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是被吊在母亲的怀里的。是的,没错,因为她要空出手做其它的事情。父母亲总是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生怕我会因为得病或意外事件死去。
由于医疗条件很差,与我一般大的很多孩子都死去了,可见古埃及的时候孩子的成活率是相当的低的。然后我就会想,我应该不会夭折的吧,我以前的亲妈说过我是海水命!
为了能让我健康平安的成长,他们经常到神庙祈求神灵的保佑,然后给我带上各种护身符和垂饰。这让我非常的痛苦,因为这些东西真的很烦人。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我终于学会了说简单的词,我被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
有时候父母会很奇怪他们的娜芙蒂蒂为什么会一个人站在角落里诡异地大笑,但谁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呢,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不久之后,我可以独立行走了。天可怜见,我又一次重复了类人猿进化成人的过程,这个过程是痛苦而富有挑战的,因为我与别人孩子不同,我可以清楚的记住我每一次跌倒后的疼痛!
当我会走时,我的父亲给我做了很多的玩具,玩具的材料都是就地取材,也是很简单的,比如将石头做成某种动物的形状。然后,他们让我和邻居家的小孩一起玩耍,当我无奈地假装兴奋地举着这些玩具,踉踉跄跄地跑向那些小鬼头时,父母总会开心地大笑。
又过了一段时间,父母开始为我留头。他们将我满头的头发都剃光,只在右侧留下一缕头发,以表示我还未成年,他们叫这种发型为“青春之锁”,多浪漫的名字!可这样的发型让我想起了契丹人!
王子殿下还是经常偷偷地从皇宫里面跑出来,一点也没有王子的自觉!有时候我会想,难道法老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在家里吗?
这位王子叫图特摩斯,是个很天真的人,好像认准了死理儿一样,每次见到我就会开心地喊“我的王妃”。但不可否认的,他很善良,他会帮助别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像三好学生一样。
他最近经常会提到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阿蒙霍特普!
我第一次听到他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前几个月的事情,那时他总说自己有了个弟弟,很开心,希望他能快快长大,然后和自己一同玩耍,还说我和他弟弟差不多大。
联想着之前在开罗的种种,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我就是为了这个阿蒙霍特普来的。可是我想不通啊!他好好的当他的法老就好了啊,没事儿招惹我干什么呢?
图特摩斯总是会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亲吻我的脸颊,然后羞涩地看着我微笑。而现在的我手无寸铁,又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他在自己的脸上留下口水。
看来这个小王子是真的很喜欢娜芙蒂蒂,而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长的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再过了一段一时间,我五岁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计算年龄的,但我自己记得很清楚。
为了与光屁股的岁月告别,我向父母表达了要穿衣服的想法,他们当然很奇怪,因为其它的孩子们都是裸着身体在外面奔跑、打闹的,但我不喜欢也不愿意,我是个很正常的大人!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图特摩斯长大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莽莽撞撞的,突然变得很稳重,见到我时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过于兴奋,但从他的眼神中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想抱住我亲吻的冲动!
这个小色鬼!
终于有一天,我穿上了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亚麻衣服,是一件非常漂亮的小裙子,好复古啊!这就是我要的感觉!
亚麻的衣服是埃及人的最爱,但是制作的过程确是相当的繁杂了,夏天时候衣服被织得很疏,冬天的衣服则被织得很密,这是为了保证冬暖夏凉。
母亲将收割下来的亚麻杆浸泡在水里,再棰打平整,用梳子梳理成缕然后晒干,用纺锤织成线,最后再用亚麻线在织机上编织成布。
想到母亲为我做衣服的辛苦,我的心里很是感动,下定决心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将来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可以衣食无忧。
我把心里话告诉了我的父母亲,他们当然很高兴,亲吻着我的脸颊夸赞我的孝心,却又说只希望我能平安的长大,其它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又要搬家了,因为到了洪水期,尼罗河要泛滥了。涨水涨得最厉害的时候,可以将河岸两旁的田野淹没。所以我们搬到了更高一些的地方,等待河水的下降。
尼罗河水每年的泛滥都很有规律,我问过母亲具体的时间,用我们的话来说应该是七月的中下旬左右,到了十月末,河水便会退去,留下厚厚的非常肥沃的土壤。然后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要重新划定田界,并且再进行耕种。
图特摩斯长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被太阳晒成麦色的皮肤闪着健康的光泽。他的手臂上带着臂饰,脖子上也带着环领斗篷,上面绘着精美的图案,他不像其它的贵族或者皇室那样带着假发,这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随和。
大家都很喜欢图特摩斯,因为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会对老人和孩子轻声细语的说话,言谈举止都非常的礼貌到位,为人也很谦虚,总是向其它人询问一些他不明白的事情。
对于这个图特摩斯,我渐渐放下了原来的偏见,看他时也会微笑了。于是,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娜芙蒂蒂,我们去河边玩吧,好吗?”邻居家的牟特跑到我家里,大声地喊着。
“对不起,牟特,今天不行,你们去玩吧。”我转过头将手中的镜子不着痕迹地放在了身后,对牟特抱歉的说。
“哦,娜芙蒂蒂,你不去,我们还有什么意思呢?”牟特看上去很失望,几次劝说无果后,垂头丧气地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景,我暗自地叹了口气,现在终于能体会柯南的感受了,变成小孩的感觉真的很无力啊。
拿出身后的镜子,我第N+1次地看着自己的脸,虽然它是把铜镜子,不能像21世纪那样能将人照得纤毫毕露,但也可以近观自己的长相了。
现在的这张脸和我原有的脸完全不一样,这真的是一张外国美女的脸,真的好漂亮!我又第N+1次地赞美着自己。
大大的眼睛,完美的脸型,纤细直挺的鼻子,好看的嘴唇……哎呀,总之就是很美的美了!
将镜子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回味着,臭美着,小小地骄傲着,还偷偷地笑着。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抱进了一个宽阔而结实的怀抱里,是图特摩斯!
我无奈地在他怀里翻着白眼,他每次都是这样想尽一切办法的抱抱我,亲亲我,好像永远也不腻似的,而且总是会在得逞的时候沾沾自喜。
图特摩斯低声地笑着,轻声地问我“娜芙蒂蒂是最美的,还用每天都这样照着镜子吗?”
图特摩斯的身上有种好闻的花香味,和其它人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也许因为他是皇室成员的关系吧,待遇总是不一样的。
我推开图特摩斯,从他的魔掌中挣脱出来,生气地看着他说“图特摩斯,你不能总是这样抱着我,我将来还要嫁人的!”
图特摩斯听我这么一说,非常委屈,有些撒娇地说“娜芙蒂蒂,你已经是我的王妃了,除了我你谁也别嫁。”
我再次的向天翻了个白眼,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百次的对话了。
“图特摩斯,你是王子,你怎么能随便找个平民的百姓就娶她呢?”我第几百次地耐心劝说道。
“我的父亲就是娶了平民的妻子,我是他的儿子,我娶平民的女儿有什么不对?”图特摩斯理所当然地说道。
然后我彻底无语,这个年轻的王子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娶我为妻了。
“娜芙蒂蒂,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图特摩斯一反平时稳重的形象,满脸兴奋地说。
“图特摩斯,今天不行,我要帮母亲织布,你自己去吧,或许你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回皇宫陪陪你的弟弟什么的。”我满怀歉意地看着兴奋的图特摩斯。
果然,图特摩斯沮丧极了,脸上失望的表情很明显地告诉我他很伤心很失落,这让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然后我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轻声地说“不如明天我们去河边吧,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可能是不想看到他失望的样子吧。
图特摩斯的双眼立刻就亮了起来,他高兴地抱起我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轻轻地将我放下。
“娜芙蒂蒂,你要记得今天说过的话,如果明天你还拒绝我的话,我就将你带到皇宫里。”图特摩斯开心地大叫道。
我皱起眉头,恨恨地想着“这个家伙果然没变,还是那个邪恶的王子。”
图特摩斯伸出手指,轻轻地揉着我的眉心“别,娜芙蒂蒂,别皱着眉头,你应该开开心心的。”
我抬起头,看着比我高出许多许多的图特摩斯,他的表情很温柔,目光也很温柔,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一下,痒痒的。
图特摩斯放下手,弯下腰与我平视,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轻声说道“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我看着他英俊的脸庞,一瞬间竟然有些迷茫了,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应他的话。
然后他咧开嘴笑着,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直起身子用大人的语气说“娜芙蒂蒂,你是个好孩子,我会等着你的。”
我刚想发作,就听见母亲在门口喊着我的名字,我冲图特摩斯做了个鬼脸,便飞快地向外跑去,图特摩斯在我身后哈哈大笑起来。
每年的三到六月份是麦子收割的时节,金灿灿的麦浪向大家展示着自己的丰满。于是,每当这个时候,大家就会开开心心地到田里面去收割麦子,而且必须要在夏季到来前就将麦子收割好,这样才能保证下次洪水来临时沟渠已经修葺好了。
我和图特摩斯赶着驴子将收割好的麦子带到打麦场,和父母亲一起将麦子铺放平整,然后再赶着驴子、牛什么在麦子上踩来踩去,以便使麦粒与麦壳分开来。
每年打麦子的时候,图特摩斯都会过来帮忙。在我的眼里他根本就不是个王子,哪有王子像他这么闲的。
“图特摩斯,你的父王不会要求你留在皇宫里面吗?”我转过头问跟在身后的图特摩斯。
“不会,除非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才会特别要求我留下,这是我们当初约好的。”图特摩斯看着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妖精!最近越发的帅了,简直是在勾引我嘛!我也是人啊,我也会对美好的事物产生感情,比如这种不是爱情的感情。好吧,这是我对美的盲目崇拜。
我赶紧转过头,将他的勾人光波拒之眼外,以免受到波及。
“你的弟弟怎么样了?”我漫不经心地问。
“娜芙蒂蒂,你这样我会生气的。”图特摩斯在我身后不满地抗议道。
我不解地转过头看他,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每次我们聊天的时候你总会问起阿蒙霍特普,你们甚至都没有见过,连朋友也算不上。”图特摩斯面带愠色地说。
“他是你的弟弟,我关心他一下有什么不对吗?”我呆呆地问。
“可以,但是,总之,你这样我会嫉妒的,嫉妒我的弟弟,这样是不对的。”图特摩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着,麦色的面庞泛起了一丝红色。
原来是在吃醋!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图特摩斯皱着眉头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对不起图特摩斯,我只是听说你的弟弟身体很虚弱,你又很爱护你的这个弟弟,所以我只是关心他一下。”我耸了耸肩,语带真诚地向图特摩斯道着歉。
“不,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太不讲道理了。”图特摩斯不好意思地道歉。
“那让我们忘了刚才的事情吧,就当什么也没说过好不好。”我将小手指伸到他面前,想和他拉勾。
图特摩斯不明白我的意思,盯着我的小指看了一会儿,也学我的样子伸出小指,我将手指勾住他的说“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用力一甩,将他的手指甩开。
图特摩斯木然地看着我完成一系列的动作,我知道他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因为以前我从没这样做过。
“这是一种小誓言,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好不好?”我神秘地冲图特摩斯一笑。
“小誓言?这是一种仪式吗?”图特摩斯看着自己的小手指茫然地问。
“也不算是,就是两个人之间约定某件事的时候才会用到。”我胡乱地解释着。
“你跟谁学的?”图特摩斯好像很感兴趣似地低声问着我。
“是我自己创造的,我厉害吧,不许告诉别人,不然我会被当成怪物的。”我瞪着眼睛威胁着他。
图特摩斯忙不颠地点着头,发誓谁也不告诉。
我拍了拍手,笑着转过身子继续赶驴。悠闲地走在前面的我仍可以感觉图特摩斯那双灼热的眼睛正放出火般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