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谢谢你们。”此时的宫晴轩放下了太子的身段,以一个受惠者的心态来感激这对兄妹。
“你们聊吧,我回房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南蛮雪生怕他再说出点什么,赶紧离开了。她一离开,宫晴轩也没了聊天的兴致。“我送你回房。”
“不用,我有脚,自己会走。”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该回家了。抬头望向蓝天,很纯净的颜色,她喜欢。
弦月似钩,清辉冷月,满天繁星,寂寞无语。
朦胧的月色为庄严宏伟的皇宫添上了一层银装素裹。
御书房内,除了皇帝夜凌和夜清旋,并没有随侍的宫女太监在场。宫灯里隐约可见跳跃的烛火,窗格里投进几缕月光,一股无言的沉默编成一张密网铺天盖地而来。
许久,夜凌批完了最后一本奏折,放下了朱笔,目光如炬,直射下面站立的夜清旋。那张酷似先帝的容颜,今天终于将他父子俩击溃得一塌糊涂。
“如果先皇在世,看到如此出色的你,一定倍感欣慰。”夜凌缓缓从台阶上走下。这场战,才刚刚开始。
“这一切还得感谢皇叔的悉心栽培。”夜清旋并未因夜凌的赞美而得意,今日泄露身份,一则为了试探夜凌,二来也是为了将来有足够的资本与宫晴轩抗衡。
当年,他才两岁,先帝病逝,紧接着母后殉情,先皇留下遗诏,太子年幼,难以堪当治国重任,特封皇弟夜凌为摄政王,辅佐太子,等太子弱冠成年再行登基大典,正式继任皇位。八岁那年,皇叔亲手制造了那场东宫失火案。当所有人以为他已经葬身火海的时候,其实他被秘密送出了皇宫。小小年纪的他,父皇驾崩后,唯一依靠与信任的就是皇叔。
“旋儿,别怪皇叔狠心,皇叔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知道吗?将来等你长大了。皇叔会告诉你一切。你现在只要记住,好好拜师学艺,将来替父报仇,知道么?”夜凌抚着他的头,满眼慈爱。
“知道了,皇叔,旋儿会想你的。”小清旋很乖巧,皇叔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最好的亲人,皇叔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忠义,带上这块令牌,保你们畅通无阻。”夜凌取出一块令牌交给手下。当年,贵为太子的夜墨晨携未婚妻苏落烟出宫游玩,却没有带上他,后来他独自一人追了上去。落烟,是他此生的最爱,即便将来他要叫她一声大嫂,这份爱都会被他珍藏心底。不料,途中遇上了身负重伤的江湖魔头无圣子,奄奄一息之际他伸出了援手。无圣子为了报答他,给了他一块令牌,只要他有需要,随时可以带着令牌去黑灵山找他。没想到,这块令牌真的被他用上了。
就在他离宫一个月后,群臣上奏,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太子已去,身为顺位第二的继承人夜凌理所当然继任大统。如今,十二年过去了,按照约定夜凌应该禅让皇位,将他迎回宫中举行登基大典。可是,夜清旋早已习惯了江湖打打杀杀的生活,对于做皇帝全无半点兴趣。所以,夜凌仍旧稳坐皇位。
看着眼前一脸慈爱欣慰的夜凌,夜清旋心里陡然升起一丝愧疚。这是疼爱他的皇叔啊,可是,这真的是他的真面目么?江湖杀手这么多,为什么他一定要自己亲手杀死宫震天?父皇的死毕竟只是夜凌的一面之词,岂可轻信。软禁他,利用南蛮雪来威胁他,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生疑窦。
“旋儿,皇叔从未忘记过对你的承诺,这个皇位,只要你想要,随时可以拿去。”夜离说得好像发自肺腑,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只要夜清旋动了这份心思,那么,他不能给自己留下这个祸害。
“皇叔严重了,今日之事皇叔莫怪,旋儿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
“你这孩子,皇叔明白,你是为了那个南蛮雪,旋儿,你明知她是宫晴轩的未婚妻,怎的还犯糊涂?你这样做对得起先皇吗?”夜凌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皇叔错了,南蛮雪根本就不是宫晴轩的太子妃,他们无非是演戏堵住皇弟的嘴。既然是我看中的女人,就绝对不可能放弃。皇叔,我希望你能同意让我以西凉皇长子的身份出使冰炎,成全我们。”
“依你的意思是……两国联姻?”
“没错。”两国联姻是个政治问题,南蛮雪再想逃避他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件事朕会仔细考虑。”
“多谢皇叔,侄儿告退。”
“出来吧。”夜凌回到龙椅上,方才的慈眉善目转眼已是满目凌厉。
墙壁上开了一道暗门,夜离阴着脸走了出来。“父皇,只怕联姻是个幌子,他今日自曝身份摆明了是想夺位,父皇,此人留不得。”以西凉皇长子的身份出使冰炎,全世界都知道前太子的存在,这对于夜凌的皇位绝对是莫大的威胁。
“他能这么做就说明对我起了疑心,若我再拒绝,只怕惹恼了他,于我们有益无害。”夜清旋这一招妙就妙在一箭双雕。既可以试探他是否真心,又可以将自己身份公诸于世,好让夜凌不能轻易动他。
“父皇,依我看今天晚上就把他给……”神不知鬼不觉把夜清旋结果了,省的明日早朝一片腥风血雨。
“不,就让他再逍遥一段时日,他不是要娶南蛮雪吗?好,那朕就成全他……与他心爱的人做一对鬼鸳鸯。”夜清旋武功卓绝,一般的杀手根本动不了他,何况现在他已经有了防备,想铲除他更是难上加难。必须要等待一个绝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