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奶奶才会想要报复二奶奶?可惜天不遂人愿,二奶奶偏偏这时怀孕,宛若又嘴贱得很,才导致奶奶的计划失败。”允芝倒是恨意十足,拳头重重地打在桌上,“奶奶,奴婢要收回上次说过的话,奴婢曾说过你们是姐妹,如今才知说错了,侯府之中,没有手足,只有算计!”
允芝暗想君汐的心计之高,竟能想出莹如假扮宛若一招,悄无声息地在蔓卿身边安排眼线。
蔓卿之所以早早识破,一则,宛若假如真是暄和院的侍婢,怎么会连暄和院的路都不熟悉;二则,君汐让宛若指证鸿捷送缘子给鸿祯时,鸿捷看了看宛若,并无害怕之意,反而笑看好戏;三则,宛若故意不破坏掉巫蛊娃娃,陷蔓卿于不义;四则,蔓卿曾试过宛若,她懂医理,而真正的宛若不懂医、也不爱穿艳丽的衣服,这些允芝送来的纸上都有记录;五则,宛若一般不见人,是怕别人认出她是莹如。
君汐知道蔓卿要找宛若,于是在此之前杀了宛若,让莹如待在暄和院等待蔓卿。蔓卿只防着鸿捷的人,不让鸿捷的人先行动,却算漏了君汐这一出,差点着了君汐的阴谋。
莹如本是汐母的三等侍婢,因此蔓卿没有见过,即使见过,也不会记在心上。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蔓卿还没说完,突然呕吐起来,允芝忙上前,扶蔓卿坐下。
蔓卿为自己诊脉,发现已经怀孕半月了。
“奶奶,怎么样?是不是有喜了?”允芝满怀期待地看着蔓卿,虽然心中已经确定,可还是想问一问。
蔓卿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允芝乐得蹦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奴婢这就去告诉三爷。”
蔓卿还来不及阻止,允芝便蹦跳着,走出了湘怡居。
“真是个孩子……”蔓卿无奈地笑了笑,允芝比蔓卿大两岁,却比蔓卿还要稚气,认真起来眉头不展,高兴起来就没个正经。
蔓卿又变回愁眉苦脸的样子,心想:“娘那边,该怎么办呢?”
不一会儿,鸿祯就被锦轩和文辰搀来,鸿祯的步伐比较急促,脸上洋溢着笑容,可见他的喜悦。
“蔓卿。”鸿祯走进房间,锦轩与文辰方才鸿祯,蔓卿不喜人多,因此房内侍婢都被调到了房外,只留允芝一个,为一等侍婢。
鸿祯紧抱住蔓卿,欢喜地拍着蔓卿的背,忽然意识到自己过于兴奋,又放开蔓卿,扶蔓卿坐下,“如今你是有身子的人了,不好站太久,坐下吧。”
蔓卿轻轻推着鸿祯,嘴角露出甜甜的弧线,取下发上繁重的发饰,“我又不是那种娇气之人,不用这么惯着我。”
鸿祯紧紧地抓着蔓卿白皙瘦小的玉手,轻抚之,“你一贯多疑,如今只有允芝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我特地带了个人,名叫帘芜,是我的心腹,你可以信她。帘芜!”
蔓卿点了点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的侍婢,曲身而入,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声音细小好听,“奴婢给三奶奶请安。”
“平身吧,”蔓卿使允芝扶她起来,“既是三爷的人,自然不可亏待了,就做二等侍婢吧,允芝,赏银。”
“谢过奶奶。”帘芜向蔓卿鞠躬,如海棠一般懂得礼数。
蔓卿笑而不语,看了看鸿祯脸上的喜悦神色,心想:“他为什么不提海棠?是因为我让她做了三等侍婢,以为我不喜欢海棠吗?”
鸿祯留下吃了个饭,二老爷忽然有急事找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走时还不忘嘱咐允芝和帘芜照顾好蔓卿。
允芝见蔓卿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便附和道,“奶奶真是有福了,三爷真是个好相公呢。”
蔓卿看得出允芝的心思,便笑着说,“改日允芝嫁了人,也会幸福的。”
允芝撅起樱桃小嘴,青涩地说道,“我才不嫁人……”
帘芜见两位主仆说话,确跟两姐妹一般,便在一旁偷笑,“奶奶与允芝姐姐真是要好,若是外人,一定觉得你们是姐妹呢。”
允芝笑意全无,闷气地责怪道,“不要乱说。”
帘芜马上闭嘴。
蔓卿看了看允芝,半倚在太妃椅上,若有所思地合上眼。
没有传不出的事,只有没带耳朵的人。蔓卿本不想那么快声张怀孕一事,一来,怕卿母听到有关孩子的事,会勾起不好的回忆;二来,人心难测,侯府之中不缺伪善之人,鸿祯是众矢之的,免不了想害他的人,万一迁怒于孩子,必然是不好的。
不知是哪个话多的人,蔓卿得知自己怀孕也不过三日,怀孕的消息就在秦熙府传开,上至二老爷、下至劈柴的下人,人尽皆知,纷纷来道喜。
蔓卿只好装作高兴,一个个地接受了喜礼、回送了喜礼。
这日,蔓卿正伏在案边看书,忽听允芝急促的脚步声,而后便是开门的声响,“奶奶,侯爷急传。”允芝的语气紧张万分,像是有天大的灾难事一般,神情狰狞得失了原来的俏色。
“何处?”蔓卿自知身怀六甲,需得宁神静心,因此仍是平日一副风吹不动的样子。
“沁园。”允芝上前,扶蔓卿起身,二人一同往沁园而去。
春景怡人,往沁园之路,一路鸟语花香,梨花林最为幽静,却是静得可怕,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蔓卿拾起飘落在地的梨花瓣,凑近一闻,甚为清香,若制成茶,必定清新佳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