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方路遥惊地几乎倒抽一口冷气,半晌才平复下心头的恼怒,苦笑道:“这就是你气我的原因?”
“不,我没有气过你。”
杨柳说地心平气和,可是方路遥却轻轻地松开环着她的手:“你没有气我,可是你将心保护地好好地,再也不肯离我近一步。娘子……”
他低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发闷:“为什么我们会这样?……”
“我不知道。”
杨柳沉吟许久,仍找不出令她信服的答案。“我不太懂这些事,很麻烦。”
“麻烦吗……”方路遥随之低喃了一声,“如果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方路遥。”
杨柳忽地打断他的话,她抬起手指了指门外,日光透过房门的缝隙,照出底下一层浅浅的影子。
方路遥深吸一口气,这才直起身子朝房外的人问道:“什么事?”
“主上,有急报。”
门开,有人送进来一个青色小竹筒,看竹筒大小,约莫是刚从鸽子脚上解下来,杨柳看了眼方路遥,他的眉头微皱,捏着信纸,半晌沉默不语。
打着卷的信纸之上,只有一行小字:“楚皇已至三里外风波亭上。”
“扑拉拉——”
一只信鸽忽然飞至窗台,与别的鸽子不同,这只信鸽的脚脖子上呈现出淡淡的金色,圆圆的小眼睛也比别的鸽子来地更加机灵些。一低头,便能看见鸽子脚上系着一根红绳,上缠着一管手指粗的青色竹筒。
杨柳伸手从鸽子脚上解下信纸,正要展开,却发现方路遥正盯着鸽子看地出神。许久,他忽地出手将手中的信纸搓成粉末!
“走!”
方路遥突兀地提起杨柳的腰,正要发力,却觉内中一片空虚。骇然之下,竟发现自己全身的功力都被人封了起来!
功力被封,这如何不让方路遥惊讶,尤其他甚至不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正在他欲强行运功之际,一抹冰凉忽地扣住他的手腕:“不要动。”
随之感觉开始清晰,方路遥一低头,发现杨柳的三指正搭在自己的腕脉之上,她微侧着脸,神情专注而认真。
不知怎么,看到她如此冷静的面容,他刚提起的心又无端地放松下来。
“其实我一直很怀念那段失去记忆的日子,如果能再来一次,我宁愿自己一辈子痴痴傻傻……”
方路遥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杨柳打断,她伸出一指轻轻点在他的唇上,示意他噤声。紧接着,她从腰间掏出一颗黑色药丸,送进他嘴里。
这一串动作一气呵成,熟练至极,从方路遥拉人要走,直到杨柳将药丸给人服下,不过喘息的时间,然而这一喘息的时间,却足以发生一切。
“砰”一声,门忽地从外被人打开来,两人抬眼一看,门外严严实实站着十来个青衣大汉,将出去之路挡地水泄不通。
不用探身也能猜到,此刻的客栈,只怕暗里已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杨柳挑眼看着当中一人,那三十许的中年文士笑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竟朝杨柳恭身一礼:“皇后娘娘,皇上已来了云京,正在三里之外的风波亭中等您前去相见。”
杨柳微眯着眼没有说话,感到手上一紧,她扣住方路遥的腕脉手点了点,这才让他稍稍放松了些!
“想必这位定是云皇吧?”中年文士回转头来又朝方路遥笑笑,“久闻云皇圣名,今日一见,果然非比寻常。”
他话中带刺,连门外的青衣大汉们也能听出一二,人群中竟发出两声嗤笑,方路遥却并不在意,倒是牵起杨柳的手,疑惑地指了指那中年文士:“娘子,这人你认识吗?”
杨柳摇摇头,那中年文士面色微变,随即便笑着道:“皇后娘娘不认识小人也在情理之中,只怪小人一时情急,竟忘了自报身份。娘娘,小人姓李名危,最近才有幸跟随皇上左右,久仰娘娘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这才自荐前来相请。”
“李危?”杨柳皱了皱眉,一旁的方路遥已经笑起来:“只怕你是找错人了,这里只有云国的皇后,哪来楚国的娘娘?”
“莫非李某听错,云国之后不是早已仙逝,此刻云国宫中当只有一位贵妃娘娘才对!”
“好一个能说会道的李危,楚天行派你来,莫不是打算一惩口舌之利?”
“非也,非也。云皇岂不知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的道理?若是今日吾皇占不得一个理字,李某又岂能在此侃侃而谈?”
“李危,是吗?”
杨柳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那个中年文士一眼:“我只问你一句,他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她抬手指了指方路遥,后者却一脸笑意地将她伸出的手指牢牢握紧在手里,欣喜地按在胸口最贴近心跳的位置。
李危只是微一侧眼,便又重新低下头去:“皇后娘娘,什么毒?”
杨柳注视着李危,他恭谨地微弯下半个身子,似在侧耳倾听,又像在表现他的无上忠诚。杨柳挥了挥手,立刻发现他警觉地僵住了身形。
“呵,你这么问,显然知道他的事了,不妨说出来听听。”
“这……”
“怎么,嫌你身上的药量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