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最后一口死者的心肝,保赫登邀请伯爵一行人进坐。
随从拎上一口大瓦罐,倒出可可酒端给保赫登,再分别端给伯爵他们。
可可酒清亮透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入口淡而劲道不大,下肚浓郁却致人头重脚轻。伯爵一行人保持着高度警惕,每次只尝尝而已。因此,几大碗可可酒下肚,谁也没醉。
那边厢,纵是保赫登海量,几十大碗可可酒下肚,他也有点口吃起来。
一旁的保嘉康塔不由得有些着急,拍拍手,随从送来了主食:装在瓦罐中圆溜溜的马铃薯。
话说这马铃薯适时只有北美才有,一个个皮薄肉白,营养丰富,是北美土著人一日三餐的主食,身为欧洲人的伯爵一行人哪里见过?
现在,在保嘉康塔示意下,他们笨手笨脚费力地剥去马铃薯表皮,放进口中,嗨,味道好极了。众人大吃一顿。
接着,随从送上来水果,一个个表皮单薄呈现粉红色。
保嘉康塔示意他们剥去表皮,放时口中,立刻,一股甜甜酸酸的味道征服了他们。
“番茄”保嘉康塔比比划划的告诉伯爵:“这儿遍地皆是”,“种的?”伯爵向她问道:“还是野生的?”,“先是野生的,后我们发现可以栽种。”
伯爵兴奋极了:他正为探险者的粮草而担忧,这下好了,一切迎刃而解。
一高兴,他向保嘉康塔张开了双臂。保嘉康塔一下扑进他怀中,****而丰满的****顶在伯爵胸口。
保赫登“呼”地站起,石斧对准伯爵。
分秒之间,丹尼一步跳起,护在伯爵身前,水手长、米尔维奇和汉菲,纷纷抓起了滑膛枪。独眼水手长“呯”地凌空一枪,枪声震住了保赫登。
土著人早吓坏了,扔下手中的弩箭四下溃逃。水手长真想趁机大开杀戒,但被伯爵威严的目光制止。
伯爵轻轻推开偎依在怀中的保嘉康塔,再拔出长剑用力格开石斧,比比划划的告诉保赫登:“我们只想与你们贸易交流,没别的意思,请不要担忧。”
保赫登脸上阴沉沉的,放下手中的石斧,气吁吁的跌跌撞撞地走来走去……
屋外的鼓声,依然凄厉的响着。
晴朗的天空飞过大片、大片的乌云,要下雨了。
六、深夜报警
营地里炸开了锅。
见伯爵一行带回了如此多的珍宝,特别听了米尔维奇和汉菲,一番加油添醋的自我吹嘘后,探险家们坐不住了,个个跃跃欲试。
伯爵见群情振奋,忙向独眼水手长示意。
独眼水手长恶狠狠的朝他们吼叫:“******,想造反吗?”,他揪住米尔维奇一阵暴打:“你这个婊子养的,敢搧动大家造反,老子杀了你。”
米尔维奇抱头鬼哭狼嚎:“不敢了,唉哟,不敢了,大人,救、救命呐!”,胆小的汉菲吓青了脸,躲藏在一边只顾划十字。
伯爵见时机到了,才示意独眼水手长放下米尔维奇。
“把你俩的珍宝交出来,全部交给伯爵大人。”他主动掏出自己那份,当众递给了伯爵。
“兄弟们,这珍宝是国王陛下的,任何人也不能独吞。”,伯爵安抚大家:“你们是大英帝国忠实的臣民和骁勇的战士,我们到这儿的目的,是建立大英帝国的千秋伟业--开辟海外殖民地。我早说过,我们只有团结和遵守纪律,才能达到这一目的,届时,你们都是大英帝国的功臣,封候封爵,还少得了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吗?”
但是,伯爵很清楚这群乌合之众,哪里把什么功名看在眼里?他们看不了那么远,他们需要是眼前和现实中实实在在的发财。
伯爵慢慢的对独眼水手长说:“水手长,请你把这些珠宝平均分给大家;我们是一家人,有褔同享,有禍同当!”
独眼水手长心领神会,把珠宝分给大家。捧着手上的财宝,探险家个个激动得泪花涟涟,发誓做伯爵大人的马前卒,逢坎过坎,逢水淌水,赴汤蹈火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息。
入夜,帐篷里温暖如春。
丹尼的打点让伯爵在这远山僻野的异域,享受着住在英国本土自家庄园里的温馨。
他习惯性的在羊皮纸上记着日记,心绪翻腾:千秋伟业的第一步,看来成功的立住了足;与保赫登的会面,看样子打开了探险家们今后生存的局面。
从英国本土带来的面包快吃完了,却意外地出现了马铃薯和番茄,这二种可以作为生活主食的东西。既然当地的土著人都可以将它们栽培,伯爵深信自己也可以把它们栽培,这不就从根本上解决了探险队的后顾之忧吗?
至于肉类嘛,这儿群山峰峦,飞禽走兽、鲜鱼佳肴有的是……
哦!对了,还有珍宝。他相信保赫登今天拥有的一切:土地、山林、土著人和金银珍宝,不久就是自己的了;不,如果自己愿意,明天就会是自己的。
一种征服的快感在身上激荡,伯爵越想越兴奋,浑身滚烫。不禁站起来慢慢踱出了帐篷。
丹尼不出声的跟在后面。
营地栅栏的枪眼前,哨兵在警惕的巡察。高高拉起的木桥下,海水在壕沟中晃荡,四野一片静寂。
伯爵很自豪自己的营地,真可谓“铜墙铁壁”,安全得很。海风吹过,有些凉意了。
丹尼上来为他披上一件软袍。
一向不轻易流露感情的伯爵,望望忠实的仆役,柔声的说:“谢谢你,丹尼!”,他拍拍丹尼的手,走几步道:“哦,对了,我离开英国走的时候,给你和你母亲那份奴役解除书上签了字,你们现在已经是自由人了。”丹尼府下身,吻伯爵的脚尖。
突然,一股旋风卷过,一个黑影扑倒了伯爵。
倒地之时,保持着清醒头脑的伯爵就势一滚一使劲,拔出了手枪,抵在袭击者的胸口。他碰上一双赤热的眼睛:是保嘉康塔。
伯爵惊讶地站起,丹尼也正从另一个土著人袭击者的双臂中,脱身出来,受此袭击,俩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半晌,伯爵纳闷地朝保嘉康塔比比划划:“你干什么?跑这么远来干什么?”,保嘉康塔没有回答,竞是一副丢魂落魄的样子。
她急切的拉住伯爵,未语泪先滑落,抖索索的一个劲地比划着:“父亲要派人杀死你们,你们快走!”
伯爵更奇怪了:和保赫登的会谈不是很好么,怎么会匆忙间风云突变?
见伯爵不相信的模样,保嘉康塔更急了:“父亲说你是魔鬼,迷了我的心,要拿你祭祀祖先,你、你快走吧。”
这下伯爵终于明白:保嘉康塔喜欢上了自己,其父保赫登不高兴,要杀自己以挽回爱女的心。
他感觉挺滑稽:保嘉康塔,一个异域的女野蛮人,竟会喜欢上一个千万里之外的白人;而自己,英国世袭贵族,英国首任海外殖民地总督,难道会接受她的爱?
呸!可怜可恨笨拙的保赫登,没想到我降龙屈尊前来拜访,你却暗藏杀机,想取我性命。一股怒火涌上伯爵心头:“你盘踞山林,坐拥财富,夜郎自大,草菅人命。保赫登,你的死期到了!”
他克制着自己,继续比比划划的:“谢谢你,保嘉康塔,上帝保佐你,你可以回去了。”,望着她恋恋不舍的样子,一股浪头打上伯爵喉咙,他搂住保嘉康塔,在她厚厚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保嘉康塔惊呆了,浑身软软的,眼波流落;她双手抱住伯爵,也想亲吻他的嘴唇。
伯爵却轻轻地推开了她:“走吧,快走吧;对了,你们是怎样进来的?”,他一脸困惑。“跳的”保嘉康塔高兴地比比划划:“我们砍下树枝,搭在栅栏上就跳了进来,一点不费力。” , 她高兴的说。
伯爵却听得满头大汗:上帝,我以为是最保险的“铜墙铁壁”,却被这些野蛮人轻轻一跃就攻破了;还好,她是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如果真的是来要命的,那……
“走吧走吧,快走!”,伯爵有些粗暴的驱赶着保嘉康塔。
她终于与同伴顺着搭在栅栏上的树枝,轻捷地跳出了戒备森严的营地,趁着夜色,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七、殘酷杀戮
傍晚时分,离酋长保赫登的中心部落不远的草丛中,露出了双双凶恶的眼睛。
无数双凶恶的眼睛狠狠地盯住了正在相互么喝着回家的土著人,升起袅袅炊烟的部落,特别是酋长保赫登居住的那间草屋。
这是伯爵亲自组织的杀戒远征队,独眼水手长是队长。他接受的任务只有一个:活捉或杀死保赫登,杀死敢于反抗的任何土著人,为国王陛下尽可能多的抢夺金银财宝;只有酋长女儿保嘉康塔除外,只能活捉,不能伤她一根汗毛,更不能抢夺她身上的任何东西。
伯爵凶恶的目光,从部落中心那高高的祭祀台上扫过,一一落在那些低矮的茅草房上。七月的阳光,正放射出一天中最猛烈的光芒,狂热地吻山岗、田间和这一小群潜藏在草丛中的杀戒远征队。
汗水从额角流落进伯爵嘴巴,他伸出干涩的舌头喘着气,胃中翻腾着,一个劲想呕吐。
“大人,我、我实在忍不住了。”米尔维奇闷得满面通红,哼哧皱眉的说:“我想方便方便”,“忍着”伯爵凶狠地扫他一眼:“你想让土著人发现我们吗?”。
独眼水手长把滑膛枪抵在他屁股上,使劲捅捅。米尔维奇吓得闭上了眼睛。
突然,独眼水手长向伯爵呶呶嘴,伯爵放眼望去,保嘉康塔正走出草房。草房门口的二个守卫和部落里的土著人,都停止了走动,谦恭地低下了头。
保嘉康塔边走边在那些低垂着头的大人们身上拍拍,把手放在孩子们的光屁股上,笑着说着什么。一个孩子扮个鬼脸回答她一句什么话,她将头一扬猛地笑起来,笑声清脆而响亮,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