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逸清收回目光,盯着手里的绣帕,眸子闪过一丝异色,随即好整以暇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本还想着晚上才来的,谁知闲逛时看到不少人往这青楼方向跑,他竟然也跟着走了进来。想不到他玄逸清也会为了一睹青楼女子的风采,来与这堆污泥争夺位置啊。不过,似乎这一趟不会白来。他有预感,那女子绝非一般的风尘女子。无意识间,他对她已有了深入探究的兴趣。
场面再次失控。老鸨忙嗲声嗲气道:“各位爷,别急呀,花魁大赛一开始,还怕见不到美人吗?”
“银妈妈,还等什么,赶紧开始吧。”底下有人嚷道。
“这……”犹豫片刻,老鸨对身边的丫鬟小声吩咐道,“赶紧去把姑娘们叫出来。”小丫鬟会意,赶紧离开了。不一会,丫鬟出来了,与老鸨暗中交换了一个眼色。
老鸨会意,随即扯开嗓子唤道:“姑娘们,别让各位爷久等了,赶快拿出你们的绝活出场吧。”老鸨话音刚落,大厅中央场台上的帘布顿时拉开了,从中走出来一名绿衫女子。老鸨笑着走下了舞台。好在青楼女子最注重的便是打扮,随时恭候客人的光临。不然,她想提前举行这花魁大赛可就难了。
“奴家媚烟,给各位爷献上一舞。”声音娇滴滴好似要滴出水来,头上悬插着各式各样的朱钗凤簪,眼角频频放送秋波。面容姣好似一轮秋月,不盈一握的腰肢灵活的扭动了起来。彩色丝带在她手中幻化成各种物象,行云流水。只可惜,此时众人眼里脑里浮现的全是南蛮雪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下去下去。”有人粗着嗓子对台上舞得浑然忘我的媚烟道。
“这等胭脂俗粉也敢上台,滚。”又有人尖着嗓子道。此人正是茶楼里的李公子。今日他可是做足了准备来的。十万两银子还怕得不到美人的青睐么?
媚烟在这青楼呆了三年从未受过此等待遇,往日里这些男人对自己都是一副垂涎的表情,想不到……不一会,她的眸子里就蓄满了泪水,委屈地滚滚下落,脚下迅疾生风地退下了舞台。
“各位爷不喜看舞,不如听水仙唱首小曲。”从帘布后面出来一名粉衫女子。只见她眉如秋画,肩若削成,腰如环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指尖轻轻拨动,音符仿佛瞬间注入了新鲜血液,从琵琶里迸射而出。
饶是天籁之音,也进不了众人的耳朵。“唱的跟杀鸡一样,滚,滚……”长得三大五粗的男子指手画脚道。
“晴云,晴云……”众人闹成一片。水仙泪如雨下,一张脸凄楚万分,却惹不起众人的怜爱之心。她呜咽着跑下了台,消失在人海里。
老鸨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灰暗,想不到晴云这小妮子一上场竟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要知道,媚烟和水仙往日里可是她这银月楼里的台柱子啊。哪个客人不是争先恐后欲得美人的青睐。她用绣帕擦拭着额上的汗珠,“各位爷,消消火呀。”
“晴云晴云……”众人仍旧不死心地继续叫嚷,这使得帘子后面欲出场的女子们一个个面色担忧,不敢露面了。连媚烟和水仙都成这样了,她们还敢有什么奢望呢?
“这这这……”老鸨的脸色像极了天空上飘浮的乌云,吐字也不清晰了。
“银妈妈,这可是一万两,赶紧把晴云姑娘给爷叫出来。”李公子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拿到老鸨眼前晃悠、老鸨两眼瞬间发亮,快速的接过银票,媚笑着道:“李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把晴云姑娘给您叫出来。”说罢就扭着水桶腰往帘布后面走去。
“还是李公子厉害。”李公子身边的人连忙附和道。他爹可是京城从四品的知府大人,还不得巴结着点。其实这里面有不少富商大贾,可商人地位低下,没得比。
帘布有三层,当最后一层被老鸨掀开时,摆在她眼前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只见南蛮雪正翘着二郎腿,背靠在贵妃椅上,神情一派慵懒散漫。见老鸨走了进来,她嘴角扯出一丝轻笑,“银妈妈,一万两银子就喂饱你了?”
老鸨一愣,“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南蛮雪利落起身,走到老鸨面前,“青楼女子也是人,不是取悦男人的工具。一首曲子一百两,一支舞蹈一千两,一个笑容一万两,一次初夜十万两。”连珠炮似的话语将老鸨彻底石化。她哪知道南蛮雪完全是顶着别人的脸搞恶作剧呢?
初夜?见鬼,她南蛮雪可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俗气女人。这么做纯粹出于对夜清旋的报复心理。
“你你你……”老鸨惊得几乎岔了气。
南蛮雪却笑得越发灿烂了,“怎么了,银妈妈,难道你不喜欢银子找上门?”刚才她不过是走了个过场,竟然引得全场沸腾,前面发生的一切她方才在这帘布后面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媚烟和水仙两人向她投来的怨恨目光她全当视而不见,不过,夜清旋这张脸还真是让她“受宠若惊”呢。
老鸨好不容易使自己冷静下来了,“说吧,你要我怎么做?”银子可是她的最爱,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
老鸨的顺从南蛮雪甚是满意,接着道:“你只要把我刚才的话放出去,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但是,男人呢,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银妈妈,今晚来的可都是些有钱人吧?”
老鸨点头,“我开这银月楼二十多年了,从来碰见今日这样的事情,你倒真是个祸水胚子。”听不出她的语气是喜还是悲,似乎暗含着一丝讽刺,又似乎带着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