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虽然已经流逝多年,但松柏香依然愈久弥香,这座以茶为主打,兼营酒菜的茶楼在大胤帝都正阳城的上流人士,尤其是那些官宦士族之中,拥有着良好的口碑。
倒是任虎,牧野云鹤这般的军人侠客很少见,这两位的确也算是异类吧。故而,任虎这般身躯甫一亮相松柏香,便引起了那些正在品茗茶香或是把盏饮酒的人侧目齐看过来,任虎丝毫不以为然,径直带着牧野云鹤上了楼上包间。
“你们这最好的茶,最好的酒,最好的菜,都上来就是了。”这边一进包间坐定,店伙计便跟着过来了,任虎直接就按照自己一贯风格点起酒菜茶来。
店伙计唯唯诺诺的离去。牧野云鹤与任虎对坐桌子两边,窗外是一条人流穿梭,车水马龙的商业街,甚是热闹。
“穆翱这家伙,从小就一肚子鬼点子。这次又不知道他想玩什么花样。”任虎依然是念念不忘。
牧野云鹤宽慰他道:“省点心吧,只要帝都没有传来穆翱消息,那胤元正就是平安的,只要胤元正平安,自然你也就高枕无忧了。”
“心里总有点不踏实嘛,还是早点找到交给了老国师的那个大弟子莫尘,我才心安啊!”任虎脸上虽然有微笑,但是内心还是纠结于这件事的。
牧野云鹤此时心中虽然隐约的猜到穆翱可能会剑走偏锋,铤而走险,有可能带着胤元正去了穆府,(毕竟牧野云鹤和穆翱在一起如此之久了,就算是心有灵犀,也的确嗅到了一丝去穆府的味道了。)但是,牧野云鹤却是绝对不会带任虎去穆府去找的,只当自己从未想过这带去穆府的事罢了。
很快,酒菜茶全上齐了。牧野云鹤自然是先品茶了,这茶楼的极品松柏香的味道依然是那么的沁人心脾,温润爽口,牧野云鹤赞不绝口,一个劲的道:“和我几年喝的品质一样,这店家做生意就是实在啊!老招牌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任虎则拿起了酒,先给自己斟满了,道:“鹤哥,你先喝茶,我先满饮此杯,过过瘾,这些日子没沾酒,憋坏了!”
任虎说罢,仰起脖子就是一饮而尽!
牧野云鹤心道:这几年不见,酒量见长的好多啊!
“好,我品晚这碗茶就来陪你喝酒!”
“好!今儿咱就不醉不归啦!”任虎扯下了这里的酱香烤鸭的鸭腿就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忽然,任虎和牧野云鹤的耳畔同时隐约听到了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香,夹杂着谩骂吆喝声,任虎和牧野云鹤均是有经验的军人和侠客,从这马蹄声以及那盔甲的甲胄撞击声,心里都有一个念头冒出来:这是重甲铁骑!
两人立刻放下了杯中酒和茶,起身,一人趴在窗户的一边!
终于,在巨大声响的战马奔腾声和盔甲甲片哗啦呼啦的撞击声中,以及街边行人的尖叫躲闪声,约莫近五十骑重甲铁骑漫卷了整个街道,从东向西奔去!
牧野云鹤与任虎的脸色顿时一变!妈的!虎豹骑!
只见这些奔驰如电的战马上,每匹马的马首部位都蒙有虎皮豹皮,马背上还有特制的覆盖在马身上的软棉甲,跨上的骑兵个个都是闪亮的长刀,黑袍黑甲,都戴紫金色的前头稍有凸起帽檐的头盔,背上有黑色的披风,随风荡起,整个近五十骑人马,可谓去如闪电来如风,在帝都的大街上刮起了一阵黑色的旋风,从东到西漫卷过去!
“妈的!这么嚣张!”任虎眼睛冒火啊!“老子的羽林卫骑兵还没这样嚣张呢!”
“你看清楚前面带路的将军了吗?那家伙不会就是薛剑吧?”牧野云鹤心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不是他还能有谁?”任虎骂道:“这有这个老东西敢带着虎豹骑在帝都里横行,不过这个时候来帝都,显然有事啊!”
牧野云鹤此时已经没了心情喝茶饮酒了,问道:“这个时候,带着这些虎豹骑在帝都横行无忌,莫非要出大事了?”
任虎一个冷战,听牧野云鹤如此一说,心道,虎豹骑有阵子没进帝都了,这帝都内不是他的驻军营地,薛剑这老东西肯定又在耍什么花样啦!
“鹤哥,我要回去见我祖父。这酒就不陪你喝啦!”说完,任虎撕下了那另外的一根鸭腿,迅速的离开了包间。
牧野云鹤还没嗯了一声回应,这任虎便已经跑下了楼梯。牧野云鹤自然也没甚心情在这里慢慢的品茶喝酒了,三下五除二的吗,猛吃猛喝填报了肚子,便冲下了楼。
“伙计,多少钱?”牧野云鹤问了句。
“客官,刚才那您的朋友已经付过酒钱了。”店伙计答道。
牧野云鹤心道:这任虎倒是个细心人啊!也好,趁他走了,我去穆府看下,穆翱究竟有没有带着胤元正在那里!
……………………
虎豹骑大总管,崇远公薛剑率领着麾下四十骑亲随,在英亲王胤天伦的府邸前停住了马!
薛剑下了马,朝手下厉声道:“在这里原地待命,没我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是!遵命!”四十人同声高呼,响彻了这一片,整个街巷都听得见。
薛剑将披风解下,扔给了随身的亲随,自己一个人跨进了英亲王的府门。
“叶乾,你派人去看下门外是何人喧哗!”英亲王胤天伦听到门外那震天的吼声,顿时心生不爽,何人敢在我这府门外喧哗?
叶乾刚出门,正准备叫家丁到外面一看,却见全身披挂铠甲身着征袍,头戴公爵镶金头盔的崇远公薛剑,正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叶乾一愣,这薛剑今日怎么如此这身装束?
“薛公,这是怎么了?”叶乾笑着迎上前去。
薛剑用手挥舞了几下,嘴中不住的道:“迟了,迟了,迟了,迟了……”
叶乾赶紧让薛剑进入书房,胤天伦见薛剑这幅装束,心中一凛,暗道,这怎么了?
“王爷,再不动手可就全完了,迟了啊!迟了!”
胤天伦从椅子上起身立起,用手指着薛剑道:“慢慢说,别急!”
薛剑吐了口气,道:“北疆大督统钟山岳两日后便将率五百轻骑兵抵达帝都北门,三日后,东海屠无言率军三百抵达,还有,西域和南洋两路人马也将在近日抵达帝都!!王爷对此难道一无所知?”
胤天伦听了微微一笑,道:“不就是来了几个大督统嘛,就带了那些区区人马,本王以为何事呢!刺探府早有线报,他们要光明正大的进城,本王对此毫无压力。”
薛剑道:“王爷以为这些大督统这个时候进帝都,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这正说明,我皇兄他身体不行了,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故而宣这些大督统前来,以便传位罢了。”
薛剑摇摇头,道:“王爷,你再仁慈下去,形势便越来越不利啊!这皇上的病情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大督统们进帝都,对我们绝没好处啊。”
胤天伦没有回答薛剑,而是直接问道:“你是不是带兵进帝都了?”
“是的!我随身的四十名虎豹骑亲军!”
“薛剑,你这是逼我啊!你这番带虎豹骑进入帝都,虽然人数不多,可是属于私自带兵进都,城防大营跟着受牵累,羽林卫那任宝山岂会善罢甘休?”
“都什么时候了啊!王爷,我不带兵进帝都,要是有人打我的主意,身边连个人也没有呐!”
久不言语的叶乾道:“王爷,我觉得形势似乎越来越诡异了,这东宫太子和皇后被软禁,分明就是个障眼法,做给我们看的。我们去北疆翔域关的人至今下落不明,按道理,不管找到与否,早给回来复命了!如今四大督统就要进帝都,或许真的是皇上的病情堪忧,但是,这四大督统,历来是谁在位听谁的,再有迟疑,前功尽弃啊!”
“那闻震生的下落还是不明吗?这个家伙,当年去西域便败坏了本王的好事,连天下通行令都丢了,这次去北疆,指不定又没干成事!”胤天伦见闻震生多日不来,心中不安,已经责令刺探府的人四面出击,去查探这闻震生的下落了。
“不用查了。王爷,闻震生那伙人八成已经被人干掉了。”薛剑的这句话,惊得胤天伦和叶乾双眼睁的像铜铃一样,紧盯着他啊!
“我们从北面过来,路过一处村落,见到了两匹失散的马匹,我见那两匹马神骏不凡,便派人追上了一匹,结果那马身上果然有刺探府的痕迹。我又见那一处民宅烧的残垣断壁,瓦砾遍地,而这刺探府的马却在这里不走,心生疑惑,便下去查看了下,这一看不要紧,里面竟然有不少还未烧干净的人体碎骨!那那些骨头,起码也有七八个人的!还有,我还发现了这个,王爷请看!”
薛剑从怀中掏出了一面被烧的几乎变形了的牌牌,放到了胤天伦的手上,胤天伦接过来,一看,顿时双眼猛地一黑!
那被烧的变形的牌牌赫然就是“天下通行令”!
第385章 最后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