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吃了一惊,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凌厉的剑势从她颈间擦过,削下一缕断发!
“娘子!”方路遥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支开了,杨柳力持镇定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银光乍闪,锋利的长剑已经搁在她的脖颈之上。
“姓云的,还不快快出来。”
声如洪钟,震得人耳朵发麻。杨柳微一偏头,看到船上有不少护卫嘴角流血,看来这黑衣人是使用了极高明的功夫使人受伤。
“娘子!”
杨柳瞪他一眼,方路遥此刻身处乱斗场中,还敢分心叫她,简直找死!“闭嘴,先到船后去叫人!”
方路遥功夫不高,勉强自保有余,听到杨柳的话,立刻转身而去,乖巧听话地让对手傻了眼。持剑的黑衣人微微咦了声,颇有深意地看了杨柳两眼:“想不到嘛,那呆子还真听话。”
“呆子”两个字让杨柳微微皱眉,不过想到方路遥刚才笨拙的模样,又觉得这两字还真的很适合他,简直呆死了!
杨柳被制服,方路遥抽身而退,说起来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时船上的打斗还在继续,不过护卫们终于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弱势,慢慢向中间靠拢,好不容易才听到舫中传来一声:“住手!”
杨柳站得笔直,唇边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这边动静这么大,云霁却迟迟不肯现身,这中间……呵呵。
“请问是哪一路的高人,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只想请诚王爷交出一样物事,某自当带人离去。”
云霁俊雅的脸上依旧笑意温和,目光在杨柳身上一扫而过,似乎有些恼怒:“前辈有所求,只管照说就是,为何对一介女流下此毒手。”
呃,毒手……貌似还没下!方路遥急得想冲上来,被杨柳一瞪,只好气愤地站在原地。云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再次面对那黑衣人,言语多了几分客气。
“前辈,请您先放了方夫人,有何要求,您只管说来听听。”
那黑衣人似乎颇为高兴,长剑在杨柳的颈边来回晃了几下:“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事物,只是听闻不久前诚王爷在半道之上救了一个无名女子,此刻她也在船上,此事属实?”
云霁目光闪了闪,只听那黑衣人接着道:“实不相瞒,那女子偷了一件于我很重要的东西,只要诚王爷肯将那女子交出来,我手上这个女人自然会平安无恙。”
“若是我不交呢?”
“呵呵,那某只好领教一下诚王爷的高超剑法了。”
话音刚落,杀气顿生。黑衣人和云霁,两人气势暴涨,其它人被这凌厉的气势逼得后退,只是可怜苦了夹在中间的杨柳,进退不得,前后还有两股不同的强力在不断地拉扯、对撞,身子就像一片随海浪沉浮的落叶,没有半分自主。
喉头一点腥涌,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啧啧,再拼下去,这女人可就死定了。”
“娘子!”
遥远的天边似有呼喊声传来,强大的意志让杨柳果断地咬破自己的舌头,恰好此刻云霁与黑衣人的比拼也停了下来。
云霁有些愧疚地看着杨柳,却见她面色苍白,眼神竟依然清冷明亮。
“方路遥,乖乖站在那,不准过来。”
云霁又是一惊,转脸见那女子向自己看来,她语声平静,目光却锐利如剑:“诚王爷,小妇人不慎疏忽大意,竟让刺客有机可乘,还请诚王爷责罚。”
此话一出,众人一呆。连那持剑的黑衣人都有些忍俊不禁,笑侃道:“女娃娃,我的剑此刻正架在你的脖子上,稍微动一下都可能没命,你竟然还在向那个狗屁王爷请求责罚?你这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清冷的目光扫过船上诸人,杨柳淡淡看了眼方路遥,并不理会他泫然欲泣的焦急模样,樱唇微勾,她浅浅一笑:“如果命中注定我杨柳今日葬身于此,挣扎又有何用,不如含笑而往,起码不会太难看。”
“难看?”黑衣人哭笑不得,杨柳却站得笔直,衣衫在夜风中轻舞飞扬:
“更何况,今日我就一定会死吗?”
灿然一笑,看呆了一群人。利剑加身,却淡定自若,尤其那双夺人心魄的明眸,竟璀璨得仿佛天上的星星,明亮地让人不敢直视。
“好,有胆气!”黑衣人放声大笑,剑尖忽然直指云霁:“姓云的,那女人你交是不交!”
云霁还在犹豫,那黑衣人已经张狂地大笑起来:“女娃娃,你既然不怕死,那我就干脆些送你上路。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送你丈夫一同下去陪你,省却你一个人孤单……”长剑一动,就要划破那细嫩的肌肤。
“慢着!”
云霁紧紧盯着杨柳,这一刻竟觉得她脸上的微笑比刀剑更刺眼。“来人,去请小姐出来。”
护卫领命而去,这边黑衣人却自顾自跟杨柳开起了玩笑:“女娃娃,你胆子挺大,不如就拜我为师如何?”
杨柳也在笑,不过却面冷如霜:“阁下不如说说到底丢了什么,兴许王爷还能帮衬一二。”
“女娃娃,你还真不客气!要是我不说呢?”
杨柳没有回答,因为那蒙面女子已经被丫环搀扶出来了。
“王爷。”声音柔弱,白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纤细的身影似乎随时会被风吹散。黑衣人打量她几眼,似乎有些不太确定。“把面纱摘了。”
那女子显是有些害怕,不过依然听话地摘下面纱,一瞬间,杨柳的身子变得极其僵硬——
眼前人明眸皓齿,却是杨柳再熟悉不过!
“杨歆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