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启将狗葬好后回来,“公子,咱们该去石相府了,丞相和夫人还要与你商量你和君汐小姐的婚事呢。”
徐昊举起手,示意艾启闭嘴,“此事先放一放,你马上去打听一下,刚刚那位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小姐。本公子认定她了。”
艾启并没有看清君汐的脸,以为徐昊说的是依芷,于是应了一声,立马回去调查。君汐继续逛在街上,依芷不停地念叨着回府,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萧医馆。
萧医馆是整个京城最好的医馆,并不是因为大夫多,而是因为大夫精。医馆中只有一位大夫,名叫萧恒寅,是吏部尚书的儿子,八岁开始学医,凭着医术天分成为医界的佼佼者。
君汐记忆中的恒寅,是一位极其傲慢的大夫,仗着自己有势懂医,就规定一日只问诊十位病人,病人去问病,必须抽签,抽到治病签才可以接受治疗,三百张签中只有十张是治病签。君汐曾带着奄奄一息的娘亲来馆中问病,就因为没有抽到治病签,断送了一条人命!君汐看不惯此人的作风,打算与之比医,杀杀他的威风。
医馆很大,分为候诊区、就诊室和药房,候诊室只有两百张凳子,有几十个病人还是站着的。就诊室有一张半包围柜台,恒寅坐在里面,病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椅子旁边还有一张小床。
君汐高傲地走进萧医馆,依芷疑惑地问:“小姐要看病?”“本小姐是来挑战高傲公子哥的!”君汐提高嗓音,让全馆的人注意到她。
恒寅抬头看了君汐一眼,不屑地低下头把脉,用带着嘲讽意味的话告诉君汐,“你这种挑战者,我不屑一顾!”恒寅为第九位病人治好了病后说:“今日最后一张治病签。”
病人有序地上前抽签,只见一位奄奄一息的妇人,无力地走向柜台,全身的骨架像是快散了一般,竭尽全力地走着,后面等着问诊的病人非但没有去搀扶,还在后面大声催促。
恒寅皱起眉头,恶狠狠地盯着那位妇人,“小病又有何大不了的?休得再装可怜,本公子不吃这一套!”恒寅的话燃起了君汐的怒火,君汐快步走到妇人身边,搀起那妇人,转头对后面骂声连连的病人怒斥:“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君汐将妇人扶至柜台前,使其坐下。妇人抽了一张签,乃是空白签。妇人立马哀求道:“萧大夫,奴家已经候诊多日了,每每都不得治,奴家的病就要挨不住了。求求大夫破例救救奴家吧。”
恒寅不屑看妇人一眼,冷冷道:“候诊多日还这么不懂规矩,本公子能力有限、行善有读,不要耽误他人问病,滚!”
君汐用力扇了恒寅一巴掌,“畜生!你没看见她病重吗?”又复对妇人说:“他不治我替你治。”妇人是贫苦人家,付不起诊金,萧医馆是京城中唯一一所不收任何费用的医馆,所以妇人才来,只可惜恒寅一日只治十人。
妇人一味地拒绝君汐,不是因为不相信君汐的医术,而是怕付不起诊金。依芷等得倒在床上睡去。君汐无奈,“我不收诊金的。”
君汐的一声“不收诊金”,惊住了妇人、恒寅和在场的所有病人。只见君汐伸出纤纤玉手,熟练地搭在妇人的手腕上,感受着妇人的脉搏。
“炎症,不碍事的。”恒寅冷笑一声,“我早说是小病!”君汐将柜台上的银针消毒,分别在妇人的肺经、心经、肾经、肝经和任脉取血扎入。君汐熟练的针法令恒寅对其刮目相看,恒寅这才仔细去看君汐的脸,君汐严肃的脸上稍带一丝小女人的魅力,特别是她那双有神的大眼睛,透出一丝纯美之气,真是个小美人。
恒寅嘴角挑起一条弧线,“没想到你真通点医术。”君汐没有说话,而是认真地替妇人放血。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君汐治愈了那妇人,妇人大谢了君汐一番,离去。
恒寅拍手赞好,“我接受你的挑战!”君汐拍案而起,“好!三炷香内,看谁治好的病多,就算谁赢!”恒寅大手一挥,“没问题!”
小童在鼎中插入三炷香,计时开始。恒寅的医术在君汐之下,但这次比的是速度,两人皆是不相上下的。
三炷香过去,君汐胜了恒寅两人。恒寅第一次遇到这种实力在其之上的对手,自然不会轻易服输,“这次比赛真是大快人心!在下是吏部尚书之子,名叫萧恒寅,年二十三,住于萧府上,敢问姑娘?”
恒寅的自称从“本公子”到“我”又到“在下”,看来君汐在他眼里已经成为上等人了。君汐见杀母仇人开始佩服自己,顿时充满了成就感,“本小姐乃是中书令的嫡女,叫石君汐,住于石相府。萧公子乃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医术过得去的公子哥,交个朋友吧!”
恒寅微笑,点点头。君汐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定下一日治十人的规定啊?”说到这儿,恒寅叹息着低下头,“家父得了不治之症,我和先生都无法将其治愈,算命的说,只要我用医术,日行一善,家父病就会不治而愈。家父病发时除了我,不许人靠近,所以我必须在治完十人后赶回府照顾家父。唯恐病人为了治病互相争夺,所以我才设下签规,让其抽签。”
君汐明白地点了点头,突然有些同情恒寅,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大孝子。依芷的鼾声震彻山谷,恒寅缓缓走到床边,轻推了依芷一下,“姑娘,医馆要打烊了。”依芷似乎睡得很香,完全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恒寅像秀才遇上了兵,顿时无语。君汐记得,要想叫醒依芷,必须要喊上一句话,那就是,“还卖身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