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被车撞飞,爬起来之后应该说什么?”
这是两人辅导结束后第一次在外面见面。阿拉看着对面的他,没有回答。
“下一辆!哈哈哈哈哈!”罗迟似自娱自乐般接了自己的话。阿拉挑眉,看他笑得夸张,过了好一会儿开口:“罗迟,你有什么事了?”
罗迟握着酒杯,迟迟没有动,良久才说:“我以为她早已经不记得我了,没想到……”阿拉稍稍有些意外:“怎么,那个女人又回来找你了?”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喜帖。
阿拉怔住了。
窗外的蝉声嘶力竭的叫唤着,地面被太阳烤的有些瘫软,柏油路的气味更加明显。
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不好了,男人推了推鼻子上的黑框眼镜,脖子上满是汗。
“罗迟。”
“嗯?”
“你真没出息。”
阿拉和罗迟去了初恋的婚礼,其一是罗迟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女性朋友能够出席这种场合,其二就是她是真的好奇罗迟所爱之人的面貌。
罗迟一改往日的休闲装,穿了一身蓝色的西服,如果不是那鼻子上标志性的黑框眼镜恐怕就认不出来本尊了。阿拉调侃说:“你终于和英俊潇洒挨上边了。”
为了配合罗迟,阿拉难得打扮的成熟很多,盘起了头发,抹了粉失了黛,涂了口红,甚至也穿上了低跟的鞋子,和罗迟站在一起的时候,除了老牛吃嫩草的既视感,还真有几分郎才女貌的意味。很想借此嘲弄他,不过想来他现在也没有心情顾及其他。
举办婚礼的场所是京城的崇文门教堂,伫立在安静与热闹并存的街区,在国内外都享有盛誉,曾经还接待过美国前总统乔治·布什和克林顿等政治人物。
比罗迟混的好。
两人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坐下来,毕竟也不是什么亲朋好友,还有就是:
他有些紧张。
以为分开后就会重逢,没想到重逢之时你已嫁作人妻。
新郎大跨步出现在礼堂中央,看上去相貌平平却很有精神,一脸掩不住的幸福。
就是那种看一眼,“啊,也就长得这样”的相貌。
教堂的门打开了,众人一阵欢呼。新娘随着洒进来的阳光走着红毯,整个人笼罩在朦胧又刺眼的光照下。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洛神赋》
“好美阿!”有人感叹。
那一刻,阿拉才明了了洛神赋的描述,原来并不是夸张。
礼拜堂的彩绘玻璃折射出柔和的光,印着五颜六色在婚纱纯白的裙摆上,从肩头上向下螺旋点缀的花藤上朵朵白色的花纹,被阳光照耀的轻轻薄薄的纱轻柔的覆盖着,她走到新郎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相得益彰。
罗迟一眨也不眨贪婪着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眼睛渐渐有了波光。
阿拉心情复杂的看着罗迟的侧脸,新娘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这样,真的就是结束了吗?转头见一直站在耶稣雕像前穿着白袍的英国老头开口了。
牧师:“你愿意娶这个女人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doyou?“
新郎:“我愿意!“
牧师:“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doyou?“
新娘:“我…“
“等一下!!!”
全场的人都把目光射过来。
罗迟惊的都不知说什么好,他使劲拽阿拉的裙子,示意她赶紧坐下来。
新娘奇怪的看着这个并不相识的女孩,正要开口却突然发现她身旁的他,愣住了,心下已有意会。新郎刚要上前说话却被她拦住,她目光温柔的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缓缓开口:“请说。”
阿拉握紧了拳头,开口:“你……爱过他吗?”
众人一惊,感情是前男友来找茬的!阿拉脸有些红,还是问出口了这个老套的问题。
“爱过。”
罗迟瞳孔一震,眼泪就要流出了。
她的诚实倒是阿拉没料到的,罗迟猛地站了起来,阿拉抬头望着他装模作样的风淡云轻。
他说:“祝你幸福。”
“谢谢你。一直以来都。”
明明是祝福的话,为什么却……如此悲伤?
拉着阿拉走出座位,身后的美好却仍在继续,“我愿意爱你,照顾你、保护你,一生一世。”新郎的话刚说完,雷鸣般的欢呼声响起……
“你是在同情我吗?”
“你别太作多情了,我每天清晨都在等你,每天都在担心你的安全,每天都在想你会不会太辛苦,我没有时间同情你。”
“我配不上你。”
“你能等我吗?”
关上重重的门,连同那些回忆一起。
往事是尘封在记忆中的梦,而你是我唯一鲜明的记忆,那绿叶上的水珠,是思念的泪滴。
“刚才你站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抢婚呢。”
“………”
“什么,你居然还真有这打算啊,那怎么没有做?”
“……本来想不顾一切的抓住她的手,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微笑的样子,很美好,很幸福,即便不是我,她也已经很幸福了。”
“意思就是,她已经不爱你了。”
“喂,你别说这么清楚啊心好痛!”
“抱歉。”
阿拉有些恶毒的希望他们不幸福。
两人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慢渡出教堂笼罩下的阴影。阿拉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罗迟低下头看着她的时候,脸色好了些,说:“怎么?”“能握住少女的手还不高兴吗?”他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容,说:“我要还不高兴不是打你脸呢吗。”
“你手心有汗!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