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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端倪已现

玄同生完孩子,身子虚得很,却听得下人说凤栖上仙已在外侯了许多时辰,当下便要披了衣装迎人。使女奴仆们吓得不轻,幸得一脑筋转得快的婢女趁乱赶忙去外头请了凤栖进来。

凤栖见玄同气息虽有些不足,却无大碍,心中安定不少。瞧她正欲起身,三步两步跨到床畔将人按下,嗔怪道:“你身子还虚得很,这劳什子礼节你倒看得比身子还重要。”

玄同只笑了笑,知她关切自己,也未多说。抬头之际瞥见凤栖身后另有一人,绝非凡辈,心觉怪异,问了句:“这位是——”

凤栖原想随便掰个名姓混过去就算了,天界那些仙君,玄同怎会一一识得?岂料,话还在嘴边没出来,那人倒急切得很,先是拱手矮身行了个礼,接着沉声便道:“我便是日前递拜帖的伯言,因事有紧急,故不告而入,还望主人海涵。”

只说他是伯言,而不提魔皇,话语又带三分谦恭,玄同便是有气也不好如何发作,只冷了声音斜眉道:“魔皇殿下好兴致,倒不知您所谓的要事是何事?”

凤栖瞧伯言还想说什么,赶忙挡在他面前,拉着玄同的手笑道:“问那么仔细做什么,左右他来此处与我有些关系,旁的你也莫问了。有我在,你还怕魔界对九黎不利么?”

玄同一怔,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从前天界战神和魔界魔皇的旧事,这才有了七分了然。再看一眼伯言,但见他面无闪躲愧疚之色,更是确信三分。回握住凤栖,点了点头:“原是这么回事。”这般一看,又觉得凤栖和伯言倒也般配,笑了笑,“你们的事我多少也听说过一些,端的是为情痴狂,一道入阵,而今又一道重生,看来——”旁的话被凤栖适时一笑止住,两厢皆是笑而不语。

魔皇擅入天界一事,如此就一笑抿过。

别了玄同,伯言忍不住心中喜意,恨不能即刻抓了凤栖的手细细诉说。还不待动作,便听得凤栖道:“方才在玄同那处的话,你可莫当真。”

伯言笑意僵住,怔怔问道:“为何?”

凤栖顽皮一笑:“玄同那人,认真得紧。仔细说来,你入九黎其实算是帮了她一把,不过——”说着,顿了顿,“你若真把这事说与她听了,她仍是会写了折子上报帝君。帝君闲来无事就爱折腾,他得知你擅入天界,定会细究缘由,查来查去,左右是不会相信你这般好心来做好事儿。赶明儿,这两界又因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生隙。”

她这般一说,伯言自然明白得很,终究有些不甘心,又小心翼翼问了句:“那你也毋须说我们……”我们怎么,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凤栖哦了一声,摆了摆手:“那可不是我说的,是玄同自己说的,我是一言未发。再说了,玄同也不是那等摆弄是非之人,却又因着我们私交,定会瞒下你入九黎之事。如此一来,万事俱无,岂不快哉?”

伯言心里落空一块,风起这般计谋自然是好,到底——没如了他的愿。

两人边说边行,不多时便到了人间。

自昔日闻人乐起事以来,人间是越闹越乱。四国间本就有隙,战乱愈加频繁。群魔是跟着闻人乐一道回了魔界,但,这些看似朝生暮死的人一折腾起来,绝不比魔心慈手软。

天下如今就是穷苦人家屋里最后一口米粥,这家子的人谁最狠心,杀尽旁的人,谁便能独得这口米粥。

从云栖回来的闻人乐已成了那口粥中的一粒米,早不是当初心狠手辣的抢粥人。

这兵荒马乱,人人自危的人间看得凤栖啧啧称奇,不住回头望望伯言,道:“到底是魔皇,只那一丝魂魄便把人间拆得七零八落,你若真卯足了劲儿拼一把,六界岂不早是你囊中之物了?”

“我绝无此心!”伯言错以为凤栖有何误会,有些心急,即刻开始辩解,“我那时不过是因你负我,一时气极才如此。如今我想得明明白白,断不可能再那般糊涂,将你我二人逼至绝路。”

语气之急,其情之烈,着实骇得凤栖不轻。惟有尴尬一笑,连声道:“别急别急,我就是随口一说。办正事,办正事要紧……”

伯言这才敛了气息。

此时正是天光将明未明之际,夜色最是深浓。

寂寂无声的街道上偶有一两个早行人,皆是形色匆匆,哪里有凤栖、伯言二人这等兴致。毕竟是人间,寻个庆都倒不难,要在庆都寻着闻人乐的府邸那可是真的为难凤栖了,偏巧街上无人可问。沉沉叹了口气,道:“我看来看去,这里的房屋街道也无甚不同,这条路……咱们怕是走了第二回了罢?”

凤栖会如是说,实在是觉着面前这幡熟识得很。

“嗯。”伯言颔首,“你确是绕着这路走了两回。”

凤栖怒目:“你既知晓,为何先前不说。”

伯言甚是无辜:“我只当你在散步。”

“你见着谁这个时辰出来散步的?”

“确实不曾——”伯言抚着下巴,若有所思,“你这喜好我从前怎地不知,倒也别致得很。”

凤栖气结,心说,你才喜欢这个时辰散步,你们整个魔界都喜欢这个时辰散步。

她面上神情生动,很有几分洛白的俏皮。伯言心头一动,淡淡一笑:“你和从前有些不大一样,从前你心头谋略却能隐而不说,如今——是何心思面上一瞧便知。旁的人是益发沉稳,你倒好,心思一日比一日……”想了半晌,才斟酌出那个词,“简单。人说反璞归真,莫非做神仙的,到了你这年纪都会逆生长?”

东边第一道晨光隐现,再多时,红日升起,尘世曙光一片。

走至一座看来颇为大气的宅院前,宅院门口立了两头石狮子,门柱已有些斑驳,青砖红瓦,上头悬了块匾额。凤栖指着匾额问伯言:“这上头写着‘闻人府’,没错罢?”

伯言点了点头。

凤栖长吁一口气:“总算是寻对门了。”当下也不管伯言是何神色,上了门前台阶便去敲门。不多时,一个五十上下、头发微白的老奴仆开了门,见凤栖眼生,又是个娇俏女儿,便问道:“你是何人?”

这一问,凤栖还真不知如何回答,指了指稍远些的伯言,道:“我与他一道来寻闻人乐的,这里是他的屋子罢?”

这般直呼名姓,老奴仆眉目微皱,一双浑浊老眼上下打量二人,心说,这对男女倒生得不凡,怎地这般不懂礼节?

凤栖哪知他心思,见他半晌不请自己入内,索性自推门往里走,老奴仆要去拦她,伯言却前一步上仙拉住他,这一楞间,听得凤栖扯着嗓子大喊:“闻人乐!世外高人来寻你下棋喝酒啦,快出来!”

声似洪钟,这下府里醒了没醒的,全叫她吼醒了。

走了那些弯路,进了闻人府凤栖便懒得动弹,唤了那一声后,随意寻了处台阶坐下,支着一条腿,比府里的猫还惬意。少时,闻人乐着一身湖蓝衣装疾步而来,面露欣喜,双目放光:“高人莅临,乐受宠若惊!”

凤栖冲他笑了笑,偏着头问他:“你屋里应当有好酒罢?”

闻人乐颔首:“自然。”即刻回身吩咐先前那个老奴,着他快快备下好酒好菜。老奴古怪地瞧了凤栖一眼,依依不舍退了下去。

凤栖指了指立在门庭处的伯言,道:“他脾气不好,性子又傲得很,高人派你个差事,将他请进来。”

闻人乐深信不疑,理了理衣装,一脸肃然地去请人。

凤栖摇了摇头,望着适才闻人乐过来的方向,笑道:“几日不见,怎还躲起我来了?”

话音刚落,拐角处走出一人,可不就是送闻人乐回人间的小乖么。

小乖此际与往常大有不同,面色红润不少,挽了发髻盘在头上,只用一根木簪束起。周身气韵沉敛,见了凤栖垂头一笑,又显出几分可亲可爱。从她身后又探出个小脑袋,怯怯的,见凤栖也看了她一眼,忙把脑袋缩了回去。

凤栖笑道:“这是哪家的孩子,可爱得紧。”

正说着,小乖突然拉着那孩子就跪了下来:“主子,小乖私动凡心,恋上闻人乐,更为他育有一女。小乖自知犯了天规,还请主子重责!”

三岁大的小姑娘手腕被小乖拽得生疼,挣扎着连声喊道:“娘娘,痛痛。”

凤栖原就惊了一惊,正想起身,闻得小姑娘喊了一声,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那厢闻人乐已引了伯言进门,见他娘子突然如此,赶忙上前去扶。他身量不宽,却恰好将母女二人掩在身后,原本温和的神情忽而变得警惕起来,惟恐凤栖有所动作。

凤栖教他盯得心里发怵,挥了挥手,忙道:“我这还没说什么,怎么就成了打鸳鸯的棒子了!”

听得她这么一说,小乖领着小姑娘从闻人乐身后走出,歪着头冲凤栖笑了笑,适才那身气韵散尽,又成了云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婢子。

“我就知晓这招以退为进定能拿下主子!”说罢,摸了摸她闺女的头,指着凤栖道:“曰曰,叫姨奶奶。”

那小姑娘当真甜甜唤了声“姨奶奶”。

这般一来,凤栖如何不知又叫这小妮子摆了一道,原本笑笑便过,岂知她居然让自己闺女唤了声“奶奶”。她素来仗着自己年岁大,遇着小辈很要摆出些长辈模样,这会儿真听了个三岁女娃唤自己奶奶,怔了又怔,一时竟没了言语。

伯言原本面容紧绷,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大笑出声。

闻人乐脸烧出一层红晕,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拉着他娘子低声道:“曰曰若是唤高人姨奶奶,那我岂非要唤她一声姨娘?”

小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唤一声姨娘也是你讨了便宜。”

闻人乐暗忖,高人这般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还真唤不出口。支支吾吾好半晌,用牙缝里硬挤出两个音调:“姨……娘……”

凤栖本有些回神,又教这一声喊得愣住。小乖掩嘴轻笑,不敢太放肆。

“你……还是唤我高人的好。”

在外头闹了出笑话,回了屋里小乖便细细说了她与闻人乐之间的事。无非就是天界仙子奉命领了人间公子下凡,公子和公子的爹娘心生感激,留她暂住。仙子瞧公子傻傻愣愣的煞是有趣,几番相处便私定终身、珠胎暗结云云。这等故事寻常时候凤栖听得多了,也不在意,倒对那小丫头爱不释手,随手送了好些宝贝出去。

笑闹过头,小丫头窝在她娘亲怀里睡了过去。小乖素来行事乖张,如今做了娘亲倒很有几分样子,告了退,轻手轻脚将闺女送回房。

小乖一走,伯言便坐直了身子,沉声对闻人乐道:“闻人公子,你我之间的曲折想必小乖已同你提起过。”

闻人乐点了点头:“此事过于震惊,乐亦是思量数日才尽数明白。”

伯言也不闲话,直接便问:“倒不知九鸾是如何到你手中的?”

当初凤栖是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将九鸾抛出诛仙阵,她若重生,寻这物事倒容易得很。却万分想不透,天界之物如何会落到人间来。

闻人乐抬头,一字一字细说:“九鸾是我祖上之物。听闻祖上曾救过一修道之人,九鸾便是那修道之人暂时寄放在闻人家的。那人说,时机成熟他自会来取此物,只交待祖上切莫妄动此物便是。”

凤栖、伯言互望一眼,心知这事与那修道之人脱不了干系。伯言再问:“闻人公子可知那修道之人是何人?”

“无尤山的百里墨夷,百里上人。”

凤栖心一惊,百里墨夷可不就是皇子墨,这事怎还和他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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