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目光投来,高冷的只差在脑门上写下“生人勿近”的字样。
他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准确地说是向我走了过来,因为他一直看着我。
算命先生迎了上去,用着小雷同志对他的那种笑对待着穆丞,笑着说:“高先生,我是你的粉丝啊!有没有空喝杯茶啊?芙蓉园的龙井味道很不错,朋友开的,朋友给面子,留了二楼九号桌给我,您要是想去喝茶,可以报我的名字,二楼九号桌欢迎您!”
“对了对了,不妨还请照顾下一楼的九号桌,有只厉鬼经常到店里,直接就坐到那桌了,影响了店里的生意,小生才疏学浅,对付不了,向店主提了您的名讳……”
原来高大师订的是二楼的九号桌,我与高先生的相遇就是这么一个误会,一个巧合。
穆丞无视了算命先生的喋喋不休,来问我感觉怎么样。
吃了他的药丸,我感觉好多了,冻的久了,手脚暂时没好利索,还有点使不上力,大问题没有。
他伸出手来想扶我一把,被我甩开了,用力大了,没站稳,张瑶急忙扶住了我,庄墨搭了把手,我这才没狼狈地摔跤。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给喝极阴之水!为什么要害我开了鬼眼!”
鬼眼三步成,我很肯定见他时只成了两步,如果不是他最后给我喝的极阴之水,我也不会拥有这双鬼的眼睛!
算命先生刚刚见到七星阵的时候,激动地让我抱紧穆丞的大腿,他说他是真正的高人,他劝诫我一定要跟穆丞学好本事,我拥有这一双鬼眼注定以后的路不会太平,不仅容易招惹到鬼,想要这双眼的人,同样会找上我。
他说鬼眼是珍稀的存在,比阴阳眼好使,更能从古董里辨别出他们这一行人梦寐以求的灵器。
灵器是什么我不知道,算命先生也没解释,但用上梦寐以求一词肯定是贵重的东西。
而,成就了我这一双鬼眼,又跟我去领了证,我不信穆丞没有存了私心。
他是否就是想借用我这双眼帮他找东西,他是否算计着以后我需要他的庇护,他可以理所当然地将我留在身边使唤,所以,他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没想过我的感受,造就了我这双麻烦的眼睛!
面对我的愤慨,面对我的质问,穆丞冷着一张脸,算命先生想帮他说话,他伸手阻止了。
他说:“如果不喝极阴之水,你会因吃下去的鬼肉肠穿肚烂而死,尽早喝下水,对身体的危害越小。要么开了这鬼眼,要么死,二选一,别无其他选择,这个理由你可否满意?”
面对他的面不改色,正气凛然的模样,我顿时觉得心虚了起来,结巴地问:“没其他的办法了?”
他寒着脸轻摇头。
我看了庄墨,看了算命先生,两人都是轻点了头,表示穆丞的话没错。
这样看来,是我误会人家的一番好心了么,但主要是他不解释啊!解释清楚了,我至于担心受怕成这样?
“你在质疑我吗?还是说你一直不信我?”他冷然开口。
我一惊,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得罪了他,更怕他不管我了!算命先生都说他厉害了,他从女鬼手上两度救下了我,又有同行为证,是高人无疑,这高人的心性一般都高人一等,不愿被人质疑,他又是高傲到不愿多解释的一个人。
这么说起来……
我笑着问:“那女鬼魂飞魄散了?”
穆丞淡淡道:“让她跑了。”
“还是好厉害,我们都对那女鬼没办法。非常感谢!要不是先生及时赶到,我真不知会被怎么样。”我九十度鞠了躬。
可惜,我的转移话题不起作用,他的口气依然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还没回答,你是不是至始至终都不曾信任我?”
我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怎么会!我深信先生会来救我,出事的时候,我握着证,一直祈祷着先生能出现!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感谢都来不及,怎么会怀疑,像先生这么厉害的人物……”
我紧张了,紧张得罪了他,他真不理我了,这一紧张把持不住嘴,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这些话不经大脑张口就来。
入社会五年,我早已不是毛头丫头,职场磨平了我的浮躁,失败磨练了我的心性,带领着一个组的人,作为领导,我能主持大局,能收拾残局,能应付各种场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在他面前,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做错了事,被父母逮到,慌张又惊恐,急着想要做无力的辩解。
是的,无力的辩解,苍白而无力,只是漂亮话,根本无法掩盖我曾对他的不信任。
庄墨出声道:“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快点离开这里吧。”
“鬼域怎么离开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来的都不清楚,只能靠高先生了,高先生能进来,肯定也能出去吧!”算命先生希冀地望着穆丞,恶意卖萌地眨眨眼,跟条急于献媚的哈巴狗似的,他的这个眼神令我觉得恶心。
张瑶碰了我一下,坏笑了一声。
我懂她的意思,就好像之前我调侃她,庄墨和算命先生之间的气氛太好的那时一样。
张瑶小声地对我说:“我觉得这位高大师可能真是同志!你要小心了。”
我不甘示弱地回道:“彼此彼此。”
穆丞一个眼神投来,我俩说悄悄话的小动作被逮了个正着,不想被当做不重视他,我这张嘴又想解释了。
他却突然靠了过来,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我给你吃的是冰,由极阴之水结成的冰。常温不易融化,方便携带,就是寒气重了些,不良反应就是你之前那样的了,需要服用七天我给的药丸,每天一粒。顺带告诉你好了,那药丸是用锅底灰、壁虎尾巴、黑狗血,还有我身下乳白精~按照比例混合成的。”
话末,他对着我的耳朵吹了口热气,稍稍退开一些,我看到了他嘴角勾起的邪笑。
邪魅、轻佻,伴随轻轻的一声哼笑。
他退开了,冷漠地看着我。
此时此景,多像是车上,我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惹恼了他,他突然转变了态度,对我冷嘲的那个场景。
他这是在报复我怀疑他吧,故意说着恶心的话想看我的难堪。
他的话要是真的,他岂不是为了我,回家当场去撸了一发?当时在茶餐厅他给我喝下黄符茶的时候,明知会有副作用,却没给药,可能是当时没药,深夜在这遇上他,就不知道是不是碰巧了,也可能是给我送药途经这里遇上了。
他见我面不改色,嘴角微微动了动,我的平静大概让他觉得无趣了。
我想笑。
说到给我吃冰,以当时我的情况,以他说过尽早喝极阴之水为好的这个状态,身边只有冰的状况,给我吃冰也是没办法的事。
药的话,真是那么恶心的东西,能治病的话,那也没多大的关系,像蝙蝠屎、兔屎,之类很多,也是常入药,我并不介意。至于他特意暧昧地坏心地提醒药里还有他的那个啥,理由同上,我并不介意。
吃大闸蟹的时候,我更喜欢吃公的,公蟹里面的膏要比母蟹的糯,我喜欢这个口感,我是最近才知道那个膏其实就是精。
所以,也没啥啦,他不觉得尴尬的话,我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