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珂……”我还没说话，妈妈的声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伴随着无数她自个儿制造出来的惊喜。
“嗯。”我平静地应道，本来想好要发泄的语言也在她讨好般的声音里渐渐压于心底。
“我就知道是你，怎么样？那个小胡有没有给你电话？我已经把你的号码告诉他了哦。”她说。
“哪里有什么小胡？我只看到一只老狐狸。”我说。
“你们见面了？这么快？”她很惊讶地问，又问，“什么老狐狸？”
尽管跟自己说过不要发脾气，但此时我还是忍不住一吐为快，“妈妈，他的年龄快和你差不多了，长得比谁都难看，亏你也想得出，什么男都塞给你女儿，你说老实话，我真有那么差劲吗？”
“长得很难看？”她似乎不信，重复道，“长得很难看？不对呀，陈局长说小胡长得很像你爸爸嘞，陈局长还说，那个小胡，和我们家就是有缘。”
我的天！我的头都要裂了，听到她的话，我又忍俊不禁：“他像爸爸？我爸爸虽然不帅，但也不至于他那个样吧？”
“长相不是问题，只要他对你好就行了。”妈妈突然冒出一句，“你爸爸长得是不错，当初我也是冲着他这一点，但长相好有什么用？又不会心疼人。”
妈妈的语气讪讪地，令我觉得她在伤心了。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讲了，我在洗手间呢。”我及时中断了谈话，再下样说下去，我怕她真要在我面前诉苦流泪了。
我又理了理头发，从容地走向餐厅。
回到座位，服务员陆续上菜了。我和胡自力面对面坐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胡自力大概是想找话说，便和我聊起了我的小说。
“听陈伯伯讲，你出过书？”
“是的。”
“文化人就是这点好。”他说，“像我当初，初中读了一年就出来打拼，不过也算我好运，今时今日，终于有了一间属于自己的公司。”
“嗯。”我应道。
这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一直将你想象成那种古板严肃的人，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漂亮。”
我又笑，就是不说话。
“纪珂，我对你的感觉挺好的，我就跟你交个底吧，我的存款呢，不多，但绝对够以后生活，你要是觉得合适的话，我们先相处相处，你看怎样？”他说着，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肥而厚，软绵绵的，带着汗湿，我连忙将手从他手心里抽出。
“哎呀……是纪珂，真巧。”正当我准备跟胡自力摊牌时，一个声音从耳畔传来。
我扭头一看，简伟年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端着一只小酒杯站在我跟前。
“这位是？”胡自力问我。
“哦，我是纪珂的同事，我叫简伟年。对了，纪珂，你不是说你爸爸这两天从老家过来吗？难道这位就是伯父？伯父真年轻，呵呵。”他自顾说道。
我惊愣了三秒钟，就明白了简伟年话里的意思。虽然对他将胡自力说成我爸爸而觉得不可思议，但看到胡自力原先自信满满的一张脸顿时变成猪肝色，我居然有种快感。
“不是，那个，我是纪珂的朋友。”胡自力沉着脸说。
“不是伯父？搞错了，不好意思。您贵姓？”简伟年继续说。
“姓胡。”
“胡叔叔，您好。”简伟年也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我叫简伟年。”
……
经过简伟年这一番搅和，这餐饭自然是尴尬至极。最初我以为自己会忍耐不住中途离席，没想到饭吃到了一半胡自力就主动提出有事要先行离开了。当然，他离开之前，大方地买了单。
看得出来，他生气了，头也不回就钻进了他的小别克车里。
“哈哈。”看着他的车子消息在我视线中，我不由得捂住了肚子。
太有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