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人,安静得令人心慌。
也许感情的事情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喜欢他,他喜欢她。她以为这就够了。她一直是个安于平淡的人,没有太大的野心。或许有--对她的医术,还有对安行的感情。从第一次见到他,再见到他,短短的几个月,她对他已经超乎她意料的失常了。
明明自己是冷静理智的人,和他在一起却总想依赖,就算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在意那个荒唐的公主,也阻止不了自己心里真正的感受。
还是会在意,还是会难受。但是却不能义正言辞地推开那个人,理直气壮地当个妒妇,她总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很好,不管是答应她医治飞烟,和他一同去皇宫,还是珍珠夫人的事,包括这次西北之行......
她是他的未婚妻呢。岁凉望着头上的床板,突然若有所悟地笑了笑。
其实她在不安什么呢,她向来是不害怕任何强权的啊,就算是公主又怎样?何况安行已经表示出他对公主的感觉,也总是默默地对她付出着,自己怎么能输给他呢?
一直以来太过顺其自然了,她天生对感情又迟钝,好像也有点觉得自己没有给他太大的信心。刚才,自己先上楼,他应该,在隔壁乱想了吧?
她习惯细水长流,很多心思也都默默藏在心里。自认为平凡,可是自己好像忘了......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怎样风华绝代的男人啊,虽然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和责任,但是,总是让人安心,感动。
这样想着,她披上外衣,下得床来,准备开门去找他。走到门外,医者的敏锐却让她感觉有点怪异,门外......有什么?
很危险的感觉。
她突然对自己很失望,自己的医术,自从上次抓到一点瓶颈的感觉,却是没有再进一步了。是不是要闭关了?还未认识安行之前,自己似乎每天都在研究医术来着。连危险都是靠近了才发现,看来不止是医术,连直觉都退化了。
细致的眉微微抖动了一下,她轻轻地退后几步,手伸向了自己的腰部。这趟被设计来,没有带上自己的药箱,但是针囊和一些防身疗伤的药物还是有的。
屋外的黑影好像感觉她的动作,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一双柔嫩的手就这样慢条斯理地推开了门,穿着鹅黄色典雅裙子的女孩就这样笑眯眯地做了进来。
"姐姐,这么晚了还没睡?"女孩美丽的脸笑眯眯的,笑容很温存很善良,却完全没有方才在大厅骂她那种刁蛮劲,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没有爱上同一个男人,也没有针锋相对过。额头上的红痣和她诡异的笑意让岁凉觉得很危险。
只有在......被弟弟出卖的那一刻,全身才有这样的颤栗。
"公主,深夜到来,不知有何贵干?"
"也没什么。就是来和姐姐聊聊天罢了......姐姐不欢迎吗?"她笑容不变,只是语气却更加天真可爱,岁凉隐隐约约觉得她不怀好意。
"当然欢迎。请坐。"
岁凉没有再多说,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也不喝,拿在手里轻摇着,只是低头看着茶杯。公主不知何时却已经站在她背后,苗条的倒影倒映在杯中,岁凉端着杯子僵住。
这公主,是有武功的?
一双柔柔嫩嫩的手就这样环住了岁凉的脖子,她感觉到太平公主凑在她耳边的时候,隐约还渗出一点寒气:
"坐就不在这里坐了......安行哥哥说,明天父皇就会来接我回去了呢......安行哥哥真是无情呢,这么快就要送我回去......我已经爱了她这么久,我哪里比不上你这小、贱、货了?"后面这句话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岁凉抢了她爱的人,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岁凉一动不动。只在心里叹道,这公主的爱,真是极端。
"我说过,谁都不许靠近我的安行哥哥!"她绕到岁凉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不过,你这个小、贱、货居然那么命大呢......我派的人居然杀不了你......也就这样了,你这么脆弱的人是不配站在安行哥哥旁边的,你知道不知道!"
她手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横在岁凉脖子上,一点点靠近,靠近......随后,慢慢的有血渗出来。
"这血,还真是让人有快感呢......你怎么不叫呢?哦,我忘了,你已经被我封住穴道了嘛......哈哈哈哈......"那美丽的脸上充满狰狞,娇嫩的嗓音阴冷而残忍,彷佛根本不把人命放在心上。她是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想怎样就怎样,凭什么她得不到楚安行!
岁凉彷佛没有感受到脖子上滴出的血造成的痛苦,她只是看着她,怜悯的,带着叹息的。太平公主好像受到什么侮辱一样,手上的力气加重,血流如注,岁凉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痛苦的神色。
"我真是喜欢看人痛苦呢......记得以前,父皇让我微服出访,我才懒得做这种事呢,可是,一想到能看到那些灾民因为没有饭吃互相争抢,那些官员因为权力斗来斗去,可真是有意思呢......每个人都活得那么痛苦,我笑着看他们痛苦!"
岁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个公主,有病吧!亏很多人还为她立了长生牌位希望她一声健康平安,没想到她所有做的事情,真相居然是这样......
她感受到她的惊讶了,手轻佻地抬高她的下颚,邪恶地笑了笑:"啊,这个表情也令我享受呢。这个国家的愚蠢的人民啊......你看,我一恢复本性,他们马上就变得像你一样的表情呢......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啊?姐姐?"
岁凉无语。这个才十几岁的女孩,怎么会有这么阴暗这么偏激的想法?她从小金枝玉叶,怎么会养成这样的个性?
"不和你说废话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聊吧!"眼神往后一瞄,她冷哼了一声,提起岁凉就从窗外飞了出去,岁凉只觉得天晕地旋,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哦,肯定是贫血过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