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短促的低呼，怀薇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身的冷汗几乎浸透了衣衫。她急急地喘息着，冷艳的双眸骤然闪过一层狠厉之色。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拼命逃离了那里，它还要变成噩梦每天折磨自己！
怀薇左手指甲隔着手套狠命插进了右手里，那样尖锐的疼痛，让她骤然清醒。她盘膝坐下，镇静下来，慢慢调理自己的内息。
突然，她耳朵一动。
有动静！
怀薇想也不想，轻身悄无声息地跃上房梁，尽量低下身子，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房门口。
门悄然开了一条缝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后，五条黑影一条接一条地游进了房间。
怀薇伏在梁上看了个清楚，她忍不住一阵恶心，死死抓住横梁。
那分明是五条黑的发亮的蛇，但，它们又没有丝毫的生命气息，这不是蛇，而是——
蛊！
怀薇背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她无法克服这种恐惧。
五条蛊蛇不紧不慢地爬上了怀薇的床，徘徊一会儿又慢慢爬了下来，在地上游移不定。
虽然知道这些东西无法感受活人气息，她还是闭起了呼吸，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盯着蛊蛇，同时也警惕着窗外的动静。她知道，蛊蛇在这里，它们的主人一定就在附近。
突然，五条蛊蛇齐齐地直起了身子，五双亮如妖鬼的眸子齐刷刷地望着怀薇。
怀薇心下一惊暗道不好，来不及多考虑，她纵身破窗而出，身后牙齿咬住木头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她直越过围墙离开了别院。不出她所料，五个阴森森的黑衣人正负手站在月光下，苍老但依旧冒着精光的眼睛打量着她，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想不到徒儿你竟有如此多的高人相助，让师父们找的很是辛苦啊。”为首的长老声音依旧是阴恻恻的。
“谁是我师父？谁是你徒儿？天长老，说话要有分寸！”怀薇冷冷道。
“是吗？”天长老冷笑一声，“真是条会反咬主人的狗呢——你忘了你那一身武功有五成是谁教的？在苗疆那几年又是谁把你引荐给王？”
“苗疆？哈哈！”怀薇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也敢跟我提苗疆？生怕我忘了当初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么？”
“那好，既然你不念师徒名分，我等也就不再多说。”天长老自袖中摸出一枚令牌缓缓举起，“怀薇听令，我等是奉了苗疆公主之命，特来急召怀薇返回苗疆，即刻动身，不得有误。”
“返回苗疆？”怀薇认得那是苗疆公主亲赐的令牌，她笑了，笑容很是轻蔑，她暗自握紧数把飞刀，“回去继续充当你们杀人的工具么？继续充当你们咬人的狗？”
“你难道想违抗公主之命？”天长老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好大的胆子！”
“自从我怀薇离开那个肮脏的地方起，我就做好了准备和任何人作对，包括你们，还有公主！”怀薇傲然挺直脊背，一头乌发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劳烦天玄地韧裂五大长老亲自来找我，怀薇真是受宠若惊啊。”
几大长老相视一眼，迅速拉开距离站好位置。几人虽年事已高，身法倒是不慢，迅速摆成了一个以怀薇为中心的五星。
怀薇四顾一眼，冷笑道：“还真是荣幸，劳驾长老摆出了困龙阵么？”嘴里这样说着，手下丝毫不敢怠慢，数把飞刀蓄势待发。
“出，喝！”天长老一声低喝，五条不知什么时候返的回蛊蛇再次从长老们袖中飞出，直直地飞向怀薇，蛇口大张，森然的牙齿冲着怀薇的肩膀和手足便咬了下去。怀薇看准来势，左闪右避，手上的飞刀掷出，例无虚发地命中，毫不留情地割下了蛊蛇的脑袋。
“变阵！”天长老又是一声大喝，几个人绕着怀薇迅速移动起来。怀薇垂下眼帘，她心知长老论武功倒不一定比她高，但可怕的是他们身上有不计其数的蛊，一旦中了蛊——
生不如死。
所以，她不能和这些蛊缠绕，她必须——
一只手如鬼魅般伸向玄长老的脖子，玄长老一惊，右侧划出一步闪避，不料怀薇半途硬生生改了方向，转而攻向右侧的地长老，她的手套不知什么时候摘了下来，右手毫不留情地曲爪抓向地长老的胸口。
“小心！死亡右手！”天长老脸色大变，顾不得维持困龙阵，急步窜上前伸手拍向怀薇的后背，“狼崽子，你竟然真的下杀手——”
怀薇后撤几步，趁机从天长老的缺口处逃出困龙阵，她直直地站在那里，右手依旧曲成尖利的爪，眉目冷绝，眼神像极了一头受伤的小兽。
“我下杀手？你们对我，又什么时候留过情面？你们怎么还会认为我会听你们摆布？”怀薇急喘了两口气，有些激动也有些疲惫，“再也不会了，你们休想再把我当成工具！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再困住我！”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一字一字咬牙切齿迸出来的。
天长老转身，他重新看向这个自己一手“培育”起来的孩子，心下也是一惊。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在慢慢强大，直到强大到能掏出他们的掌控，强大到能有足够的能力和他们对抗，她已经——她已经不再是工具了，不再是他们养的那条狗了！
“怀薇，”天长老叹了口气，语气竟缓和了一些，“你也一直都知道你的特殊，我们那样对你，也是没有法子，要不然你还会伤害更多的性命——”
“那不能怪我！”怀薇忽然踉跄了一下，眼神中的亮色骤然一暗，“那怎么能怪我！又不是我想长成这个样子的！你们——你们怎么能那样对我！”
天长老又叹了口气，声音越发温和：“我们也是在尽快寻找法子，最后发现你只要能控制住自己，不再用右手触碰任何东西，我们也就放了你——”
“骗人！”怀薇后退几步，眼中隐有泪光，“放了我？你们——你们只是在实验，实验出一个完美的杀手供你们用，实验出一条听话的、牙齿锋利的狗，你们让咬谁就咬谁的狗，是不是？是不是？”怀薇几乎是在吼叫着问出这几句话。
天长老脸色一沉：“不管怎么样，你是苗疆的人，现在我国需要你回去，你怎能抗命？”
“哈哈，国家需要我，哈哈！”怀薇头发散乱，眼神亮如妖鬼，她忍不住大笑，状若疯狂，“谁需要我，我就要乖乖听命过去，不管干什么事，只要听命就是？是吗？我凭什么？凭什么当你们排除异己的工具？你们。你们让我沾满了血——”
“怀薇，休得胡言乱语！”天长老大怒，一使眼色，趁着怀薇心神大乱，几人就要上前生擒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