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一个冷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白江猛然转头去看,她看到顾至夏从窗口跳了下来,然后大步朝这边走,他眼神很深,唇角露着一个笑容,他双手cha在口袋中,在白江身侧站定,“白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白江转身看他,抬起头来,看到他眼下有一圈黑眼圈。他生得肤白细腻,那黑就更加显得刺目,她心中一颤,她知道,将老剧本细细看一遍,再写出新剧本,没有一夜的时间根本完成不了——他,一夜都没有睡吗?
“我们决定用你的剧本配剧。”白江对着他笑了笑,第一次这样温暖的笑了。
顾至夏转头看向舒念,然后当着他的面,伸出手来搭上白江的肩膀,“不介绍介绍么?既然我是你男朋友了,总归是要见你哥哥的吧。”
他这句话说完,包括周围旁观的人在内,全都白了脸,场上死一般的安静。舒念脸色很差,他的嘴唇瞬间失血,眼神之中有震惊有不相信,他看向白江,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小白,怎么没有听你说过这件事情?”
“当然是白江不好意思了。”低柔妖治的声音响在舒念的心口上似地,“我们是昨天才确定关系的,还没有来得及,现在不是听到了么。”
白江心口像被一只巨大的手揪紧捏碎,若不是顾至夏用力的拢着她的肩膀,她此刻一定已经落荒而逃了,舒念的眼神她不敢直视,明明只要跟他解释清楚就好了啊,可是她又为什么要解释呢?就像舒念说的,他们是兄妹,既然是兄妹,那么又有什么要解释的呢?
她心中忽然觉得恐慌,她忽然抬起头看着舒念,“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舒念抿了抿唇,看着她眼中的坚持,“那么,顾至夏说的,是真的吗?”
“你刚刚,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呢?”白江固执的看着他,“你回答我啊。”
她心中好期待,好想舒念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是他张了张嘴,终于什么都没有说,“我还有课,先走了。”
他就真的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白江眼中的神色迅速的黯了下去,顾至夏一直低头看着她,眼神越发深沉了。
白江忽然挣开他的桎梏,想要……做些什么!
她飞快的向前跑,“舒念!”
顾至夏站在原地,稍稍低着头,眼神之中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白江一路追过去,不管周围的同学怎么看,她还想要最后努力一下!舒念走的并不快,微微弓着身子,少年纤长的背影那样落寞,她大喊一声,“舒念!”
少年有些踉跄,他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再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一点点的端倪了,他对着白江温和的笑了,“什么事情呢,白江。”
这是他第几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她呢?白江心口一颤,“我,我……”
“我知道,我知道了啊。”舒念抬起手来,最终只是搭在她头顶,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发,眯着眼睛笑的很温暖,“白江你只要知道一点,不管变成怎样,你都是我的妹妹,最重要的妹妹。”
妹妹两个字像是最锋利的利刃直击她心口,她强忍着保持微笑,“恩,我会的。”
然后舒念转身,在他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亲手毁掉了最后一丝可能xing。
白江站在原地,直到一只手轻轻握住她手,“喂,你就这么难过吗?”
白江缓缓的回头看着他,顾至夏后来很长时间都无法忘记那个眼神。没有愤怒没有难过,没有一点点的感情,空洞的叫人害怕,她像是强迫自己要将什么感情抽离。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更加深沉了,“白江。”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说这样大的谎?”她声音同样空洞,“这样很好玩吗?顾至夏,我玩不起,我们都玩不起。”
“你需要冷静。”顾至夏叹息似的说,“既然你替他做了选择,一早就定位在了兄妹的位置,那么就不要让他困扰,不要……自私下去。”
白江心中一颤,是啊,她不能自私下去,不能自私的因为那点不甘心而绑住他的脚步,她已经自私的没有考虑他的感受而做了决定,那么干脆的断开界限不是很好吗?
她抽出手来,忽然对顾至夏笑了,“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顾至夏站在原地,看着白江转身越走越远,等到彻底消失在楼道尽头的时候,他也转身朝教室走去,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根本不关心,默然走回去。
白江清楚的记得,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舒念再也没有叫过她‘小白’,再也没有。
刚刚回到教室,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白江身上,宋思瑶凑过来,“喂喂喂,白江,你恨不够意思哦,你什么时候成为顾至夏的女朋友的?”
“诶?”白江微楞,“我没有……不是,你们误会了。”
“这就不对了吧。”李悠然打断她的话,“难道顾至夏亲口说的我们也能误会。不过白江,我支持你!我看好你们哦,啊哈,所以白江,以后不要大意的继续帮我送情书吧!”
白江本想继续解释清楚的,奈何老师已经来了。然后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全校都知道了,舒念的妹妹白江,是转校生顾至夏的女朋友。
“白江,顾至夏在外面等你哦。”李悠然拍拍她后背,“好幸福啊,真是羡慕。”
白江收拾好书包,“不要乱想,我们这是要去广播剧社团,你又不是不着地我们这段时间在赶剧。”
“是是是。”宋思瑶拎起书包站起来,“回去了。”
白江拎起书包走出去,果然看到顾至夏靠在后门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白衬衫呢?”
顾至夏笑笑,“这和你吃饭穿衣一样寻常。”
学校社团还在另一栋楼里面,白江和顾至夏走到那里的时候,社团的门轻掩,里面有对话声传出来。
白江和顾至夏同时停下脚步,里面的两个声音都很熟悉,顾至夏已经率先一步推开了社团的门,走进去,果然看到蓝衫少女正对着门坐着,在看到顾至夏的时候,眼神璀璨如烟花绽放,“至夏!”
舒念放下一杯茶在少女面前,然后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白江和顾至夏。
“你怎么在这里。”顾至夏声音之中并无多少喜悦,甚至,白江听出了几分不耐烦。
夏栀子依旧笑得乖巧甜美,“最近都等不到你回家,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来这里找你了,顾叔叔说,要我们好好的呢。”
顾至夏眉心微皱,“下次不要再来打扰我。”
夏栀子看向白江,对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白姐姐你好,我们见过面。”
白江有些尴尬,特别是舒念还在这里,她走进去,将背包接下,舒念适时将复印出来的剧本递给白江和顾至夏,“那么,我们开始吧。”
顾至夏是彻底的忽视了夏栀子的存在,白江却无法无视,很不舒服,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无论怎么躲闪都像是藏在背后一眼,睁着最纯净的眼睛看着你。像是感受到白江的不自在,顾至夏转头看她,“你回去吧,你在这里,会打扰到我。”
“可是……”声音已经是很委屈了,夏栀子双手紧紧握着,“可是至夏……”
“没有可是!”顾至夏的声音已经堪称冷到家了,“夏栀子,现在,立刻,马上!”
夏栀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至夏……”
她转头看向白江,眼神很是委屈,白江打算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可是夏栀子已经错开她跑了出去,门缓缓的关上了,这样的女孩儿,就算这样也还要保持最后的优雅。
“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啊。”白江喃喃,“这样,是不是会伤害她?”
顾至夏抬头扫了她一眼,“那也不关你的事情。”
“好了,都不要吵了,我时间不多,我们闲话少说,开始吧。”舒念淡淡的开口,打算白江和顾至夏的对话。
当下没有人再说什么,后来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但是就只有那一次,后来夏栀子真的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