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已经跟警察交代完了事,向我跑来,问我:“那个浪蹄子跟你说什么了?说是有你的快递送到了公司,她送来给你,我说放着我带给你,她非要一起来,肯定有诈!还是说,她是来嘲讽你分手的事?她这个八婆的行事作风做得出这种无聊事。”
我只说了句被公司开除了,张瑶就明白是什么事了,最初她就说过姜妈妈会打压我,现在打压开始了。
张瑶还是那句话让我挺住,而我这次不会对她的话有所异言,冥婚会死人,我已经趟入了泥沼,不想再去趟另个浑水。
摊位那边,小雷同志正在跟谁打电话。
张瑶突然叹了口气说:“怎么看着那么恼火呢,明明那么和谐温馨的画面。”
她所看的方向,庄墨和算命先生正在相谈。庄墨拿着笔在手上转悠把玩着,口中说着什么,偶尔笑一笑,望向了算命先生,争取他的意见。
算命先生至始至终都含着笑,偶尔说上几句,点点头。
不知他们在谈什么,气氛很温馨,尤其是昏黄的路灯下,画面变得有些朦胧,有些暖意,两位又都是帅哥美男,很养眼。
我笑了,“你家墨哥哥要被人抢走了,你自然觉得恼火。”
张瑶横了我一眼,“别说的两人是同志似的,两位同志在那边呢!”
新人警察正幽怨地望着小雷同志,小雷同志讲着电话,不时地看上新人两眼,浓眉一直皱着,眼神挺凶恶的。
娇娘莽夫大概说的就是这对吧。
我和张瑶都笑了起来,一同向摊位走去。
小雷同志的电话讲完了,我以为他们会离开,谁想他们只是站着。
算命先生瞅了小雷同志一眼,说:“要查的查到了,你们还不走?”
小雷同志笑得憨厚:“没事,我已经打电话回去通报了,后面的事有人会接管,我先在这休息一下,今天跑了太多的地方,真累啊。”
算命先生冷着脸,小雷同志当不知道什么意思,原地活动着手脚,厚着脸皮只是笑。
“好奇心杀死猫,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的好奇的!”算命先生说了句重话,不再看他了。
人家硬留下来,又不是在我们自己家,大街上的不可能赶人,我们也很无奈。
庄墨让我把结婚证拿出来给算命先生看看,我从包里拿出了结婚证,婚契不小心被我带了出来,落到了地上。
这一刻,周围突然的静了,不远处的喧嚣好似进入了水中,听不真切,满耳隆隆的声响。
我好像听到了张瑶的惊呼声,她喊了一声:“你的眼睛!”
我见其他人看向了我,尤其是两位同志,一脸的震惊。
耳朵朦胧间,好似听到算命先生让我放轻松,我试着想放轻松,但眼睛不由自主地扫视周围,角落里隐藏的鬼身上像打了灯光,一眼就注意到了。
周围亮了起来,明明是黑夜,周围的一切,我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眼睛不受控制了,四处打量,四处细看,面前的,角落里的,都没放过,一一细究而过。
桌上,长明灯的光亮尤为的显眼,乌龟壳、铜钱、敲击吊钟的锤子,这些物件上的那些古朴纹路像是活了过来,不容忽视的微弱光芒在纹路间游走发亮发光。
我的目光落在了庄墨的身上,视线停留在了他手腕上的佛珠上。这串佛珠在之前没有什么特别的,款式就是一般店里卖得普通佛珠,只是现在这串佛珠上布满了熔岩的那种赤红流纹,很真实,好似能感觉到岩浆的炽热,更能看到它的流淌。
但,这些都不及,这一刻,我胸前亮起的这抹血红之光,亮的我只能被迫闭上了双眼!
那里放着的是小锦囊,那个男人让我在遇上危险的时候握在手心。
再睁眼,一切都正常了,夜回来了,黑暗的地方依然黑暗着。耳朵也没了被水堵住般的朦胧感,声音清晰了,入目的东西也没了光泽,都恢复成了正常。
“这就是鬼眼?红的比红眼病还恐怖……”张瑶走近了盯着我的双眼看,又问:“刚刚怎么回事?”
算命大师说:“俞小姐体内的鬼肉被消化了一些,鬼眼又精进了,没什么大问题,以后鬼眼还会失控几次,直到鬼肉完全消化、鬼眼成熟。”
他理所当然的解释,根本没想过我们这些普通人可能不懂什么是鬼肉,什么是鬼眼,我只知道鬼肉是什么,对鬼眼的理解只在跟阴阳眼类似这个层面,为什么叫鬼眼,跟阴阳眼有什么不同,我全然不知。鬼眼这个词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就像是说鬼的眼睛似的。
张瑶并没有再问,她好像知道了,能理解。我在电话里没有告诉她开鬼眼的步骤,可能庄墨告诉她了吧。
算命先生笑着问庄墨:“我说庄墨老弟,你就只给我看个结婚证认个人,不打算告诉我其他的事?”
“咳!”我的心脏骤然紧缩,不由地咳嗽了一声,刹那,冰寒自胸口快速弥漫四肢百骸!
很冷,我抱住了双臂,不由地打着颤。我不知道是不是像算命先生大师说的鬼肉在影响我的身体,我只觉体内的这股莫名的寒,冷得人要冻僵了。
我还感觉到远处有股阴寒在接近这里,使我很不安,我不知道庄墨和算命先生有没有感觉到,我觉得周围的黑暗在蠢蠢欲动。
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感觉到了,他们面色如常,或许真只有我感受到了。我想提醒他们,可气温骤降,冷得我开不了口,哆嗦着站都站不住,喘息,呼出的全是冷气。
张瑶刚蹲下来问我怎么了。
路灯啪的一声炸了!
周围的路灯相继熄灭,渐渐地陷入了黑暗之中,这时,长明灯的灯芯突然炸出了火花,燃起了熊熊烛火,四周的黑暗像是有生命的物体,被火花刺激到,感受到火花带来的危险,迅速退去。
路灯开始一个个亮了起来,唯有我们这处的路灯坏了,单靠其他路灯的余光照到这里,只能是昏暗的,此时,长明灯的烛火意外的亮,比路灯还要亮上几分,成了我们主要的光源。
光明重回,只是,喧嚣不在了,街上的人不见了,孤零零地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人。
街上一片的狼藉,满是垃圾,显得空荡荡的。
这让我想起了那条全是鬼魅的街道,和现在的街很像,静的可怕,阴森的令人惊恐,内在和外在的寒气不断侵蚀着我的身体,麻痹了神经,可我依然能感觉到有什么即将到来。
觉察到危险的刹那,我猛地用力推了张瑶一把。
黑色的长发无声无息间到了脚边,瞬时蹿起,缠上了我的腰身,在张瑶惊恐的目光下,黑发勒住了我的脖子。
诡异的黑发想将我拖向深黑的小巷,一时经过了算命先生身边,算命先生想来拉住我,缠满我全身的头发溢了出来,快速形成了人的姿态,挡在了我和算命先生之间,冲着算命先生就是一阵嘶叫。
这嘶叫刺的耳膜生疼,能把耳膜震破,算命先生一下蹙紧了眉头退了一步。就是这一步,断了我唯一的生机。
眼看着我就要被小巷里的黑暗吞没,算命先生施救不了,庄墨离我远了些,两位同志早就吓的缩一起了,哑巴愣头青傻掉了,一时之间无人能帮我。我自己手脚被缠住了,连呼吸都不顺畅,更别说自救。
绝望说的就是这一刻吧,看不到黑暗中有什么,却能感觉到黑暗中强烈的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