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大惊小怪！”
正疑惑中，房门再次被人打开来，璃玉倚着门转动手腕，满脸不爽：“竟然被逃走了一个！”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杨柳安然而坐，此刻竟端着茶问地稀松平常。方路遥心中一惊，此时的杨柳越来越让他觉得陌生而冷漠。
经历一次挫折，人的性情就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不，似乎不只是这样，如此冷漠的面孔渐渐与记忆之前的杨柳相融合起来，那之前的几年，他便隐隐察觉杨柳的性情越来越冷淡，尤其是解了清心蛊的毒之后。
只是当时的情况并不像现在来地明显！他心中一突，这样的改变是否与所中之毒有关？而杨柳自身又是否知晓？
这一恍神的功夫，杨柳与璃玉已将方才的事说了七七八八，璃玉撮着下巴有些不爽：“那些人竟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还想让我背黑锅，留个全尸算是便宜他们了。不过我倒没想到，居然还能逃走一个，似乎他身上有什么避毒的宝贝？”
璃玉的自言自语提醒了杨柳，她的眉头微皱，拉过方路遥的手又细细诊断起来。璃玉见状立刻乖觉地坐到一边，两手托腮，学地仔细！
“你怎么看？”见杨柳诊脉完毕，璃玉迫不及待地问。
“中毒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这毒的成分太杂，竟像是什么都有，下毒之人只怕就在他身边，才能每过一段时间便下一次毒。”
杨柳边说着，边皱眉看了眼方路遥，他背着手正在沉思，听见这话朝她笑笑：“无妨，这不是还活着嘛。”
“说地好，能看破生死，就不枉你活这一辈子了。方兄，你就安心地去吧，小师妹我会照顾的！”
方路遥嘴角一抽，面上却仍是微笑：“璃兄都没法医治，只怕这世上能治我的人也不多了。”
他说着转头面向杨柳，却不开口要求救治：“娘子也无需担心，我已派人重新寻一孩童送至意柳庄去，想必终有一日会有咱孩儿的下落。”
“那你呢？”璃玉阴笑着，非得问出一个准信来！
“呵呵，至于我，这也好说。如今楚天行来了，只怕大战即将到来，我自然要赶至阵前，与他的恩怨也该好好了一了！”
“嗯，不错，就这样办。”璃玉边说着边将方路遥往外推，就在此时，杨柳终于放下茶盏，却说出一句让璃玉瞪眼的话来。
“方路遥，你手下有个新晋武将，叫殷月？”
“的确，记得上次落水，是他将你救上岸来的。”方路遥怔了怔，随口便答。
“这次出行，你可以将他带上。”
话音刚落，杨柳又转向一脸惊讶之色的璃玉，微微一笑才道：“师兄，这回得麻烦你跟着他去一趟，我有些事情暂时走不开。”
璃玉低声咕哝了一句，方路遥离地近，只听他小声说着：“好事从来不叫我……”
他不由笑起来，却听杨柳又问：“方路遥，你刚才如何事先察觉李危会来？”
“是鸽子。”
方路遥伸手一指那只仍停在窗沿的鸽子，“它的脚脖子是金色的，正是楚宫中的御用之物，听说这种鸽子除了送信之外，还能循着气味找到主人，一只训练有素的鸽子，甚至可以用鸽语向人传达信息。”
“还有这样的事！”璃玉大呼奇妙，正想伸手去捉，那只鸽子却似有察觉，翅膀扑楞着便飞走了，剩下他对着半空飘落的鸽子毛气得目瞪口呆。
“既如此，那我没问题了。你可以先走，我与师兄还有些事要交待。”
不管方路遥如何欲言又止，璃玉还是将他赶了出来，之后“砰”一声，房门在他的面前关上，而璃玉早已笑眯眯地坐回桌前，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说吧，小师妹，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没有，只是想问你，方洛尘最近去哪了？”
“方洛尘？”璃玉翻个白眼，“他都没告诉你，怎么会告诉我！”
“青云她们也没有他的消息？”
“是啊，说起来他走了都快半年了，我真是好奇死了，什么事儿竟让他连你也顾不上！”
璃玉一手托着下巴，又朝杨柳眨眨眼，“嗳，小师妹，是不是你们吵架了？还是他自觉你不会喜欢他，所以夹着尾巴逃了？”
杨柳未发一语，一手端着茶杯放至唇边，另一只手却有意无意地在桌上画着圈圈。忽地，她出声道：
“师兄，此次方路遥身上的毒就靠你了，我一会儿把方子开给你，你照方抓药，想必不会有大碍。”
“哇，什么毒，连我都解不了！”璃玉站起身来，有点不太服气。他自从认李林为师之后，虽然没有在他身边学习医术，可对于用毒之术，这一年来也是在杨柳身边下过狠功夫的！
“除了你自制的毒，这天底下能难倒我的，应该也不多了吧？难道方路遥身上的毒就这么棘手？”
杨柳神色是少见的严肃，她点了点头：“原先那些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我刚刚才发现，他身上被人种了蛊。”
“蛊？”璃玉开始扯头发，“这个我可不在行，那些毒虫你不让我养，现在就连经验都没有！”
璃玉哀怨地看着杨柳，她却是摇头轻笑：“师兄，并非我不让你养，只是蛊虫炼制极难，通常都需要下毒之人以自身精血喂养，而且一生能炼制的蛊虫极少，通常只能养成一种，若不仔细，被反噬也极有可能！”
“这么厉害！”璃玉倒吸一口冷气，不过转念一想，又笑开了：“没事，师妹养了这么久的清心蛊，不也啥事没有嘛，只要我小心些，应该不会被反噬吧？”
璃玉摸了摸鼻子，心里一阵舒坦，只是他没有察觉杨柳一闪而逝的忧色，仍嘻哈哈地问：“好师妹，快说说，那姓方的被种了什么蛊？师妹，师妹？”
杨柳豁然回神，定了定思绪，这才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捏了片刻，又轻轻拿起：“他中的正是清心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