茜茜不是这么好惹的,说实话,我是生气,生气他们当初的行为。不出我的意料,很快凯子就和我说这件事,记得当时凯子说得深情款款,一大段话,竟没有停顿,大概是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我咯咯笑,玮玮也咯咯笑,似乎是在笑他爸爸当时的神态是如此的搞笑,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这件事我想了好久,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得太绝的,多少留有余地,终究凯子的爸妈也是我的爸妈,即使他们曾经有多么的不对,我们作晚辈的,有何必斤斤计较呢。

参加完慧兰和赵怡的双重婚姻,我们就去了唐山,好久没有来唐山,竟对唐山有些许陌生了,回凯子家的时候,两位老人家是如此的热情,搞得我一时间很难适应,玮玮看见两位老人家,居然也不哭也不闹,这就是血缘情深。爸妈对我的热情款待,让我无耻地觉得我是他们的妈一样,他们反过来要伺候我了,我忍不住哭了,天下的父母怎么会不爱自己的儿媳呢,都是一家人,只是当我们刚刚嫁进去的时候,我们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和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像家人一样相处,所以就有了婆媳大战,这是我们年轻人的错,只怪我们太年轻,不够懂事。天下的爷爷奶奶又怎么会不喜欢孙女呢,也只不过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不是孙子的现实,心中多少有些落寞而已。

在唐山住了好多天,然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回来了,这次是带着留恋回来的,不像上次,带着决绝和冷酷回来,回来的时候我和玮玮都哭了,我想是女人天生喜欢哭,我妈也哭了,太多舍不得,太多无奈,在三代人的心里来回穿梭,刚刚还在一个人的心中,转眼又已经钻进另一颗脆弱的心灵。凯子和爸两个大男人就显得更加平静些,如果他们也变得像女人一般脆弱,那么谁给我们安慰,谁给我们滋养。

刚回到北京,心里产生了难以捉摸的忧伤,或许是回到北京了,凯子就又得继续他的事业,再也不会有多余的时间来顾及我和玮玮的感受,霎那间,竟会觉得上班是一种释然的解脱,是不是那里有个叫蒋平的男人,那个跟Malin性格相似的男人,那个和凯子一样细腻的,但是更胜一筹的男人,我真的害怕我会爱上他,在别人看来,这是什么,是无耻还是下贱,也许我只是想找个心里的安慰而已,那个男人太优秀,让我难以抗拒。

凯子也表现出上班的迫切,是不是他的心里也一样存在和我相类似的女人,让他陷入这样深沉的感情纠葛中,我不敢多想,我怕想着想着就演变成事实,然后纠纠缠缠地耗费掉我们的一生去冥思苦想,这样是多么的不值得,多么让人黯然神伤呢,到头来受伤的或许不是我,也不是凯子,而是我们家可爱的天真的玮玮。让我忘记,忘记。

去盛世上班的时候,赵怡和乔琼也已经来了,我看到赵怡脸上时隐时现的红晕,这就是新婚夫妇,显然多了份温馨,工作起来似乎也多了激情。当我们正在兴致勃勃地上班的时候,江涛来了,然后就宣布了盛世集团进入中国企业十强的行列,还有就是盛世的贸易额突破了几亿,具体多少就不记得了,贸易额再怎么大,貌似和我么这样的下层员工的关系也不是那么息息相关的,所以就失去了记住它的动力。

幸福就像多米诺牌,最前面的幸福被推倒,然后就是接踵而至的源源不断的幸福,原来幸福是会有连锁反应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幸福会来的那么快,那么的出乎意料,这就是我们每天祈祷的幸福吗?我哭了,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无所适从。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从前,我们几个快乐的生活,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日子会变成这样,这样的困顿,但庆幸的是,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很幸福,很幸福。

没过多久,巧巧就打电话告诉我,说她怀孕了,巧巧是带着茫然无措的腔调说的,很显然,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当一个母亲,她想把孩子打掉,我劝了她好久,也说了好多过激的话,譬如,既然你没有打算要孩子,你和江涛亲热的时候,怎么就无知到不做任何安全措施呢,巧巧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能勉强她突然转变角色,但是后来巧巧还是决定把孩子生下来,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当时江涛没少感激我,江涛都事业有成,早已决定要孩子,只是顾及到巧巧的感受,一直没有说而已,我也知道,江涛的父母对孙子的期望早已是望眼欲穿了。

当我周围的人都沉浸在幸福的浪潮中时,这股浪潮也千里迢迢地席卷了更远的地方,那个我们不熟悉的地方,但是那里有我们熟悉的人。不知道讯息隔断了多久,当我们再次受到Malin的e-mail的时候,气温已经开始慢慢地回暖,万物开始复苏,复苏的还有希望,和默默的记挂。

Malin====致所有我爱的朋友们

对不起,这么久都没有给你们发邮件,前些日子情绪比较糟糕,所以一直拖延,直到现在才把这封构思了好久的邮件发给你们,我已经知道你们发生的事了,我真的很高心,因为你们是多么的幸福,当然,我也要告诉一个好消息,就是我交了个法国的男朋友,他对我很好,现在我们正热火朝天地恋爱着,你们不必为我担心,因为我找到了我的幸福。

我和他说过,我是一个不干净的人,但是他似乎并不在乎,当时我哭了,那是我绝望之后第一次痛彻心扉地哭泣,他说他会对我好的,永远永远地对我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的执着,就像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们的偶遇是那么的具有传奇色彩,我只是觉得他好眼熟,但是我记不得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他对我的温暖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我会幸福的,你们也要幸福,好吗?

当我们读了这封邮件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哭了,这是怎样的兴奋呢,我不知道,只是突然好想哭,就义无反顾地敞开心扉哭了,这是我们幸福的眼泪。这些眼泪在心里囤积了好久,终于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纷纷扰扰地倾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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