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凡在阿修登基后就收拾收拾走了,走得很匆忙,似乎有什么急事。我去给他送行的时候他说,阿修问起他月华的时候,他只说被分开了,后来没有了消息。他问我打算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也不想让他再插手。我问他有什么事情,他也不说,只是让我好好照顾自己。
天香实际上是被软禁了,所有的人都以为长修会封她做皇后,可是长修没有,长修没有提到她,也没有人敢提,她就像是被遗忘了。
原皇上其他的妃嫔散的散、殉葬的殉葬,只有馨妃还在。
原来的皇后李氏,已经成了太后,现在宫里只有她一个女主。她天天待在慈宁宫,绣她的百艳的牡丹,阿修有时会去她那里小坐一会,她也知道自己跟皇上关系很淡,很识相,也不胡来,安安份份地做她的太后,只不过太后有太后的职责,她除了庄严知礼,称得起天下之母的品行之外,她自然而然地操心了皇上的子嗣妃妾的问题。
也许只是后宫人太少,她也觉得无聊,就开始天天催长修选秀。
我想,如此下去,长修迟早都是要选秀的。后宫的人都知道,当今天子,冷落原配,后宫空虚。选秀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长修,我会难过呢。
太后虽然对我有些忌惮,但是我毕竟是当朝功臣,虽然皇上对我并没有什么奖赏或者册封,可是我一个女人无名无分在宫中带着确实碍眼,太后便顺水推舟向皇上给我求了一个掌司,让我每日陪着皇子殿下,具体是什么女官我也记不住名字,只是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叫我柳掌司,我觉得多半不过是皇子殿下的奶妈级别的女官,我也不太在意。我每天就陪着嘟嘟,嘟嘟也不反感我,也许我的气质和氛围让他想起了娘亲。他的脾气也慢慢淡了。很少再发火,我只是安安静静地陪他玩。
阿修也常常过来,陪嘟嘟坐坐,嘟嘟却是对他爱理不理,他们父子两个人话很少,相互之间好像有隔膜。全然不像我在时的亲昵。
不过也是,他们两个携手杀了娘妻,他们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呢。
过了两个月,太后颁布懿旨,新皇登基,天下太平,凡七品以上官家女子均可有机会选秀入宫。想必也是得了皇上的准。阿修,你就那么急么?
我有些坐不住了。
“你爹要给你找好多后娘,你开不开心?”阿修不在,我就问嘟嘟。
“我不要后娘。”嘟嘟瞧了瞧我一眼,玩着他的积木。
阿修,你真是言而无信,六年前我告诉你,我若死了,你就为我守一辈子的寡,你忘记了么?
你若敢背叛我,我就走,找别的男人。
只是现在,我走了你也不知道。
我只是匆匆而来,我忘记了应该怎么站在你的身边,让你爱上我。
阿修桌子上全是美女的画像。
我看着那些女人,一个个画的柔弱无骨、温婉可人,心中就像被刀割。阿修,你就那么耐不住寂寞么?那么像找人暖被窝么?我还尸骨未寒呢!
我愤恨地看着这些画,不由自主地把画给撕了,不解气,把另外几幅画的脸色点上麻子。弄完这一切,我就呆呆地站在旁边,我觉得我好自私,我心胸好狭隘。
可是,阿修,你就这么对我么?
你把我害得那么惨,你就要这么算了么?
我都原谅你了,你还这么不知羞耻地找女人,真是水性杨花。
我匆匆跑回念华殿,嘟嘟正在看书,他看到我就问:“你怎么了?”
我对他笑笑:“没有怎么啊。”
他怀疑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偷我家钱了?”
“殿下说笑了,奴婢不敢。”我走上前去,微微给他欠身。
“那你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他有些不忿地看着我。
我愣了愣,很无语地坐在他旁边。
“你爹要给你找后娘,你开不开心啊?”我想了半天问他。
他又是一脸不忿:“你这句话都问我四遍了!”
是么?我都不记得了。
“那殿下,我做你后娘,你愿不愿意啊?”我终于问出口了,激动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他更是一脸忿然“我爹是我的,你别跟我抢!”
什么?死嘟嘟,你都这么大了还霸占你老爹干什么啊!我就跟你抢怎么了?你抢得过我么?
我忿然地看了他,转过身走了。
我就要跟你抢你爹,我还要勾*他怎么了!?他把我害得那么惨,吃干了抹尽了,就要不负责任么?我的一条小命都不知道差点为他死了多少次了呢!
晚上,阿修过来陪我们吃饭,我站在旁边给嘟嘟夹菜,往常也是我们三人一起,只是现在我感觉很别扭。
“我要吃那个鱼尾吧。”嘟嘟撅着嘴,指着那红烧鱼。我没好气地看着他,心里骂着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伺候吃饭,当真是纨绔子弟,阿修,你就是这么纵容嘟嘟么。我瞥了一眼阿修,他神色淡然,看着嘟嘟一脸稚气,时不时脸上还划过一丝笑。我默默给嘟嘟夹了鱼。
“这么多刺!把刺给我弄掉。”嘟嘟又耷拉着脸来。
这个死小子,居然在我面前作威作福了,可是我现在终究没有发作的资格,只好忍了气吞了声,用筷子慢慢挑起来。
“你弄那么慢,都凉了,我不吃了。”嘟嘟看着我夹给他的鱼,一脸不满。
好,我忍。
“残月,给殿下夹些豆角。”阿修抬头看着我道。
我乖乖地给他夹了。嘟嘟才缓了缓神色。
“爹,你是不是要给我找后娘?”嘟嘟一脸委屈地看着阿修。
阿修愣了愣,又转脸看了看我,眼色竟然严肃起来,只是转向嘟嘟的时候又是一脸慈父:“嘟嘟,不是给你找后娘,是给你找很多大姐姐陪你玩。”
“真的啊,那爹,你多找一些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每天无聊死了。”嘟嘟展颜笑了笑。阿修似乎好久没有看到嘟嘟的笑容了,摸着他的头,宠溺地看着他。
好,阿修,你这个大骗子,我低下头,咬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