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强这事解决后,叶将只觉全身酸麻,他很久没这样和别人打架打得全身是伤过了。弯腰捡起之前被打掉的棒球帽,掸了掸灰尘,他一扭头,见李灵兰还坐在地上,这次没再犹豫,眼神也忽变得坚定,一步一步走近,伸出手,声音柔和道:“兰,已经没事了,我送你回家吧。”
“啪!”
李灵兰挥手拍开了叶将伸出的手,低着头,阴沉道:“你走开!”
“我绝不会走。”叶将的语气也跟着坚定了许多。
“你快走!”李灵兰再次说道,她把脸埋在了膝盖上,有些神经质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明明我对你都到那地步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不管你怎样,我都会救你。而且,我也这样承诺过龙。”叶将也随之道。
李灵兰一顿,有泪在眼眶中打转,继续喃喃着:“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温柔?我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半年前,房子烧起来的那个时候,哥哥根本不在家里,要不是他跑进来救我,最后也不会因吸入过多浓烟而亡,所以,要不是我他也不会死,我才是真正害死哥哥的凶手,可我……却自私的想把一切责任推给你。这样的我,就让他们杀了我不好吗?为什么……”
“我说过了,不管你怎样,我都会救你。还有,很抱歉,那事后明明知道你是最难受的,但这半年还是一直躲着你,让你一人默默承受。”叶将打断了李灵兰的话道,蹲下后,忽然抱住了她。
李灵兰一愣,只觉有一股暖流在心间回荡,很惬意,可真是正是这种让她愈发愧疚,回神后,竟挣扎着推开叶将,大声道:“放开我!阿叶,你为什么还不懂?哥哥的死最大的原因就是我,你根本没必要对我负责,更没有必要因为哥哥的承诺保护我……”
只是,叶将虽然因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紧紧抱着不放手,顿了顿,他忽然大声打断李灵兰的话道:“够了!兰!你真的很倔强啊!你听着,龙绝不是你害的,他只是在保护你,而他的离开也是因为我的无能,因为我的无能才无法保护到他。所以,从现在开始,我绝不会再放开你!不管有没有对龙的承诺,我都要永远保护你!!!我会越来越强,强到任何人都不敢来伤害你!”
叶将此话犹如雷霆一击,李灵兰忽然顿住了,说要保护她的话李灵龙以前也一直挂在嘴边。忽然,她很怀念起半年前的那些日子,那些有哥哥体贴、和叶将嘴头上不合却还是很关心她的日子,那些三个人在一起无论是高兴还是忧伤的日子。
也许正是想到那些日子,像是正在解放满满堆积在心中的所有压抑、悲伤,李灵兰不在挣脱,而是在叶将的怀中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张着嘴、流着大颗大颗的眼泪大哭着。
见状的叶将不禁一愣,想想这还是他第一次抱女生,更是第一次女生在他怀中大哭,顿时眼神慌乱,惊慌失措,不知道该不该放开她,两只手张张合合,不知道放在哪里。但是,随后他发现这是释怀的大哭,也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就这样过了不久后,兰也哭累了,意识有些茫茫然,到后来完全可以说是哭睡过去了。叶将于是转身背起昏昏欲睡的李灵兰,朝兰在校外租的女生公寓走去。
临走时,叶将将眼神落在一旁一肚子血的黄勇,冷道:“黄勇,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了,不许跟任何人说起,就算是你表哥。还有,如果你们还要报复的话,就尽管来找我吧,但是!如果你们胆敢再找兰,我一定会杀了你们!!!”叶将说完最后的一个字时眼神明显是带有杀意的。
黄勇则还在因刚才叶将与黄强之间的对战而发愣,这会回神刚好对上叶将的眼神,不禁吓了一跳,失神的回答道:“是……是,我……知道了。”
就这样,牛辅灭了,黄强废了,兰也救出来了,此事算是彻底终了,叶将背着兰离开了球场,回去路上,叶将瞟了眼大叔,道:“大叔,今晚的事谢了。”
大叔像是在思索什么,隔了会才淡然道:“无须多谢,少年你是老夫的战争之主,帮你也是为了帮老夫自己。”
“你在想什么?有什么想问的就问,至少今天我一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叶将明显看出大叔在想什么。
就见大叔瞟了眼叶将背上的兰,道:“老夫知道少年你在走仁义之王的仁厚路线,不过,不回去斩草除根真的好吗?”
“已经没有必要了,重要的是兰没事,而且估计他们没个两三年,身上的伤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叶将淡淡回答道,随后,话锋一转,又道:“还有一件事,大叔,你真的以为我在走仁厚路线吗?”
大叔一顿,淡道:“难道不是吗?”
就见叶将摇了摇头,更加淡漠道:“不想杀人不等于仁厚,因为不代表我不会杀人,对我而言,黄强只是被力量迷失了的一条疯狗,就算我真杀了他,那也是正当防卫。”
“那你为什么不像杀牛辅一样杀了他?”大叔一楞,不禁疑惑问。
“牛辅不一样,他本来就该死,而且他本来就死过了,至于黄强,我也说了,他是一条疯狗,难得你被疯狗咬了还要反咬回去?”叶将脱口而道。
大叔顿时无语以对,随后又问:“那交战时,被黄强丢出的那手下呢,你又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反正对你也无差。”
叶将一顿,忽然眉头蹙了蹙,停了下步伐,顿了下,才继续走着,边道:“我这样做一来是不想让兰看到这些,让这些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二来是龙,我忽然想起龙了,那家伙答应过要当我的副手,我认为一个老大应该有责任保护他的手下才是,而不是用来利用和牺牲。”
“所以,少年你是因为触景生情才救了那手下。”大叔说着忽然深深的叹了口气,样子有些懊恼道:“少年你作战时,难道还有心思去想这么多东西吗?”
叶将背着兰没法摊手,于是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道:“所以我才说,大叔你不懂人心,人心是复杂的,越是面对这种时候,想的也越多,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专注于一个目标而毫无杂念。”
“你这话算是在夸老夫吗?”大叔忽然眯着眼盯着叶将。
叶将一汗,道:“当然,今后我还得靠你帮我开辟一条王者的道路呢。”
“唷想通了少年啊,看来今晚这架没白打。”大叔笑道。
叶将则回眸看了眼熟睡的兰,坚定道:“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我一定变得更强更强。”
这一幕本是十分帅气,可随后,就见他腾出一只手从自己口袋摸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皮甲,画风顿时又变了,就见他忽然贼贼一笑:“当然,今晚的架也的确没白打。”
大叔一顿,他知道叶将没有用钱包的习惯,这皮甲这一定是在和黄强作战时顺手牵羊的,不禁一汗,白眼道:“少年,比起人心,你的心更复杂吧,你什么时候顺的连老夫都没发现。”
叶将又是一笑:“这些细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送兰回去后,大叔你要什么,我都给买单。”
大叔本想再给他一个白眼,不过,恍然间发现这还是叶将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朗,心想这也许正是心结解开后才拥有的笑容,便不去扫他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