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还是别这样说了。我倒也甚是担心的。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到嫂子并不是凡人,是天上的仙子。我与嫂子在一个很大的园子里赏春游乐,我还为嫂子画就了一幅画像,可惜最后——可惜最后,却被狂风暴雨打湿了,嫂子你也不知道了何处!嫂子呀,这可让我如何是好。”曹植伤心的说道。
甄宓听曹植这样说,怔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若有所思。这子建竟做了这样的梦,怪道今日里竟是这般恍惚,想来平日里也是生活在军营中的,怎么会从马上摔下来,这样看来,应是被昨晚上的梦吓到了,这可教我如何是好?
这时曹植又说道:“嫂子你可曾知晓,在哥哥的婚宴上我便对你有些倾慕了,当时还想着,哥哥怎么那么幸运,能够娶到这样一位貌美如花又才气逼人的嫂子呢!所以当时在哥哥婚宴上的那首赋:一曲艳歌吟,含情自沈兮,群星明灭兮,红烛暖诉衷心。菊花香透兮,袖起琵琶轻弹。隐隐幽香兮,渐闻笙歌愈浓。心事寄远兮,悄诉红颜解衷心。海燕双栖兮,清泉侧畔鸣声细。素手抚琴兮,玉簪散尤俏。杏容渐芳兮,娇若秋月照流光。帘卷魂梦兮,濯濯玉樽倾。岁岁久长兮,比翼双飞绕画梁。自此长夜似春宵兮,侧畔琵琶弹。至今祈愿恭祝兮,天长地久不分离。今日子建实拙兮,粗笔不成章句。心事万千不知何言是巧语,只愿新人岁岁然。我还记得每一个字,虽说是时隔这么多年了。只因那其中的每一个字皆是我的心声,如何不让人深刻呢?”
“我手写我心,你写出那样的文字,我真真是有些惊讶的,当时就想其中的句子倒不像是贺词,而是你的心迹的表达。只是当时我也不敢那样想,虽说你也是风流倜傥,可惜我却不知晓你的心意,我只能看着你,送你那样的赋,我倒也还记着:阳月霜露寒秋兮,初逢子建,双目流转风流兮,举止风雅。素闻才华横溢兮,名声远扬。得君佳句吟诵兮,言辞溢美,似得长天锦绣兮,文章罕世。风流倜傥俊朗兮,秀女心动。吾愿君之佳名兮,流芳百世。却愿今时新梦到天涯,更上高楼,俯视清流兮,群星颜色滞重。今寄此章送子建,只愿人生路更远。路漫漫系其修远兮,只愿君当坚毅求索兮。只因你的哥哥在一边,我只能写些鼓励的话来,也免得你哥哥寻些事来。”
“可惜你当时已经是我哥哥的夫人了,假若是让我早遇见了你,我一定会与你结成连理的。可惜却是事与愿违,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埋怨的,只能怪我命不好了,未能早日见到嫂子。好容易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父亲和哥哥都征战在外,我才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因此上才与你寄那样的书信:佳人明眸处,远立江水边。颦蹙态娇弱,眼中多情欢。醉心如流水,我心钦慕深。愿为佳人侧,潇湘舞玉琴。承欢伴卿侧,素手擢丝弦。同游上九重,芳意期嘉缘。这短短的一首诗,我却是推敲了半日,又想了半日,才终于动手写下寄予了你,本来是有些后悔的,我实实是不该打破嫂子的生活的,可惜这么多年的愿望也只有这样的机会了。嫂子呀,这样的生活,这一段故事,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真真是不能丢失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还记在心中。这一段,我最担心的还是像昨晚的梦一样,总是会醒来的,梦醒之后,留给我的除了伤心,怕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我真的是十分担心那。”
“唉!梦终归是梦,还是要醒来的,不过既是在梦中,又何必在乎梦醒呢?就当自己是在梦中,尽情挥洒自己罢!这又有何难呢?我也是,在婚宴上你是知晓的,我是被你哥哥绑着去的,本来我深爱着袁郎,你哥哥将他残害了,我又怎么会喜欢上你哥哥呢?只是袁郎已经不在人世,我又怎么能沉浸在其中呢?还记得在婚宴上,我倒是看中了你,对你也是有几分仰慕的,可惜现实已经不允许我再有非分之想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做罢。还记得那日里,下人递上你的书信之时,我便惊讶地跑回房里,只开了所有的下人,连荷香也没让她留在身边。我自己在房间里踱了许久,还是决定不能和你——所以才回了那样的书信,你可曾知晓,写完我便坐在那里哭了许久,直到你约我出去,我才终于敢大胆与你见面了。”
“嫂子!嫂子!你竟——我竟是才知晓,我简直——我怎么竟为开窍呢?该打!该打!”曹植激动地说道,“那日在漳河之上,我竟还说你是冷若冰霜,却不曾想你却早早就——”
“如今也还不晚,我们既已各自表露了心迹,还是彼此珍惜罢!珍惜属于我们自己的时间,好歹别让自己后悔!想来日后这梦醒了,这样的日子——”甄宓摇了摇头。
曹植连忙坐起身来,伸手捂住甄宓的嘴,说道:“嫂子不要说了,我不要——我不要听到梦醒,我就要沉醉在梦中就好。”
“嗯!我依你,不说了。”甄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