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情的话缓缓吐出,慢慢的侵蚀覃勤的大脑,伸手抚上她的剑,微用力剑断,剑尖抵着覃勤的喉咙,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死人,“你可以留遗言了。”
覃勤闭上了眼,嘴角是讽刺的笑,她总算是明白了娘为什么疼爱姐姐比她多,什么好东西,姐姐要娘便给。而娘对她从来只有一句话,虎父无犬女,你一定要让你父亲对你刮目相看。为此,她不知遭了多少罪,甚至还离家去峨眉拜师学艺。以为娘这样是为了她好,可笑!
“你为什么会知道?”覃勤猛然睁开了眼,直勾勾的盯着奕情,大有她不给她一个合理解释就拼个鱼死网破。
“接下这生意的时候,我的手下有调查将军府的情况。便知道了,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就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才会对这桩生意印象深刻。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奕情现在的身体不如从前,也不想和覃勤继续耗下去了,至此她已经仁至义尽了。趁着覃勤不备,剑尖刺透了覃勤的喉咙,看着她瞪大的双目,看惯生死的奕情心底无波无澜。
被自己的亲娘请的杀手杀死,多讽刺!看着覃勤嗡嗡的动着唇,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奕情也不打算知道,拔出剑尖,血喷涌如柱。
门外的阎看见白衣不染纤尘的奕情手里拿着些什么走出了房间,也不过问,轻轻合上了门。剩下的事情,绝情宫的人会处理。
“把覃勤的行李全搬到我的房间来。”奕情顿足又吩咐了阎一声才离去。
这一夜,有些什么在悄悄改变。
次日,奕情一身管家小姐的玉珠衣裙,粉花清透红花敛艳,廉价的玉石珍珠作饰,看的阎眉头一皱。他昨天费心费力给她找来的衣服她不穿,竟然穿这种破东西!
只是哪怕他心中不满,也没有多说什么,站在奕情的身边,静等她的指示。
“去将军府。你是从杀手手里救了我的江湖游客,记住你的身份。”阎听见奕情不同以往的声音,心下有些疑惑。
直到奕情摘下面具,露出覃勤的脸来,阎总算是明白过来,原来从头到尾不过是她设计的一场戏而已。
本来身体情况就不是很好的奕情脸色很差,她也不施粉黛,就那般大大咧咧的出现在了将军府门口。宏伟的建筑透出一股庄严之感,门口怒目圆瞪的石狮子威风凛凛,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府门前守着一排目不斜视的士兵,倒是训练有素。
“我是覃勤。”奕情走到门口,在士兵出手拦她之前出声。声音盈盈弱弱,霎时和善好听。
士兵听见她姓覃便去寻管家,他们是隔一段时日便换的守卫,认不全这府里远亲近邻上百号人。
“原来是九小姐啊!进来吧!”管家从侧门看了奕情一眼,才打开门,声音不温不火,可见覃勤在这个府里并不受宠,哪怕她那般努力。
管家看见跟在奕情身后进门的阎,有一霎的惊愣,只是随后便鄙夷的出声,“真是不懂规矩,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府里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好歹我还姓覃,怎么说也是主子,可不是跑腿做事的走狗可以说教的。”奕情斜着眼看管家,丝毫不掩盖眼里的不屑,声音带着几分寒意,如夏日里拂过的寒风,带来的不是舒适而是惊秫。
奕情虽然用了覃勤的身份,却是不打算继续她的性子了。本来她还不想这么早暴露本性的,只是人家主动挑战了,她焉有不应战之理?
“你。”对奕情的口出顶撞,管家始料未及。瞪大眼看着她,似乎在辨认她是不是有人冒充。只是在奕情的伪装面前,他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连风戾狼都被她骗了,他一个小小的管家又有何能耐?
管家文兴在覃府干了四十多年,是和将军覃森罗自小一起长大的,哪怕是大夫人对他也还算客气,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当即脸沉了下来。终还是隐忍着没发作,他有的是法子惩治她,犯不着现在跟她一般见识。气冲冲的甩袖子离去,也不给奕情带路了,随她走。
奕情看着管家藏青色的身影渐行渐远,眼露趣味。一个管家穿着冰蚕丝袍,看来这个管家在这将军府里的地位可不低。她一来就得罪他了,后面的生活可就好玩了。以前看那些宫廷剧,宅斗啊,宫斗啊数不胜数,她倒是有机会亲身体验一回。希望他们不要让她失望。
管家离开了,奕情倒是不急,慢慢的在院子里走着,欣赏将军府的富丽堂皇。她不知道覃勤住在哪里,可是阎知道,刚刚在马车上,他看了很多关于覃勤的资料。
只是没过多久,府里的气氛突然热烈了起来。一群丫鬟仆婢往门口赶,手上端着糕点、解暑的绿豆沙还有帕子和清水。她们怕是常常做这样的事情,哪怕嬷嬷不停的催促,依然井然有序。奕情看这阵仗猜到应该是覃勤那个被万人宠爱的姐姐覃蕊回来了,便驻足看着这一切,好似在动物园看耍猴。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娇俏的小丫鬟跑进府里,轻快步伐的她宛若一只粉蝶戏于花丛中,红扑扑的脸蛋霎是可爱,带着粗气的清脆声音落下,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动听,“小姐回来了,赶紧准备。端冷泉水和帕子的姐妹快跟我来。”
从丫鬟中走出一个身形较为壮实的朴质女子,低眉顺耳的跟着她走出府门,不消几个呼吸的时间,一顶极是华贵的轿子出现在奕情眼前,四角飞檐镶明珠,通体梨花木精美雕刻,冰蚕丝轿帘颤动若水纹。刚刚那个娇俏的小丫头疾步跟着轿子,不停的接递沾了冷泉水的帕子给轿中人,覃蕊倒是会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