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完全停住了,天空也较之刚才亮了许多,午夜的一场秋雨把在空气中喧嚣了一天的尘埃涤荡得无影无踪,微风夹杂着雨后清新的气息在空中执着地行进着,行进的微风让气温越来越低,好像把这个五更分为了两个季节。
但气温变化丝毫没有影响到在公交车候车棚下盘腿打坐的林燕青,林燕青不但没有感到凉意,眉头上反而沁出了丝丝细汗。
他仍旧是十几分钟以前坐下时的姿势,双手掌心相对,相距约有十公分,在胸前一上一下轻轻地交错着,随着双掌的移动,他体内的气息也在不停地上下翻滚变动着。
谢振击到他胸肌上的一拳,饱含着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有多大的内力,震得他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如果不是他竭尽全力压下那一口血,恐怕会当场倒地,不死也是重伤,最起码不是单靠自己简单地运气调息就能恢复的。
如果换了其他人受了这种内伤,很难在短时间内疗好,而林燕青,在十几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被人打得奄奄一息,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正是那次,他因祸得福,身上的某处脉络被打通,从此,他身上拥有了一项速成功能,能在短时间内习练成常人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练成的武功,同时,也使他具备了一种能快速恢复体能和快速修复体内伤势的特殊功能。
现在,林燕青不断地调整着体内的真气,以修复刚才受到攻击时的受伤部位。随着气血循环加快,他感到五脏六腑之内热气滚滚,所有器官正渐渐复位,照这样下去,再有那么十来分钟,他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距离公交车候车棚一侧几十米的地方,有一家小酒吧,喜欢夜生活的人们总是希望在那里寻找情调或是宣泄压力,这也是小酒吧能够在城市的任意一个角落生根发芽、长盛不衰的一个原因。这时,酒吧门开了,从里面晃晃悠悠走出五六个年轻人,这几个人一出来,就说着笑着勾肩搭背朝林燕青这个方向走来。
走得近了,林燕青听到里面还夹杂着女孩子的笑声,他们口中所说的也都是一些放浪之语,原来是一群游手好闲或纨绔之流。
有几个年轻人好像没有发现他,仍旧继续着自己的话语和脚步,但是,后面一个边走边和一个男子不停搂抱接吻的女子,在将要走过之时,眼角瞥见了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的林燕青,她猛地推开那个男人,后退了一步,尖叫了一声:“你是人还是鬼。”
这一下,把其他人也都吓了一跳,他们之中所有的人都会过头来,仔细打量着这个夜半时分独自盘腿打坐的人。
其中一个女子大胆地走近了两步,低下头,瞅了瞅林燕青,林燕青睁开眼睛,伸出右手,有气无力地冲他们几个摆了摆手,那意思是,你们走吧,我没事。
这时,林燕青也借着路灯的光线看清他们了,是一帮二十来岁的小青年。
“这人像是喝醉了,或者是生病了,我们走吧,不要理他。”那个低头看他的女人说道。
“呵呵,哥们,你很酷呀,在这干嘛呢?扮雕像吓人吗?呵呵。”一个脑袋很大的人戏谑地说。
林燕青依旧没有说话,他开不了口,除了能轻轻摆两下手外,也不能再做其他的动作,如果动静一大,很可能会使他功亏一篑。
林燕青不再看他们了,微闭上眼睛继续调息疗伤,再有几分钟时间,他就能恢复正常了。他以为,这几个放荡家伙最多说上一两句寻开心的话就会离开。
可是,他想错了,这些都是爱没事找事寻惹是非的社会渣滓。
大脑袋见林燕青对他的话没有反应,好像有点生气了,咬牙说道:“嘿!嘿!我说这位朋友,你几个意思呀?你吓着我们了,知道吗?现在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会说是吧,信不信我抽你两个大嘴巴。”边说着话,大脑袋边凑了过来,其他的同伙见有茬可找,也都嬉皮笑脸地围到了林燕青身旁,同时嘴里还咋咋呼呼地吆喝着难听的话。
他们说话嗓门一大,紧邻着公交车候车棚的一个24小时营业的网吧里又走出了几个人,也都好奇地围过来要看热闹。现在的人就是这样。
林燕青虽然不能说话,但对他们的话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他不但没有被他们气恼,心里反而嘿嘿一笑,因为这种渣滓林燕青见得太多了,他决定不再理他们,继续运气调息,好让自己尽快恢复。
“你******真能装啊,你倒是说话呀,难不成你是个哑巴吗?”见自己挑衅的言语没有起到作用,大脑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他们其中那个胆子稍大一些的女子,围着林燕青转了一圈,说:“看这家伙眉清目秀。模样还挺俊俏,身材嘛!哇塞,这么棒,他的床上功夫一定也是很棒的吧!嘻嘻。”这个风**子说着话,还冲林燕青翘了翘她那丰满的臀部。
“真不要脸。”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想必那些从网吧里出来的人当中也有个把正人君子。
女子似乎听到了这句嘀咕,但她好像很习惯了一样无动于衷,仍旧笑嘻嘻地说:“大脑袋,我说得对吗?”
大脑袋仿佛很配合的样子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蹲低了身姿,像条癞皮狗一样,凑近了林燕青,也学着那个女子笑嘻嘻地说:“小子,你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但你不能不搭理我们的女神啊,你这样我们大家都没面子了,对吧?”
说完这句话,大脑袋语气一转,狠巴巴地叫道:“让你小子不说话,让你小子不说话。”边说着话,还用一只手敲了敲林燕青的头顶,那样子滑稽得很,既像是关心又像是教训。
林燕青依然没有动。
“有点不像话了呀!”旁边又有一个人嘀咕了一句。
大脑袋听见了这声嘀咕,他猛地站直了身子,但是,他还没有开口,他的一个膀大腰圆的同伙扭转身来,用手一指,冲着网吧里出来的几个人说道:“谁******吃饱了撑的乱讲话,什么******不像话,有种的你跟我站出来,我当场揪下你的舌头,嗯,是谁说的呀?”
另外又有一个同伙和他一起,朝那几个围观的人走进了一步,那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朝后退了一步,因为没人愿意和这帮家伙纠缠。
大脑袋见那几个人怕了他们,一阵洋洋得意,呵呵浪笑了两声,然后用手朝林燕青的头顶上用力拍了一下,这一下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在他的想象中,这个盘腿打坐的人一定会顺着他的手劲倒在地上。
但是,林燕青的身子稳如泰山,甚至连摇晃一下都没有。
那两个女子带着嘲笑的口气嘿嘿了两下。
这下,大脑袋脸上似乎有点挂不住了,他一伸手,竟然从地上捡起了一块便道砖,气势汹汹地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