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太子焦急地不知想说什么,只拿一双眼瞪着方路遥,若他敢说出一句教人不称心的话来,当场便要给他好看。
“皇上,请恕臣万不能答应。”
“遥儿……”云王失望地看着自己最中意的儿子,他皱起眉,苍白的病容上多出一丝包容:“若你是担心你的原妻,父王替你做主……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吓地在场的人心惊肉跳,云王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挥手勉强笑了笑,“父王替你做主,给她与公主平妻的地位,你看可好?”
“父王,您怎么这样糊涂,那人是下毒害你的刺客!”
方路遥低着头,只有眉头越皱越紧:“皇上,臣绝不相信臣下的妻子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这其中定有原因,请皇上给下臣一个机会,亲自查明真相!”
“这样也好,朕也不信……”
“还查什么!”太子突兀地打断两人,昂着脖子一脸鄙夷地看向方路遥:“本太子早就下令将她斩首,此刻午时已过,想必那人已经人头落地!”
“什么!你再说一遍!”
“姓方的,你想做什么!”太子色厉内茬地喊了一句,看着突然间杀气冲天的方路遥,本能地退后一步,“她,她是刺客,本就该死!”
“闭嘴,柳儿绝对不是刺客!”
“唉,皓儿,你怎能如此鲁莽,事实还未查清,若是因此错杀无辜又该如何?”说着,云王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无力地躺回床上,对这些事已经心力交瘁!
内殿中杀气四溢,殿外跪着的朝臣们却是心思各半,也有人弄不清,父子三人此时唱地又是哪一出。
忽地,杀气消失无踪,太子一身冷汗,战兢兢地抬起头,却见方路遥眯着眼,那毫无表情的脸上,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即想到自己是太子,又挺起胸膛哼一声转过头去。
云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觉又喜又忧。“遥儿,父王……对不起你。”
“皇上,一切言之尚早。”方路遥此刻冷静地让云王也有些讶异:“遥儿,此话何意?”
“皇上,请恕臣斗胆,此事实在蹊跷。皇宫大内,不比平常之地,臣下内子素喜清静,何以无事想要进宫来?”他锐目如箭,一一扫过内殿中人,最后视线落在云王身上,那尖锐的目光似乎想从他的表情看出这事实的真相!
“其二,皇上病体沉疴,御医们束手无策,内子师承名医,下臣本有意让她为皇上诊治,却想不到医治未果,反被人诬陷入狱,甚至等不及查审便要将她斩首示众……下臣以为,此举蹊跷更大!”
“你胡说!”
太子一下子跳起来,方路遥冷目一扫,轻哼一声:“太子殿下,臣哪里胡说,您不妨明示。”
太子被气地跳脚,奈何他说不出半句有力反驳的话:“你们两个勾勾搭搭,你又消失了这么久,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一个刺杀父王,一个伺机夺取天下……”
“皓儿!”
“呵呵,太子殿下倒是说出了心声。”方路遥眯了眯眼,内中杀机一闪而逝,床上的云王早已气地背过身去,沉着脸一言不发。有子若此,实在教人心寒!
“太子莫不是还要说,连下旨杀人也是方某暗中做的手脚,正好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太子有些心虚地退后一步,他不自觉地看了云王身边的曹太监一眼,当时自己下旨之时,正是这太监在一旁挑的话,不由狠狠地怒瞪他,若不是这个死太监,也不致让他此刻受人责难!
方路遥何等精明,这一眼岂能逃过他的目光,他心中怀疑更甚,若不是杨柳生死未卜,他早已察觉这其中的玄机!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上次不也是这样?只要一日没见着她的尸体,就不能相信她已经死了!
内中正是各有心思,忽地有人来报,片刻之后,才见太监扶着重伤的云霁行进殿来。太子急地早已冲上去,喝退左右宫人,才小心翼翼地扶着云霁靠近龙床,见他要跪,忍不住眉头皱成一个“川”字。“父王,霁弟受了这么重的伤……”
“罢了。”云王已对这儿子没了指望,挥挥手免去云霁的跪礼,见他全身不下十处伤口,忙叫太医替他处理。
“皇上,微臣惭愧,刑场被劫,守卫死伤大半,臣幸得百姓相救,才侥幸逃地一命。”
这话却说地极有技巧,只有太子傻乎乎地喳呼:“大胆刺客,连诚亲王都敢伤,真是向天借了胆子!”
“诚亲王,请问内子如今何处?”
“这……唉!”云霁叹一口气:“刑场被劫,犯人自然也不知所踪。方大人你……”
“那正好,下臣绝不相信内子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皇上有意将此案重新审理,诚亲王,您看,何人来审会比较好?”
“呵呵,此事,自然由皇上说了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一触即散,方路遥在试探这其中的玄机,云霁却在打量这眼前的阵式。果如那小太监所说,形势很不妙!
“好了,这事儿交给丞相处理,霁儿,楚国的使者到了没有?”听说人已到,云王当下大手一挥,“御花园设宴之事,就由遥儿负责,切记不可待慢,否则朕定不轻饶!”
这其中的暗示,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方路遥到底占了下风,只是他此刻心思全在杨柳身上,刑场被劫,何人所劫?难道是郑礼他们?
有这心思的显然不止方路遥,云霁追着问:“皇上,杨柳一案可以重审,那些胆敢劫囚的人又该如何?臣观那些人行动之间颇有章法,只怕不是一时聚集的乌合之众,在这天子脚下,竟还有这等危险的势力,臣以为,不可不察!”
“哦,既是这样,霁儿与那些人交过手,负责查找这神秘势力的案子就交给你,若有查获,重惩不待!”
众人一惊,云王的这道圣旨,简直就是送了云霁一把栽污的令剑,从此后他看谁不顺眼,尽管将那人说成幕后黑手,谁还能反地天去!尤其是方路遥,谁不知道他手中有着足以与太子抗衡的力量,这一道圣旨下来,刚才还在猜测方路遥有可能接掌皇位的人,立刻动摇起来。
能做王的人,若失了羽翼,还有何用?莫不是云王想用联姻来稳住方路遥?众人纷纷猜测,这时,有一个小太监行进殿来,对着太子附耳说事,一瞬间,太子脸色大变,那狠毒的眼神,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