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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是梦非梦

五、是梦非梦

第二天起来,在发小那里用过早点,准备了加长电筒、镰刀、锄头、绳索等一些可能用到的工具,换上方便的衣服和鞋子,我们就出发了。

记得梦里,我和发小是往猪圈后面的山上走的,走到半山腰就发现了一处山洞。现实中猪场就建在山脚下,山上尽是沙质黄土,生长着一些歪歪扭扭永远长不大的老松树。靠猪场的地方有点灌木丛,还有些冬茅荒草。猪场前面不远是省道,左边是中心完小,右边是过去的公社知青林场、现在的机砖厂。这会子,我们还向后山寻路走。

猪场左侧有条小路,通往山那边的一个村,我们走小路绕过那片荆棘灌木丛,然后爬山到老松树地段。自山脚下至山顶上,都是贫瘠的沙黄土,没有老松树的地方,最多的就是油茶树了。回忆梦里到过的地方,我们在半山腰循迹找寻。虽然有点虚幻、不切实际,但总觉得事情既然有因,必然有果。记得以前看过一篇题为《南柯太守传》的传奇故事,说的是一个叫淳于棼的人梦到槐安国,醒来后寻见一株大槐树,树底下挖出一个蚂蚁洞,洞中情景与梦里所见完全一样。我的梦境历历在目,一定能找到佐证的物事。

上上下下找不着梦里的滑坡和山洞,也不见有什么特别之处,那条引水渠倒是实实在在的横在半山腰。不过那已经是一条真真正正的引水渠,其工程量也不一般,渠道的水流量相当于一条小河。发小说,前些年,为了解决干旱问题,县里调集劳力在东部一个山区公社修建了一个大型水库,其后续工程包括引水渠道和几级电站。引水渠道绵延数十公里,从水库所在地一直通到县城附近,我们公社也有不少受益的,知青林场就是其中之一。这里相邻大队原先挖掘的那条引水渠加大了规模,终于引来了活水。我们现在见到的就是我昨天梦到的出现滑坡的土渠,只是渠道引水了,知青林场却已经不存在了。

没有山洞,却真有引水渠,那么蓄水池也一定存在。我估计,梦中的蓄水池应该设在引水渠下面不远的地方。我和发小决定沿引水渠道朝着知青林场方向一路查找,就算越过知青林场,进入隔壁那个村民小组,也就不到一公里的路程。

“知识青年都回城了。”发小下意识的摸着脑门,似乎有点遗憾地说,“要是还有留下来的,打听一下当年的事情,我们就全都知道了。”

“无论是什么结果,很快就会揭晓的。”我把绳子缠在腰上,肩挎长电筒,沿着渠道向前走去。发小一手拿着镰刀,一手将锄头伸进渠水里划水拖着,跟在后面。

我们缓缓行进,眼睛专注着渠道下側,在荒草和灌木丛中搜寻着。感觉略有异状,就蹲下来仔细查看一番。这样走了大约三百米左右,在一处留有出水口痕迹的渠段,我们停下来观察。这里的渠道下方,地势比较平缓,但是荆棘丛生,藤蔓交缠,肉眼看过去,显得有点深邃,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我本能地意识到,这个地方可能藏有秘密。

不放过任何疑点,我们决定探个究竟。我想先去看一看,要发小在渠道上候着,一旦确准了什么或遇到什么问题,再下去接应。发小不同意,深怕下面不安全,坚持自己先下。他把锄头放在我的脚跟前,手拿镰刀攀下渠道。

发小拨开渠道基脚的杂草,小心翼翼地接近荆蔓地带。勾腰伸头朝里张望一会,然后挥镰斩割荆条。他干的很费劲,却很用力,一会儿就扫开了一小片空地。我站在渠道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发小,心情十分忐忑。眼看着砍开的荆棘地越来越宽,那片深邃逐渐渗入秋日的亮光,就在这时,猛听发小怪叫一声,满脸惊怖,转身就往渠道边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看见发小身后“轰”出一大群小飞虫。这一刻,我迅速地反应过来:那是黄蜂,而且是最厉害的“猪脑蜂”,防护不当就要送命。

我来不及考虑什么,冲着发小暴喝:“趴下!赶紧趴下!不要动!”

惊慌失措中,发小葫芦灌顶,猛然醒悟过来,就地扑倒,把一张脸埋在身下。

黄蜂有多种,都是毒蜂,但其毒性程度却有不同。平常随处做窝的,我们那里称“黄蚁蜂”。有住在地底下的,那叫“地蜂”。把窝做成油篓型的,叫做“油篓蜂”。还有一种名为“猪脑蜂”的,一般把蜂窝做在阴蔽的大小树木或灌木丛中。“地蜂”身体较小,藏身之处像蚂蚁窝;“猪脑蜂”个大,其窝像个黑色的大南瓜。“地蜂”和“猪脑蜂”是两种最厉害的黄蜂;“黄蚁蜂”毒虽不及后者,但毒于密蜂,“油篓蜂”则又在其上。在家时,我们常常上山砍柴,每每遇到这些小畜生,它们随气流跟踪目标,猝不及防就要被螫。根据父辈人总结的经验,碰到这种情况,绝对不能慌张。应付的办法是静止不动,或站或蹲,或者伏在地上,总而言之就是一动不动。只要能够沉着地等待几分钟,那些小飞虫就螫不着你。

发小趴在地上,就像一具死尸。空中嘤鸣着无数黑点,像一团旋动的乌云。“猪脑蜂”因为有人侵犯了它们的领地、干扰了它们的正常生活而倾巢出动,那气势像是要把那片弹丸之地轰塌。杀气腾腾地喧嚣了十多分钟,方才渐渐收敛,盘旋着陆续返回窝巢。或许它们没有找到攻击的目标,最终以为只是经历了一场虚惊。可怜的发小不知道“猪脑蜂”们已经收队,依然趴在那里不敢抬头。其实我自己也强不到哪里去,蹲在渠道上犹自一脸惊悚。好不容易挨过危险期,看看一切已经归于平静,这才想起发小,赶紧叫他起来。

“你没事吧?”看着发小心有余悸地撑起身子,半晌不敢站起身来。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让人想笑又不能笑,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确信自己安全了之后,发小才佝偻着谨慎地站起来,一面冲我笑笑,不好意思地摸摸后颈窝:“吓死我了,这些鬼东西!”

“没有被螫着吧?”我关切地问。

“这个,这个后面好像有点肿了。”发小拍拍后颈,咧着嘴说,一面走过来。

我把发小拉上渠道,急着检查他的后颈,发现后颈下靠肩膀处着实被螫了一下,而且已经肿起了一个包包。肯定是逃跑的时候中招的,好在不是当要处。

“很疼吧。”我同情地说,“要不,我们回去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来寻梦。”

“不,我没事,绝不能半途而废!”发小习惯性地摸着脑门子,坚决地说,“我们继续往前走,认真的做一回寻梦人,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发小好奇,也知道“猪脑蜂”螫过的地方很疼,既然他这么坚持,也就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其实,我比发小更愿意寻到梦境,于是说:“这里的‘猪脑蜂’不能放过,现在不行,下次带瓶杀虫剂来喷死它们。我总感觉这处地方有东西藏着。”

坐在渠道上休息了几分钟,待心情平静下来,我们朝着知青林场方向继续往前。不一会儿就到了机砖厂也就是原知青林场的位置,一大片黄泥坡地呈现在眼前。这里距离机砖厂估计不会超过五百米,山地的土质比较好,没有石头,含沙量小,而且是纯黄土,所以适宜于打土坯子,烧制砖瓦。由于多年取土,这一处山被削去了半边。

站在渠道往下看,我发现有一处土壁陡立着,向里凹进呈半圆形。很明显,这里存在过一个圆桶型的土建筑。如果猜得没错,很可能就是那个曾经的蓄水池。

“那里黄土的崩口好像剩了半个圆弧,该不会是蓄水池垮塌后遗留下来的吧。”我拍拍发小的肩背,指点着引起他的注意。

发小顺着我手指的地方看去,立刻来了兴致:“我敢肯定,那就是原公社知青林场修建的蓄水池,被机砖厂取土蚕食过来,就剩那么一点了。”

“我们下去看看,如果真是蓄水池,应该还可以发现一些东西。”我说,一面寻找攀下渠道和去往蓄水池的路径。

渠道至圆弧崩口相距几十米,中间隔着一片荆丛,没有明显的路。而且这一段渠道墙堤陡立,往下有两米多高度。要直接走过去,并不是那么容易。我们在渠道上来回几转,确定了一个适合点。我用绳索先把发小吊下渠道,让他站稳脚跟,然后把锄头、镰刀、电筒等工具系在绳索上放下去。自己将手掌抓趴在渠道的边沿上,身子紧贴渠道堤墙下悬。发小用手托住我的双脚慢慢收缩到肩膀上,最后让我踩着他的肩膀落到实地。

虽然只是从渠道下来,也费了很大的劲,我的手掌和胸腹还被水泥磨破了皮。本来我们两人都可以利用绳索攀下渠道,可绳头没有钩爪,人下去后绳索就系在了渠道上,万一等会需要用绳索,那就没有办法可想了。出于稳当起见,我们只能这样。

我和发小一起动手,一个用锄头,一个使镰刀,向着那片荆丛开路前行。也就那么一刻时间,我们靠近了机砖厂取土的那个圆弧崩口。站在崩口上面往下观察,赫然一个荒废的土窑塌去了一大半。当然,也像塌去一大半的蓄水池。我们一时不能确定,到底是砖瓦窑还是蓄水池,必须下到底部仔细研究。沿着崩口上沿绕行,溜溜滑滑好不容易走下去了。

我们面对圆弧崩口站着,思索着应该如何确定这里是不是梦中的蓄水池。发小凑近陡壁认真查看,一面用手碾捏黄泥巴,似有所悟地摸了摸脑门子说:“这里绝不是土窑,如果是的话,应该有烧过砖瓦的痕迹,没有谁费时费力挖个土窑而不使用。其实土窑里的泥巴与原泥完全不同,烧过的泥巴是硬的,颜色也会改变。”

发小的话虽有道理,但也存在特殊情况。****时期割资本主义尾巴,一切都有可能。有人挖个土窑被禁用,不是什么大事情。梦中的蓄水池四围都是土壁,没有水泥结构,这一点与眼前的圆弧崩口相符,可为什么修建蓄水池不用水泥呢?还有就是进水口,进水口应该设在靠渠道的那一面,怎么会没有一点痕迹?另外,梦中的蓄水池边有一座无名坟墓,这里也没见着,这个崩口能是蓄水池的遗留吗?翻来覆去地思考相关问题,总也理不出头绪,我甚至开始怀疑知青林场是不是曾经修建过我梦中的那个蓄水池了。

“我们沿着那圆弧崩口的土壁探查探查,看看能不能找出点什么证据。”我说,一边自己挨近土壁上下拍打。发小学着我的样,举着锄头全面敲击。我们那种认真的态度,就像两个探宝人在找寻宝库的入口,期待着芝麻开门的奇迹出现。

就在我们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发小的锄头敲出空洞之音。“哇!这里有名堂!”发小惊呼一声,也不征求我的意见,马上开挖。几锄下去,眼前突然现出一个黑黑的窟窿。我迅速靠到发小跟前,伸长脖子向着洞口张望。

洞口就在圆弧崩口地角,里面冒出一股阴森森的怪味。凭直觉,这洞一定有来历。发小瞪着两眼,楞楞的杵在那儿。我担心洞里有毒,想拉发小退后,待废气散尽,然后再来探究里面的秘密。发小懵懵懂懂,不明白我的意思,一甩手反而更加起劲地干起来,好奇心促使他急着加大洞口。仿佛听得“噗噜”一声闷响,我们脚底虚空,所站的位置塌陷。猛然间感觉一颗心悬了起来,身体迅速下坠,随即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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