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杨柳的惊愕太过明显,让方路遥没好气地狠点她脑袋:“笨!你不会配合地感动一下?”
“感动?因为你说喜欢……我?”
“是啊,喜欢你,喜欢到恨不得吃了你!小笨蛋!”他的面罩已经拿下,瞪着杨柳,脸上却气呼呼的!只是若仔细看他,却会发现他的耳尖竟然红了一片!
“这是……?”
“咳咳!”方路遥扯扯耳朵,立刻满脸严肃地将面罩拉上:“这里除了骨骸,已经没剩什么了。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的语气正经无比,却让杨柳觉得有些突兀,再看他明显闪躲的眼神,更多出几分蹊跷来!
方路遥此刻却正懊恼地暗骂自己没出息,完了又哀嚎一声,他家娘子不开窍啊!这么浅显的表白,她怎么就木头似的没反应呢?或者脸红一下也好啊!不然只有他一个人脸红,倒显地他更害羞似的!
“其实我一直知道,我娘偷藏着一幅男人的画像,每次她挨了爹爹的打,总会拿出来偷偷对着流泪。”
呃?怎么话题跳转这么快?
“你应该也有所察觉了吧。”杨柳看向方路遥,那暴露在空气中的明亮双眼浅浅地弯着,笑意却无法到达眼底。
“义父喜欢娘亲我知道,他每年总会来杨府看我们几次,娘亲却一直避着很少和他见面。不过我知道,每次义父快来的时候,娘亲会事先嘱咐我在屋里点起檀香,有时还会借着指导我绣活的功夫,替义父张罗些衣什布料……”
她叹口气,轻笑一声:“我以前傻,竟不知道原来娘亲也是喜欢义父的。可惜他们两人一人未娶,一个却已嫁做人妇,纵是义父使尽了力气,娘亲也终究不肯离开杨家。”
方路遥闻言眉头一皱,杨柳已走到他身边,随他一起向小屋走去。
“记得你之前中的‘锁命’吗?那便是我义父用来对付爹爹的。可惜最后娘亲没同意,自那次义父与娘亲大吵一架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语声不免惆怅,方路遥拉起她的手,轻捏两下:“这些事你爹知道吗?”
“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他也不会开口闭口地喊贱人。有一次说漏了嘴,甚至还指责她娘红杏出墙。
“所以我对他的感觉一直很复杂。以前纠结着仇恨,一直怨恨他。如今人死了,回头想想,他又何尝不是宽待了我们?明知道自己的女人可能与外人有染,却隐忍着不将我们赶出去,甚至对我这个可能不是他女儿的孽种,也只是不闻不问地养着,最后还在娘的请求下,送了我千金嫁妆……”
方路遥有些心疼了,想起回门那一次自己生生将她推回杨家,出嫁时她怀着多大的希望,那时又该抱着怎么的绝望?以至她后来出言讥讽,甚至动手打他,现在看来,竟是他认识她以来,见过她最真实的一次。
“我那时,一定很招你的恨吧?”
“都过去了。”杨柳神色淡淡,“如今我只想着一切事了,然后再回齐县去,过一些平稳的日子。”
方路遥有些惊讶,这是杨柳第一次与他说自己的打算,代表她接受自己了?侧转头看她,却见她早已别开脸,独自往前走去……只是那晃动的手臂空落落地,在他面前一晃又一晃,却总像在招呼他似的!
方路遥可不笨,他很快跑上去拉起她的手,发起豪言壮语道:“行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过我们的安生日子,你再给我生一打孩子,女的你养,男的我带,那样我们的人生就美满啦!”
杨柳气地想反驳他,什么一打,不带这么损人的!可一想起他方才的话,又觉得耳根发烫,低着头,忽听方路遥问道:“你刚才说你义父想对你爹下毒?”
“是的,而且不止一次,不过都被娘亲制止了。”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方路遥忽然停下步子,石屋已在眼前,杨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抬眼看他:“你是说这一切不合理?”
“肯定的。即使是两人同时喜欢一个女人,以他们的交情,也断不至下毒害人这么狠毒吧?”
最后一句含着询问的意味,杨柳立刻肯定地点头:“你说地没错,我义父从不会无故杀人,外界虽传闻他喜怒无常,杀人如麻,但他自己却常教导我,每一条人命都是可贵的,并不能因为我们有实力而视他人性命于无物。若要教我相信他会杀人,那么那人必是做了什么让他无法原谅之事!”
“所以这里就很值得推敲了!”方路遥有几分激动,但他的神识却依然保持冷静。
“义父和杨明是至交好友,可听你的意思他却不止一次想杀他,那么这里只能说明两点!第一,或许是杨明做了什么你义父无法容忍的事情,第二——”
“或许杨明根本就不是我爹!”
杨柳接过方路遥的话,两人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杨柳咬了咬牙,再次开口道:“我娘在世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被我爹毒打,如果义父深爱我娘,这事他一定容不下!”
“不,你错了。”
杨柳疑惑,方路遥却上瘾似的又去点她的脑袋:“你呀,一遇到和感情有关的事,精明立刻变浆糊。这和深不深情可没有关系,男人之间的友谊远比你想地要复杂许多,如果咱娘和义父两情相悦,他们大可以一走了之,为何一定要杀人?”
“可是我娘并不想走啊!”
“那也不代表你义父会杀人!要是他误会你娘是因为舍不得你爹的话,那他就更不会杀他了……”
“为什么?”杨柳迷糊,方路遥却翻个白眼,末了狠骂她一句:“小笨蛋!”骂完了又忽然有些窃喜,迷糊点也好,省得别人趁虚而入啊!
“若要教两个男人反目成仇,甚至到了动杀机的地步,以我看来,也许只有一个理由!”
“什么?”
“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