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想接住飘下来的花瓣,被我一手握住了手,“别碰!”
那片没被张瑶接住的粉嫩花瓣落到了地上,沾地立马枯萎、萎缩,缩成了类似蜱虫模样大小的圆滚虫子!
爬啊爬地,想爬走,算命先生一脚踩上去,化成了黑烟从他脚底溜走了。
漫天的花瓣飞舞,让清冷的街道来到了樱花飘飞的那个季节,满眼的粉,洋洋洒洒飘落,像雪花。尤其是落入路灯昏黄灯光下的花瓣,柔和又浪漫,很美。
那些来不及被接住、被吃的花瓣落到地上,化成一只只撅着屁股的黑虫,却恶心地令人起鸡皮疙瘩。
“踩!快踩,别让虫子爬上身!”庄墨和算命先生一同喊道!
鬼物害怕长明灯的光亮,不敢靠得太近,这些虫子不怕,一个劲地往人身上爬。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更多的虫子向这边进发的声音,让人寒毛直竖!
一只虫子无声无息地爬上了张瑶的头发,爬向了她的耳朵,它想钻到耳洞里,被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手指头一拧,捏碎枯叶的感觉,轻微的脆脆的声响,那虫成了黑烟消散了。
“先生!”算命先生焦急地喊道。
虫子踩死很多,向我们爬来的虫子更多,爬到我们身上的虫子渐多,踩踏不及,我们已是跳着能踩死多少算多少,最主要的是拍落、拍死身上的虫子,这些虫子尽往耳洞鼻孔嘴巴这些地方蜂拥。
铺天盖地的虫子向我们涌来,地上厚厚一层,像盖了一层厚地毯,也像去年发洪水,城里被淹,我们身处在一片的黑水汪洋里,更像进入了蚁穴,身上四处爬着这些东西,头皮发麻的微妙触感。
一旦让它们得逞爬到身体里,那后果我们不敢想。
“先生!”算命先生再次喊了一声,他刚刚捏了一把鼻子,压死了钻进鼻子的几只虫子,黑烟从他的鼻孔冒了出来,那量,比吸一口烟直接从鼻子喷出来还多。
新人警察跳着脚,哭喊道:“到底怎么出去啊!”
我这次看穆丞这边,长明灯炸出的火焰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猩红的火焰,每炸出一次火焰里就会浮现一张狰狞的人脸,火焰一逝而过,炸出空中一道裂痕。一次爆燃,一条裂缝,长明灯所在的上方,已经有好些的裂痕,有向四周蔓延的趋势,看上去,感觉轻轻一敲,就能像敲破镜子般敲破空间。
穆丞的鼻尖起了一层薄汗,面对周围的混乱他很镇定。
周围的虫子都避着他,我们待得这块地,只有他所站的位置是干干净净的能看到水泥地。
忽而,我觉察到耳边垂发动了动,张瑶注意到了,想来帮我,可已经晚了。
虫子细脚爬进耳道的骚动,虫子屁股接触耳道的冰冷,足以让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峤峤!”张瑶的眼眶早已含泪,连新人警察都被吓哭了,她又能好到哪去呢,这刻,她终于忍耐不住,哭了出来。
耳中嗡嗡直响,眼睛发着胀,刺痛刺痛的。
垂挂在胸口的那个小锦囊,又一次散发出了亮瞎眼的红光,闭眼,睁眼间,黑烟从我的鼻子冒了出来。
眼睛的肿胀感消失了,耳中的不适也不见了。
这次睁眼,我依旧能看到胸口发着微微红光。
爬上我身上的虫子潮水般退去,连我脚边地上的虫子,都散开了。地上密密麻麻的虫子,只露出了我脚边这一块水泥地。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看向了张瑶,一边抽出了锦囊,一把抱住了她。
同时,庄墨的佛珠手链亮了起来,新人警察胸口处有光渗漏了出来,那些虫子瞬时从他们身上退下了,情况和我这边一样。
算命先生看了我和张瑶一眼,抱上了庄墨。
小雷同志看了算命先生一眼,抱上了新人。
新人瞅了我一眼,学我将脖子上的护身符掏了出来,挂在了外面。
平头小青年这一看,好像没了他的位置,干脆蹲下抱住了庄墨的大腿,尽量缩着自己四肢,想让自己小只一些能寻求更多的庇护。
一对对的,互相依靠,虫子在我们的脚下停步不前,焦躁地爬来爬去,后浪推前浪,前浪不敢越界,一次次冲击,有时会积累地比前一次更高,不过,最后都是塌了,越界的虫子匆匆忙往回爬。
我们的周围,虫子越积越多,越积越厚,黑黝黝一片,躁动着,繁密地令人作呕。
铮——
金属相撞的声响。
穆丞持剑相迎,对上了突然冒出的女鬼!
女鬼还是之前的女鬼,只是她的脸毁了,最大的倾斜十字伤口,狰狞惊悚,都能看到深处的森森白骨。小伤口多不胜数,严重的皮肉翻滚,轻微的都是见肉。
含恨的眼,咬牙切齿着,巴不得喝血吃肉碎尸万段的神色。
这次女鬼身上的戾气更重,更嗜血。
头顶的花瓣突然增多了,铺天盖地的,两个花童沐浴着花瓣一同翩然落下,站在了我们这些人中间。
来再多的虫子我们都不怕了,不敢近身的虫子也就只能恶心人,花瓣无用,花童要亲自上场?
庄墨的手链骤然发红,渗出点点红光,在他身前迅速凝聚,眨眼间,一位头顶戒疤,身披袈裟的和尚出现在了那。
和尚的五官长得跟庄墨有点相似,眉清目秀地,戴着挂珠,手里握着念珠,浅浅一笑,满是温和之色,行着佛礼道了声阿弥陀佛。
冲着庄墨这边去的花童骤停下了,见和尚如此,忙是手忙脚乱地弯腰回了礼。
另个花童直奔小雷同志那边去了,新人警察的护身符这时有了反应,跟庄墨的佛珠相似,护身符散发出的点点亮光在他身前凝聚,化身成了一个……只到他腹部身高的女孩。
幼嫩的脸,笑成月牙状看不见眼眸的眼,和善,温顺,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柔光,纯洁的如同百合。
见到这个女孩,新人震惊了,失声道:“姐姐!”
“姐姐?你不是独子?”小雷同志惊奇。
“我双胞胎的姐姐,五岁那年,我们偷偷跑到水库游泳溺水了,我被救了,姐姐没救回来,之后我妈去寺里求了这个护身符,把姐姐的胎发放进去了。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多年,姐姐都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作死的那几次,都是姐姐护的我么,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
新人皱着一张脸,痛哭悲沧道:“对不起啊姐姐,当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怂恿着你去游泳的,要不然……要不然……哇啊啊啊啊!”
鼻涕泡冒出来破了,新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
姐姐微微笑着,宠溺地看着他,花童奔近了,姐姐的脸色倏然一变,画风突变。
和善的姐姐,突地那一下,黑发乱舞,变得面目可憎,比在场任何一个鬼都要恐怖几分,诡异的脸,唯有女鬼那张满目疮痍的脸能为之一拼,花童愣是被吓傻站住了。
就是这一下,姐姐手持小刀先发制人冲了上去,与之缠斗了起来。
庄墨这边的花童跟和尚行完礼,看向了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