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听到哥哥这么说,方才回过神来,笑着答道:“非是我江郎才尽,那日铜嚼台是文是父亲提前告知我的,要一试我的文采,不曾想他却是以铜嚼台为题,我倒也是不敢怠慢。只是今日乃哥哥和嫂子大喜的日子,哥哥真是好福气,这样美丽的嫂子,就像月中的嫦娥一般,飞到你身边来了。我这可是初次见到嫂子,也曾听说嫂子也是一流的好手,写得一手好文章。弟弟我只恐文辞有误,惹得嫂子笑话,只得谨慎下笔了。”
“哈哈哈哈——难得弟弟如此着想,你嫂子可确实是一流的好手,你可就得认真斟酌了,千万别让她笑你才是。”曹丕面露愠色,甄宓看到后,就急忙说道:“叔叔,不妨事的,我哪里是什么一流的好手,净听你哥哥混说,只是在娘家时学得几个字罢了,只是偶尔才略略写些诗歌罢了,像这些做文章的事,我是不怎么在行的,叔叔尽管写罢,我是断不会笑话的。”
“嫂子谦虚了,也罢!嫂子既是如此说来,子建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曹植又拿起了笔,那笔在他的手下犹如一把宝剑一样,舞得十分矫捷,就像他的诗中写的一样:“矫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甄宓十分认真地站在一侧,眼睛随着曹植的手移动着,双眼中透出一种绮丽的光芒。不出一柱香的时间,曹植的赋便写成了。只看那文字,笔力矫健,虽是游龙戏凤,却不失凝重。甄宓首先说道:“叔叔写得一手好字,宓儿佩服。”再看那内容,原是一首《贺新赋》,且读文字:“一曲艳歌吟,含情自沈兮,群星明灭兮,红烛暖诉衷心肠。菊花香透兮,袖起琵琶轻弹。隐隐幽香兮,渐闻笙歌愈浓。心事寄远兮,悄诉红颜解心扉。海燕双栖兮,清泉侧畔鸣声细。素手抚琴兮,玉簪散尤俏。杏容渐芳兮,娇若秋月照流光。帘卷魂梦兮,濯濯玉樽倾。岁岁久长兮,比翼双飞绕画梁。自此长夜似春宵兮,侧畔琵琶弹。至今祈愿恭祝兮,天长地久不分离。今日子建实拙兮,粗笔不成章句。心事万千不知何言是巧语,只愿新人岁岁然。”甄宓读完之后,面露喜色,“素来闻得这曹子建才思敏捷,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了。唉!不知怎的,我又想起袁郎了,也曾为他写了曲辞,可今日我却被迫与这曹贼成婚,实在是违背了他的意愿。想想那首曲辞,我至今还记在心中,‘我心如明月,当空舞长袖’。‘我心寄鸿雁,捎去心中意。听那清泉石上过,长夜似清寂。’这算得是我现在的真实写照了。不过,今日这子建的贺礼也确实是深重的,似乎也有要试我文采之意,毕竟子桓是输给他了,再说刚才子桓又说我是一流的好手,虽是谦虚推辞,他也定是记在心中了,我且勉强回他一首才是,也遂了他的心愿。”甄宓想到这里,就对曹植说道:“叔叔的文笔确实是好,你今日送上如此厚重的大礼,真恐承受不起,再者你我也是初次谋面,我不敢怠慢,特备了一份回礼给你,只是我并未学得多少,还请叔叔笑纳。”
“如此甚好,我今儿算是幸运了,竟可以得到嫂子的玉章!子建先行谢过了!”曹植施上一礼说道。甄宓走到书案前面,提起了笔,蘸饱了墨汁,双眸微微闪了一下,垂下头,纤纤玉手握着笔,在纸面上轻快地移过!时而双唇紧闭,时而双眉微蹙,颦蹙之间尽透着婉转流丽。曹植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只微微点着头。“今日初次见到嫂子,自是娇弱含情,似弱柳扶风一般,好生貌美!”也是一炷香不到的时间,甄宓便完成了。看着甄宓的字,清秀隽永,又不失灵气,和她一样的美妙绝伦,这确实是“字如其人”呀!再看内容,也是一首赋作,题目是《赠子建吉日赋句》。甄宓是这样写的:阳月霜露寒秋兮,初逢子建,双目流转风流兮,举止风雅。素闻才华横溢兮,名声远扬。得君佳句吟诵兮,言辞溢美,似得长天锦绣兮,文章罕世。风流倜傥俊朗兮,秀女心动。吾愿君之佳名兮,流芳百世。却愿今时新梦到天涯,更上高楼,俯视清流兮,群星颜色滞重。今寄此章送子建,只愿人生路更远。路漫漫系其修远兮,只愿君当坚毅求索兮。”
曹植看罢,“真真是惊叹之极,嫂子确是一流好手,不想还是那样的谦虚,嫂子的品性确实让人敬佩,这赋作文字秀美却不失矫健,只言片语当中却是情深意重,请嫂子放心,子建定当不负嫂子的期望,流云怎掩星光?子建再次谢过嫂子了。”曹植施上一礼说道。
“叔叔过誉了,我不过是个小女子,又哪里可以称得上如此赞誉呢?不过是临时凑得的句子罢了。”甄宓笑着说道。
曹丕在一边看着似有些不快,但也不好明说,看看外边,忽然听到谯楼上已响起了二更的钟声,就直催着曹植道:“子建弟弟,现在已经是二更时节了,还是请回吧,我可要安歇了,洞房花烛之夜,岂不是被你给破坏了,这我可就亏大了。今儿个忙了一天,都快要累坏了,想必你嫂子也累了,如果有意讨论诗赋,就明日再来罢。”
曹植听到哥哥这么说,也不好再强留下来,只得对曹丕说道:“哥哥,小弟今日打扰了,我有时间再来拜见嫂子,今日我先回去了!”说着曹植看了甄宓一眼,甄宓的眼睛里写满了深情,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曹植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