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花鸢跌跌撞撞地从里屋出来，跪倒在花怜影面前：“韶华殿下……醒了。”
花怜影心中一震，急忙跑进里屋。
尹陌轩靠在床头上，目光浅淡。依然是出尘的容颜，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显得遥不可及。
花怜影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韶华……”
尹陌轩笑了笑，问她：“你也恢复记忆了？”见她点头，他接着说道，“既然是我们欠了他，便不能逃避。”
花怜影咬着唇，沉默不语。见她不说话，尹陌轩了然地问：“你都知道了？”
她偏过头去，闭上眼睛：“你何必如此，不过是一双眼睛……”
尹陌轩苦笑：“到了现在你还装什么傻，我们两个本来就只能活一个不是吗？如果我不为你献祭，你就会逐渐失去五感，直到魂飞魄散。”
花怜影的眼睫颤了颤：“对不起……我……”
她忽然转身，摔门离开。
是的，在山上的时候，她就都知道了。
她的眼睛之所以会恢复，是尹陌轩把自己的灵魂献祭了，用麒麟之眼的精魄换了她一双眼睛。虽不是她杀了尹陌轩，但尹陌轩的确是为她而死。这样，就可以骗过天罚。
他的阳寿，仅余三日。
三日之后，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而她将会重新位列神班，慕容流尊会娶她为妃。
再欢喜不过，再完满不过。
只是少了一个尹陌轩而已。
花怜影买了一大坛子酒，坐在房顶上喝。花鸢不知道去哪儿了，也许是回天庭领罚了。尹陌轩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不想再让她忧心，一直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望着天上的月亮，狠狠地灌下一大口酒。苦酒涩喉，辣的她眼泪都出来了。她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喝酒，不过早在天庭的时候她就一直想这样做，对月独酌，潇洒恣意。
不过那时候，别说月亮，天地皆在她脚下，她根本没有这个机会。
再放肆一会吧。
是最后一次了。
过了好久，等到酒精麻痹了神经，她才把酒坛摔到一旁，取出一把匕首。
她毫不犹豫地往动脉上划去，殷红的鲜血潺潺流出，花怜影脸上的微笑凄美决然。既然只要由一方先死就可以，那为什么不能是她？
只不过，这最后一局，是魂飞魄散。
她嘴角有鲜血流出，脱力仰面摔在了房顶上。她讽刺地笑了笑，抬手，用血在胸口画了一个图腾。
快要失去意识之时，一双素白的手忽然把她拽了起来，挽出一个止血的法印打在她的胸口。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急切：“这就是殿下所谓的感情？她都这样了？你还要继续折磨她？”
花怜影撑起身子看过去。
是任冷雪和上官雨幽。
以及站在远处的慕容流尊。
任冷雪抱住她，眸中盛满担忧，问道：“你没事儿吧？”
花怜影摇摇头，想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为什么要连续这么多次帮我。紫银雪曼，是最开始那一世梦烟和韶华的婚服吧……太久远了，我想不起来了……你一开始就想让我恢复记忆？还有那盏花灯，似乎是上一世我和尹陌轩的定情信物。我欠了你好多。”
任冷雪忽然哭了起来：“影儿……我是你的母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