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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选择

周一我提心吊胆地从上班捱到了下班,从上午捱到了下午,可是结果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跟往常一样的平静反而让我更加提心吊胆,害怕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暴风雨前的平静。

“方老师,你是年级组的头,你到底管不管那个和新(和老师的名字)啊?”周二我正坐在办公室里改作业,跟和新同是政治老师的张老师气冲冲地冲了进来。

“怎么了?”方老师看着怒气冲冲的张老师,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看看!”张老师把手里捧着的厚厚的一大堆试卷重重地堆在了方老师的面前,“每次考完试她都找各种借口不改卷,让我和组里其他的老师帮忙改。这次也是这样,还美其名曰,她要外出学习,所以没有时间改卷!我就想不明白了,凭什么干活的都是我,拿好处的都是她啊?”张老师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你可找错人了,”秦刚说道,“你想啊,在咱们这个学校,除了校长,谁敢管和新啊?”

“那她也不能够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人啊?”张老师气得脸都红了,“这些年来,一到干活的时候,都是我们在干,可是每次外出学习都是她去,每次有什么评先的好事也都给了她!到底在领导的眼里,我们这些人算什么啊?”看得出来,张老师已经忍无可忍了,所以说话也就毫无顾忌了。

“我们是什么人,服从领导命令的人呗!”教数学的蔡老师说道。

“那他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啊!现在这样算什么,不是明摆着在欺负人嘛!”张老师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就算是明摆着欺负你又怎么样?”秦刚说道,“谁让你不会拍校长的马屁?”

“我不管,反正这试卷我是不会帮她改的,有本事领导就为这个开了我!”说完张老师转身出去了。

方老师看看堆在自己桌子上的试卷,头痛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引起这场风暴的罪魁祸首进来了。

“方老师,我要外出到上海学习一周,所以这周的课就不能上了,校长已经通知教务处调课了,如果他们要是调不过来,那就改自习吧!”和狗腿得意洋洋地说道。

“恭喜你啊,和老师!”秦刚冷笑着说道,“我看啊,你可真是我们学校的顶梁柱啊,不然怎么每次外出学习都有你的份儿啊?我看你这一走,我们学校的天空都要塌了半边了!”

和狗腿自然听出了秦刚话里的讥讽,脸色不禁变了变,“我的教学成绩可是有目共睹的!”

秦刚笑了,“那可不是,整个学校谁有你这样只教重点班的本事啊!”

和狗腿从来都是只教重点班,不教普通班,无论你如何努力,重点班和普通班之间都是存在差异的,所以她的平均成绩自然比我们这些既上重点班,又上普通班的老师要强。再加上所有领导和家长的目光都集中在重点班上,因此即使她再怎么偷懒摸鱼,班主任也不敢偷懒摸鱼,所以,她偷懒的地方,班主任就会替她补上,这样一来,即使她再没有水平,再懒,成绩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

听了秦刚满是讥讽的话,和新的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半天没有吭声。

“好了,和老师,虽然你要外出学习,但是该你做的事情你还是要做完的。你看,这是你教的班级的段考试卷,你最好在走之前改出来,不然我们班主任不好统计成绩啊。”方老师说道。

“校长不是让张老师替我改卷了吗?”和新不高兴地说道。

“你以为人人都是软柿子任你捏啊?”秦刚看着她说道。

“我懒得理你,我找校长去!”和新拿起试卷气冲冲地出去了。

“你也是的,跟这种人说那么多干什么?”她走后,陈老师对秦刚说道。

“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做派!”秦刚说道。

“唉,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蔡老师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还真就不怕她了!”秦刚说道。

最后,没有办法让张老师替她改卷的领导,就干脆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回到了我们年级,让年级组的老师发扬团结互助的精神,一起帮何狗腿改卷。

没有办法了的方老师,只得把这个任务下达到每一个老师的身上,虽然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但是一想到,要是自己不帮忙改,这个任务肯定就要落到和狗腿所教班级的班主任头上,所以,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那些班主任的面子上,大家帮她改完了试卷。

“你说这叫什么世道!”改完卷后,秦刚跟我一边往校门外走,一边发牢骚道。

“没办法,就像你说的,谁让我们不会拍领导的马屁呢?”我苦笑道。

“其实啊,我的话只说了一半,光会拍领导的马屁,不见得就能得到这么多的好处。”秦刚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又想说什么怪话了?”我看看他。

他神秘兮兮地看看周围,小声地跟我说道,“去年,我们学校不是派了几个老师到A市去学习吗?其中不是就有校长和和狗腿吗?”

我想了想,还真是有这么回事。

“我的一个朋友碰巧那次也去学习,他跟我说,他亲眼看见和狗腿半夜进了校长住的房间!”秦刚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顿时惊呆了,什么?!和狗腿和校长之间竟然有那种关系?

“你别是瞎说吧?”震惊之后,我回过神来,看了秦刚一眼,“你那个朋友认识校长和和新?”

“他们在一起学习了好几天,加上又在我的婚礼上见识过和狗腿的做派,印象深着呢!”他说道。

“那也不对啊?校长不可能一个人住啊!他的房间里面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和新怎么可能进去啊?”我想了想说道。

“你忘了,当时是单男单女,所以校长和和狗腿都是一个人住!”秦刚说道。

这下我没有话说了,但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毕竟,我总认为身为教师,因为所处职业的特殊性,起码也应该要比别人多几分自律和自爱吧?

“我是那乱说话的人吗?”秦刚看看我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你想想,要不是他们之间不干不净,校长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护着她?”

“可是这也太离谱了吧?”我说,“难道他们不怕自己的另一半知道啊?”

秦刚看看我,“校长的夫人我不知道,但是单凭我跟和狗腿的老公见过的那几次面,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我不说话了,我妈常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所以,什么的男人找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跟和新这样的女人结婚的男人,似乎真的不会是什么太好的男人。

“就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就出卖自己的自尊,值得吗?”良久,我说道。

他看看我,“这年头,有钱有权才有自尊!”

我不吭声了,或许吧,但是,我总觉得,做人应该有自己的底线。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做的,否则,人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而且,我实在想不出来,在我们这样一所三流学校里面有什么好争的?即使争个头破血流,又能争到什么呢?人这一辈子,永远是想要的太多,得到的太少,所以,如果你真的要争,只怕你这辈子直到闭眼,都争不完,争不够。但是,把仅有一次的生命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值得吗?

我不是一个淡泊名利的人,我也想过要扬名立万,做出一番成绩,但是,在经过无数次的打击后,我明白了一点,不知道变通的我,除非改变自己,否则,我永远不可能达到自己的目标。经过一番痛苦的思考和抉择,我选择了放弃,毕竟,改变自己,对我而言太痛苦了。特别是要我放弃那些我认为是对的东西,我实在做不到。

久而久之,渐渐地,我就成了现在这样一幅与世无争,庸庸碌碌的样子。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对我而言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抉择,但是,比起强迫自己去阿谀奉承和勾心斗角,我宁愿选择平庸和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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