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的黑云聚拢,终于在临近黄昏的时候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这是我离开幽冥山脉以来遇上的第一场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洗去风尘,似乎也是在擦拭斑驳锈蚀的过往。
玉女峰号称大周第一峰,此称谓得益于当年玉女派掌门玉瑶子助后周破西越皇城有功,后周一统天下之后,大周皇帝亲自提笔赐予封号。玉女峰钟秀奇骏,常年云雾缭绕的峰顶宛如戴着面纱的少女总让人有一种想去揭开一睹芳容的冲动。
我担心孙郦会淋雨受凉,脱下身上风衣给她披上,她却拒绝,兴奋的拉着我像一个疯丫头似的在林间狂奔。以我的品性自然是觉得有些荒唐,但看到她肆无忌惮的样子我想就索性配她疯一回吧,于是我轻轻的楼起她的腰,暗中提起真气用意念催动辛剑,辛剑应声脱壳飞出,我抱起孙郦一跃而上,御剑飞行。
孙郦睁大着眼睛看着我,伸出手去接那漫天自由落下的雨点兴奋到了极点。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尝试无名御气诀里的提气御剑,在这之前我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顶多是被孙郦笑话罢了,但没曾却竟然成功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迷蒙的山水,青葱的林海,在我们脚下划过,孙郦脸贴着我的脸向我说道“燕启升,天下和我你会选择哪个?”
如果她问的是,牛乐乐和她我会选择哪个?或者姚彤和她我会选择哪个?我想我尚且还能给出一个含糊的答案,可是在天下和她之间让我做出一个选择,这确实让我犯难,因为燕启升这个名字所必须要承受的背负是我无法去改变的。
我的思绪烦乱起来,心不静气自然不会平,加上我又是第一次御剑飞行不是很娴熟,飞剑开始出现了不平稳下坠的晃动,虽然我极力保持镇定还是于事无补,最终我们摇摇晃晃的从天上掉了下来,幸得有奎气护着,我们并没有多少大碍。
“你们是谁?”
我回神去搀扶孙郦的时候,这时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持着长剑的少女怒目圆睁的恶狠狠地看着我和孙郦。环顾四周发现我们竟然是掉落到了人家的院子里,但在这样的山野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典雅的院落也确实让人感到惊奇。
我客气说道“这位姑娘,我们无意冒犯。出于意外,我们才掉落到了你的院子,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那姑娘说道“你们是玉女派的人吗?”
我摇摇头说道“我们不是”
那姑娘说道“你们不是玉女派的可以原,若是玉女派的就不能原谅”
我心想这姑娘莫不是跟玉女派的有仇?可是敢在玉女峰境内与玉女派的结仇能有几个?当然只是猜测我并不敢肯定这姑娘是否跟玉女派的有过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我没过问在多便拱手说道“多谢姑娘谅解,告辞了”
我们刚走到院门,谁知刚歇片刻的雨水又下了起来,我们听到身后那姑娘自言自语的说道“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
孙郦听到那姑娘对着我笑了一下,转过头说道“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
听孙郦说完那姑娘雀跃的说道“姐姐你真棒,现在本小姐邀请你们到屋里做客,不去不行”
我不禁愕然,这样也行,女人的世界我当真不懂哇。孙郦一脸得意的率先向屋里走去,很快和那股娘打成一片聊得火热。
屋里的陈设风格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我却又想不出来。我在屋里干坐着直等到孙郦和那姑娘换完好衣服出来,屋里并没有男人的衣服,孙郦只是拿来了一条绵布让我简单的擦拭,并介绍道我是她的丈夫,燕启升。
那姑娘吐吐舌头自我介绍道“常雨瑶”
我笑着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常雨瑶说道“还有两个月就十八了,嬷嬷说十八就可以嫁人了”
说着,常雨瑶忽然拉着孙郦的手臂问道“姐姐,姐姐,嫁人好不好玩呀?”
孙郦尴尬的看着我,面色绯红的说道“好,好,好玩”
常雨瑶坚定道“恩,那我一定也要嫁给像燕大哥这样的男人”
孙郦白眼道“你燕大哥哪里好了,为什么要嫁给像他这样的男人?”
常雨瑶想了一会,说道“不知道”
..........
“小魔女,出来”
“小魔女,快出来”
正当我们在品尝常雨瑶给我们泡的花茶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喧嚷,听到喊声常雨瑶气嘟嘟的铁青着脸,拿起剑就往屋外走去,孙郦示意也跟着出去看看。在玉女峰境内敢如此叫嚣的除了玉女派的人还能有谁,出了门我看到那天在官道上被我教训的那三个女子也在其中,那被我掌框的女子见我随常雨瑶走了出来,便在为首一个稍微年长得女子身旁耳语了一番,见状我知道今儿真是有得玩了,低头不见抬头见,冤家真是路窄。
“小魔女,你快把我派的黑曜雨石还来”
常雨瑶对玉女派的人做了一个鬼脸,说道“不还,就是不还,有本事你来抢呀”
那喊话的玉女派女子气不过,想要推开院门冲进来,却被她身旁为首的女子拦住。只听常雨瑶继续说道“你们敢踏进院门一步,我就去告诉你们掌门,有你们好看的,哼”
玉女派为首的女子说道“徐嬷嬷在吗?”
常雨瑶口无遮拦的说道“她呀,下山去找老相好了”
玉女派为首的女子无言以对,冷冷的说道“那我们等徐嬷嬷回来,再来理论,常姑娘打扰了”
玉女派的人走后,我问常雨瑶“是不是任性拿了人家东西?”
常雨瑶以为我是在质问她似的委屈说道“两天前,我在玉女峰后山采药,看到半山腰的一个洞穴时不时发出奇异的霞光,玉女派的人也注意到了异象,但她们来得比我晚,待我爬到山腰洞穴里取走了那发光的石头后她们才赶到,当时她们只来了两个低阶的弟子自然拿我无可奈何,就由我取走了石头。今天她们一大群人来,让我给她们石头,燕哥哥你说是她们不讲道理,还是我不讲道理”
想起那天在官道上的玉女派行事毫无礼数的事,我向着常雨瑶这边说道“是她们不对。不过你能让我看看那块会发彩光的石头吗?”
常雨瑶犹豫了一会,领我入厢房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耀眼的霞光四射,让我感到甚为奇异。我随铁图生打铁多年,形形色色的石头我都见过,眼前的这颗彩石我却叫不上名来,也归类不了它到底属于何种材质的石头。
正当我询问常雨瑶可有人知道这石头来历的时候,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推开厢房的帘布走了进来说道“雨瑶你出去帮孙姑娘做饭,我有话和这位燕公子说”
这位神出鬼没的妇人除了徐嬷嬷我猜不到还能有谁,徐嬷嬷没有与我客套,常雨走后她开门见山的说道“这块石头并不属于东土大陆,近来它之所以会发出彩光,那是它受到了你身上那把佩剑的感应”
我疑惑说道“既然不是东土大陆的石头,难道是异域空间的石头不成?我的剑与石头发不发光又有何关系?”
徐嬷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把话挑明了说,你手上的这把剑其实也并不属于东土大路,西越遗世的皇子燕启升”
我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徐嬷嬷笑道“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转眼你便已长大成人了”语气一转徐嬷嬷感叹道“当年常生为赴玉瑶子之约,虽然玉瑶子有所付出,但与丢了整个西越相比后者才是成了让常生抱憾终身的事”
我问道“你到底是谁?”
徐嬷嬷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记着自己的身份,记着自己要去做的事。我说了这么多,常雨瑶的身世你应该自是了解。龙谷之匙的传说是真的,而寻找龙谷之匙的关键则是你手中的这把剑,你手中这把剑所散发的气韵能引发点亮龙谷之匙的碎片”
怕我不够明白,徐嬷嬷继而又说道“因为封印异域空间大门的力量,便是这股三相真力”
我又问道“《远古志异》里记载龙谷之匙被分为十二块,分别由那十二位修士保管,这山野里随便捡来的石头怎么可能是龙谷之匙?”
徐嬷嬷说道“纪灵年,天启年,差不多二千五百年这中间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原先被分为十二块的龙谷之匙,恐怕早已不只十二块”
我皱起眉说道“那这么说来,想集齐龙谷之匙打开异域空间的大门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徐嬷嬷忧愁道“并非如你所言,其实魔族已经找到其中三大块的龙谷之匙”
听到徐嬷嬷这么一说,我想到孙郦被劫持的事,思绪一下子又乱了起来,哎,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