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白江放下手中的袋子,夏栀子进去,打量许久,“我似乎,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啊。恩,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谢谢。”白江不停歇的将买回来得东西归类,夏栀子从购物袋中拎出一袋核桃,“这样劣质的东西,至夏是不会吃的。”
白江手下顿了顿,“你想多了。”
“是啊,不过白江啊,我并不讨厌你,如果你没有喜欢至夏,我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夏栀子有些无辜的耸耸肩,“可是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至夏不可以。他只能是我的。”
“夏栀子。”白江整理完了东西走到她面前,“你知道我恨你什么吗?”
“什么?”夏栀子抬头看着她,“恨我夺回顾至夏?”
白江缓缓的摇头,“我恨你,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我这一点。那时候我不喜欢顾至夏,一点都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才不要告诉你。”夏栀子恶劣的笑了笑,“至夏那么优秀,你怎么可以不喜欢他呢?如果他喜欢你,我就不允许你不喜欢他,哪怕最后还是由我亲手将你推开,我也要他喜欢的人喜欢他。我不舍得惩罚至夏,所以将他背叛我的后果推给你。所以……我是故意的。”
白江心中一堵,她说,所以,我是故意的。
残忍啊,多么残忍呢?白江也终于知道那一份违和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她扯扯嘴唇,“那么你成功了,你如今还来,做什么呢?”
“我来是想告诉你,白江,我们明天中午的火车开北京,而且我还要告诉你,顾至夏是不会再回青城了。只要他还有一天记着你,我就不会允许他回青城的。不过也许几年之后,你会收到我们结婚时的请帖,但——别在自作主张的给我送东西了。”夏栀子忽然凑近她,抬起手触了触她的脸,“所以你如果想等开学找至夏,我就劝你不要花这个心思了。忘他吧,反正你还有你的舒念。”
白江脸上刷白,怎么可以……这样呢?
夏栀子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银链子来,笑着扣上她的脖颈,“这个才是你买的。”
白江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她站在那里,不知道夏栀子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天黑的。
这些变故来得太快了,她连去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了。她忽然抓住钥匙就跑出家门。就在刚刚,她发现有些人可以路过,有些人可以说再见,可是有些人……不可以。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爱一个人,她用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喜欢了他,怎么能轻易的去放弃?顾至夏说过,白江,是你先招惹我的。所以不能放手,不想放手,想听他的声音,想有他陪在身边,想他轻轻的揉乱她的短发,想他——呆在她身边。
她飞快的朝外跑,想要自己做点什么,想要抓住什么,她不相信顾至夏会骗她,她不相信顾至夏会伤害她!她要亲耳听他说不要她了,她要他亲口对她说,他要的人是夏栀子,从一开始到现在,因为不想她的存在伤害到夏栀子,所以才让她离夏栀子远一点!
脚步一滞,白江心中猛然颤抖起来,是啊,顾至夏一直让她离夏栀子远一点,到底是为了保护谁呢?白江忽然觉得害怕,很害怕很害怕,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
她抬脚继续朝前跑,可是看到落了大锁的顾家大门,漆黑一片的小楼,白江的心也跟着彻底黯了下去。
原来……连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天气很冷,她的手指冻的有些疼,她靠着墙壁坐下去,她要等,如果她不等会遗憾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样睡着了,梦里依稀听到顾至夏凑近她耳边,喃喃对她讲,“白江,记得,我喜欢你,是很深很深的喜欢。可是白江,对不起。”
白江看着他越走越远,心中换乱无比,猛然睁开双眼,手在半空中划过,盖在她身上的衣衫掉落。白江呆了呆,她认得这件衣衫是顾至夏的。心中千丝万缕,顾至夏回来过,可是为什么不叫醒她呢?梦中听到的声音,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一个梦境?
我喜欢你,是很深很深的喜欢。
白江站起来,双腿有些发麻,一个踉跄站不稳险些摔倒。天空没有太阳,很阴冷,阴沉沉的,老人们都说,这样的天气是要下雪了。
白江手紧紧的握成拳,跑到路口,叫住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
司机笑着看着她,“小姐去接很重要的人吗?”
“不,我去追一个很重要的人。”白江坚定的看着他。
司机哦了一声,“不错,很多都是要自己去争取的。这个天,怕是要下雪了,你一个人怎么没有带伞啊。”
“不需要。”白江轻声说,“我赌一把,如果我赢了,那么他会替我遮风挡雨,如果我输了,下雪不下雪,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她只是想给自己最后一丝希望,因为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心里的那个位置都被他填满了。他一点一点的蚕食她的心,更改她的每一个习惯,慢慢的接受他取代舒念来陪她,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呢?
她一定要追回来!一定要把顾至夏追回来!
司机像是感觉得到她的心情,将出租车开得飞快,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白江有些感动,司机朝她竖起大拇指,“加油哦!”
白江笑了,点点头,“恩!”
她转身跑向火车站,车站里人来人往,她在踏上大厅的一瞬间,眼圈泛红。这么多的人,要怎样才能找到他呢?要怎么样才能在人海之中找到他?
她在人潮之中寻找,听着广播里的声音。她不知道在人群之中找了多久,有一霎时,像是感应到什么,她仓皇的回头,眼前掠过一双漠然疏离的眸子,她心中一喜,正想喊,可惜人潮来的太快,她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身不由己的被人潮推向另一个方向,她大声哭喊,可是他听不到,大厅之中熙熙攘攘的人潮来来去去,谁会注意到一个少女那样那样难过的在哭。
广播里已经在通知去北京的火车进站,她拼命的隔开人群朝月台上跑,可是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他身边跟着夏栀子,夏栀子回头看她,眼中有万分无辜的笑,甚至在笑之中还能看到几分幸灾乐祸,她欣赏她的苦痛挣扎,欣赏她的不知所措。占有似地伸出双臂环住顾至夏的手臂,走向了特快软座的车厢。
白江不甘心,她推开了一直拦着她不给她再往前走的检票人员,跟着火车后面奔跑。
“顾至夏!”她喊的喉咙都哑掉了,可是坐在里面,夏栀子将头靠进了他怀里。
不甘心啊,这样算什么呢?连最后一面都不给于,这样……算什么呢?他霸道的将舒念从她心里赶走,任xing的霸占她的思念,却在她认定那是永远的时候一走了之。
这样……算什么呢?她跟在后面跑,可是火车越来越快,身后很多人在追着她不让她继续跟火车了,心中最后一点光亮熄灭。
天空忽然啪嗒啪嗒落下雨来,打在头顶的钢皮屋顶上很响,她此生唯一一次想要用力的去抓住一个人,可是最终什么也抓不到。
就像老人们都说这个天是要下雪的,最终是下了一场大雨。
就像她以为顾至夏是会选择她的,最终还是跟在夏栀子身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