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殿中,玄妙子端坐于主位之上,凤飞羽为百花峰首座位于其下,其他各大长老数十人,分等级位于两侧,修为解释道体境初阶之上。
大殿之上人虽不少,可是却安静得异常诡异,人人脸上一片忧伤之色!
叶书含在踏上百花峰的时候,玄妙子便知道了,于是便命弟子招来一众内门长老,北宫傲雪殒命之事,虽然只不过是短短的一天一夜,却已经传遍整个玄天门,每个人都再为她的殒命叹息不已,然而,大家却并未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
玄道子曾经答应,在叶书含心情稍好的时候,会让他亲上百花峰解释,所以,玄妙子一直就很注意百花峰的动静。
“咿呀!”百花殿的殿门被推开来,那红衣女子莫千言带着乞丐一般的叶书含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想看看,这能让堂堂玄天门的天之骄女喜欢上的男子,到底是何模样!
然而,众长老视乎都很失望,因为叶书含就像一个乞丐,哪有什么特别之处,大家心中都在为北宫傲雪可惜,那么多的俊俏豪杰,那么多的名门子弟,她竟然会选这么一个普通的男子,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而玄妙子和凤飞羽却不这么认为,能坐上得上首座位置的,总是要比别人多一些见识的,至少他们相信,一向对所谓的天才弟子不屑一顾的玄道子,竟然收他为徒,光是这份殊荣,她们就相信叶书含绝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
叶书含走近,那玄妙子和凤飞羽皆一脸惊讶,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那天拂晓的时候,她们见过叶书含,可是如今才短短一天一夜未见,这叶书含的头发,竟然生出了许多白发。
两人不禁感叹,此子果然是至情至性,用情极深的人,想来北宫傲雪当不算识错了人!
此时,莫千言跪了下来“弟子奉师祖和师傅之命,下山接此人,并且已试其修为,只是..............!”
莫千言欲言又止,她实在说不出口,自己乃是玄天九子之一,平日里受尽长辈爱护培养,受尽师弟师妹的尊敬,可是如今竟然连对方一招一式都接不下来,所以她觉得没脸说下去!
“只是你却连他一招都接不住,是吗?”
见莫千言欲言又止,玄妙子笑了笑,这丫头平时野惯了,未曾想,她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莫千言低着头,不敢言语,可是听了玄妙子的话,从凤飞羽之下,所有人都一惊,心想这丫头的境界不低,况且已得玄妙子亲传《玄女飞花式》,这平日之中,就算对上一般的长老,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落败,如今,却连眼前这乞丐一样的男子一招都接不下,那那岂不是说,这男子可以和她们一战?亦或者修为境界比她们还高,因为她们竟然发现看不穿这人的境界!
“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其中一长老视乎不太相信,她看着玄妙子,又看看莫千言,再看看叶书含,不住的摇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
玄妙子看着这眼前的男子,不禁心疼起来,风华正茂之年,却曾受如此之痛,竟然一夜白头,于是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叶书含并未跪下,只是对着玄妙子一礼,然后答道:“弟子叶书含,拜见太上长老!”
原本该是叫师叔的,因为玄妙子是玄道子的师姐,只不过,玄道子对着众人宣布的时候,叶书含沉浸在悲伤当中,于是他并没有听见,所以他并不知道。
“大胆,见到太上长老竟然不跪,你这后辈好大胆!”一众长老纷纷怒道,对于玄妙子,就连她们见面都要行礼,而后辈都要行跪拜之礼,此人却如此托大,她们气愤不已!
见众人纷纷喝斥,莫千言悄悄的拉了拉叶书含的衣角,不停地使眼色,示意他不可失礼,可是叶书含却权当没有看见,只顾低着头,看向一边。
“算了,用不着这虚礼,他既然是玄道子师弟的弟子,论辈分,他当和你们再做得长老地位相等!”
玄妙子手一摆,显得并不在意,她早想到,因为玄道子向来就是如此,他的弟子,自然也是如此。
而经过玄妙子的一番解说,所有人才平息了下来,算起来也的确如此,玄妙子都不介意,她们还能说什么!
“对于傲雪徒孙这件事情,你有什么要告诉我们的吗?”
“没有!”叶书含简单明了,只是众人原本就是等着他来说明情况的,这一句没有,怎么可以。
“至少,事情的经过,你该讲一讲,若是什么也没有,你为何而来?”
玄妙子不禁有些异样,就算是师徒两人性子再像,也不能如此之像吧!连说句话都如此简单明了。
“来这,只是不知如何处理身后之事!”
看着叶书含冷冷的样子,最担心的是莫千言,她站在叶书含身后,听他说话,自己都冒了一身冷汗,心想这小子真的不知死活,这自己的师祖是何等地位,玄天门上下谁能像他一样如此跟她说话。
“喂!你这人真么这样啊!叫你解释你就解释,干嘛一副别人欠你钱的样子,你以为只有你伤心欲绝啊!”
莫千言实在不满,凭什么这人可以这么说话,她是个直性子,所以一向有话就直说,从不吞吞吐吐的,她最恨的就是叶书含这种性格了。
“那人突然杀出,于是我们都重伤,傲雪伤得最重,所以她没有活下来,就这么简单!”叶书含看了那莫千言一眼,显然并不想多费唇舌,现在的他,连说话都很懒!
“好了,丫头不得无礼,你该叫他一声师叔,他和你师父是同辈的!”
莫千言震惊的看着玄妙子,又看看叶书含,她不干了,这人年纪比自己还要小,竟然让自己叫他师叔,她怎么能叫的出口,于是便手指这叶书含,结结巴巴的抱怨!
“师祖,你看他才最多二十来岁,他他他...怎么能做我师叔!”
“好了,你先站在一旁,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玄妙子语气温柔,显然是平常很疼爱这妮子,叫她站在旁边,但却没有任何恼怒之意,然后转头问叶书含。
“傲雪生于北宫世家,地位超然,如今她不幸罹难,该给北宫世家一个交代,傲雪在玄天门之中并未出家,所以道体该送还北宫世家安葬,你以为如何?”
“弟子并无异议,只是弟子一道前往,送她最后一程!”叶书含语气坚定,不容质疑,如果对方不同意,那他可要拼命!
“你是当事人,自然要同行的!”玄妙子柔柔说道,她自知叶书含痴情之人,若是不让他送北宫傲雪最后一程,恐怕不太可能,这孩子的脾气,和他师弟一样倔强,不顺其意,恐怕适得其反,只是她心中却不免担心,叶书含此一去,恐怕会徒生事端!
玄妙子叹了口气,对着凤飞羽说道:“你是她师傅,你该辛苦这一趟,才显得我们玄天门诚意,再说这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理当如此,弟子何敢言苦!”
看到事情已了,玄妙子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原地,这帝星境界巅峰,果然神通广大!
“你先回去吧!稍后,我会安排一应事宜,准备好了我们便启程!”
玄妙子走后,凤飞羽对着叶书含说道,语气很是友善恭敬,因为玄妙子说过,叶书含的辈分应和她差不多的,玄天门门规森严,她可不敢乱来。
“好!”字出口,转身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哎!可怜的人!”
“一生难得有情人,转眼已成分飞燕。肠寸断当如何,可怜一夜白发生!”
“千言,稍后去取几套衣袍送去闭幽谷!”这是凤飞羽最后的交代。
是夜,明月当空!
叶书含独自坐在院子之中独饮,一次举杯便一次哀叹!
“前天晚上,我们才算真正一起,我举杯你起舞,也是同样的夜晚,同样的夜色,不同的是你已不在,而我心已死!”
叶书含独自伤感,他已经喝了很多酒,现在已经有三分醉意,人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这道理真正不会错,越是喝得多,人就更容易伤怀!
北宫傲雪已被凤飞羽带回百花峰之上,在她上路之前,至少要沐浴更衣,叶书含虽然心中早已认定北宫傲雪是自己的妻子,可是未曾拜堂,也未真的行夫妻之实,故而总是不太方便,况且,如今他才二十岁!
原本他坚持留在百花峰陪同,可是百花峰全都是那弟子,进进出出总是不太方便,所以,他也不能不通情理,硬留在那!
明天天一亮,叶书含便会和凤飞羽一道,护送北宫傲雪的灵柩回北宫世家,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路,从玄天门到北宫世家,几乎是走大半个大荒天下,这路程很是遥远!
然而,现在的叶书含并没有任何要准备的,他的所有就是北宫傲雪,北宫傲雪到哪,他就到哪。
“一个人喝闷酒!”
叶书含回头一看,原来是被称为胖子的北宫灵岳,叶书含却并未想到他会来,而且还是大晚上!
“你怎么会来?”
胖子看着叶书含满头的白发,心中伤感起来,原本他还想找个理由骂叶书含一顿,毕竟既然他就是那个叶书含,那为什么见面的时候,却还要骗他们姐弟两个,如若那时候承认,那至少自己不会白白伤心那么久,自己的姐姐也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些!
“我本来是想来骂你的,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你显然比我还要伤心难过!”胖子伸手摸了摸叶书含的头发,摇头不已。
“坐吧!喝一杯。”
胖子看了看叶书含,闻了闻浑身的酒气,就知道他一定喝了不少酒,摇摇头便坐下来,他平时虽然话多又有趣,可是却也懂得现在再多的语言也不会让叶书含高兴起来。
叶书含拿出一个小瓶,放在桌上,这是他送北宫傲雪的那瓶灵液,北宫傲雪生前曾经提到,要用灵液给胖子洗练身体,所以,现在北宫傲雪不在了,那这灵液自然要给胖子。
“这个你拿着!”
看到小瓶子,胖子便拿起来把玩,左看右看的也看不出名堂来,于是便问道:“这是什么?”
叶书含举起酒杯,不停地灌酒,嘴里淡淡的说道:“灵液!”
“哦!”
胖子有些漫不经心,拿起瓶子随意的收了起来,只不过他后知后觉的惊叫起来,“什么,灵液!”
“对,我送你姐姐的,现在送你!”
现在胖子的心情,就像当初北宫傲雪当初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也未曾想过世上真的有灵液存在!
他并不怀疑这其中的真假,因为他相信叶书含,莫名其妙的相信,从认识叶书含开始,他就几乎没有怀疑过叶书含的每一句话,因为他心里知道,能舍弃自己性命,把生的机会让给别人的人,是不会对朋友撒谎的!
胖子看着叶书含,心中不禁想,这家伙在玄皇地宫之中,到底经历了什么,自己以为他必死无疑,可是后来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他回来的时候,自己竟然认不出他来,他身上的所有气息就像是被封闭一样,无论修为境界或者是那气度都不一样,自己不是曾经相信他不是那个叶书含的,如果不是姐姐出了这档子的是,恐怕自己还是不知道!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胖子忍不住问道。
“我不想骗你,所以不能说!”
听了叶书含的话,胖子知道没有结果,因为他不便说,所以就不想说,说出来的就是骗自己的,于是只能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我先回去了,我得马上去试试这灵液,我迫不及待了!”
临走时的胖子还回过头来,说了一句:“其实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依然重情重义,我姐姐没有选错人!”
这一句话,是叶书含想听到的,每一个北宫傲雪认识的人,叶书含都想听到他们对自己的肯定,虽然不太可能,但是这是他听到的,第一个北宫家族的人对他的肯定,他很高兴!
“人已逝去,心生悲苦,世间之事未了之!
情难却,意难断,无奈一夜少白头!沧海泪,鹃啼血,相思之苦几度人!
若有来生相聚时,莫忘相识最初心!”
月下悲苦难耐,叶书含举杯痛饮,却食之无味,心中惆怅不已!
暗处,玄道子在屋中,透着窗往外看,心中也是不忍,他已经看了许久,胖子一来他便醒了,现在是敏感时期,他只怕再生枝节,所以他根本睡不着。
看着叶书含的样子,他身影一闪,人已到叶书含跟前,拿出一颗黑色的小珠子,顿了顿,对着叶书含说:“我曾说过要收你做弟子,你愿意吗?”
别人若是叶书含,早高兴得跳了起来,可是如今的叶书含却显得犹豫,他没有忘记他来玄天门的目的,也没有忘记自己答应玄皇的事,他来玄天门其实并不是为了学习道法,就算现在是玄天门的弟子,总有一天自己还是要另立门派的,到时候恐怕陷入两难境地,所以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他犹豫了一下,转而想到,自己其实不该隐瞒玄道子,毕竟他堂堂仙尊境界,对自己其实不错,所以他站了起来,看着玄道子缓缓道来:“若有一天,我做出对玄天门有害的事情你当如何?若有一天,我离开玄天门另起门派,你有当如何?”
两个问题,每一个都很尖锐,每一个都让玄道子愣了神,玄道子不知道叶书含的来历,但是他相信此子不是坏人,只是这两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而且,一个二十岁的少年,居然有如此的打算,他自己活了数百年都未曾有过这个打算,所以他愣神了!
能让仙尊境界愣神的问题,当然不简单的,可是踩过一会,那玄道子便哈哈大笑起来,脸色道不尽的精彩!
“你笑话我,你不信?”
叶书含以为,这玄道子认为他这是痴心妄想,所以才笑话他,所以他才如此问到。
“不,正好相反!”玄道子停止了难听的笑声,晃晃手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转而又道:“你若真有这个想法我便更加要收你为徒了!”
叶书含明白玄道子的意思,玄道子的为人处世都不同于别人,如若叶书含没有点惊天动地的想法,他反而觉得无趣了!
玄道子将手上的珠子抛给叶书含,然后解释道:“这是那黑衣人的珠子,他的玄雷之法,便是从这颗珠子演化而来的,这应该是‘天雷珠’!”
叶书含手中撰着这“天雷珠”,看到珠子表面的隐隐的天雷之气,他问道:“这是何意?”
在他看来,这珠子的住人害死北宫傲雪,那他所有的东西都是该毁掉的,可是看着这玄道子的意思,似乎又不像是要给他毁掉的样子!
“小叶子,这‘天雷珠’蕴含无上的天雷之力,威力无穷,就算这是仇人的东西,我们也该将他化为己用才对,你好好参悟上面的天雷之力,对你只有好处!”
玄道子知道这天雷的厉害,他早已尝过,以那黑衣人的境界,竟然可以让自己堂堂仙尊都差点吃亏,这样的东西简直世间难求,弃之不用,岂非暴遣天物!
“不过现在却还不是时候,先拿着,之后有时间了再行参悟,明天你就要走了,这一去山高水长,路途漫漫,我总怕会有事情发生,所以我有两样东西可以传与你!”
玄道子显得很不舍,自己才决定收徒,可是却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此后不知何时能相见,如若此去有危险,那多教授一些,总能多谢保命的东西。
“我这一生,有两门法诀最为得意,一门就是‘玄道五决’,另一门便是‘麒麟踏’,我发现你之前学的功法和我们玄天门的‘九天太清真经’非常相似,所以,这就跟好办了!”
玄道子说完,笑着看了看叶书含,于是又说道:“我若问你的功法来历,恐怕你不会说吧!”
叶书含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因为这自己的功法来历太过不同寻常,所以他并未打算告诉玄道子,哪怕他现在是自己的师傅也不行,或许日后时机恰当之时可以,但不是现在!
玄道子也本没有指望他会说,毕竟人都有点秘密的,如果该说的时候,他自然会说,现在强问也是没有用,所以他根本不会介意。
“留神,一夜之间,记得多少皆看造化!”
玄道子一声提醒,浑身尽显仙尊之境,声若鸣鼓,道道却如闷雷,于是‘玄道五诀’一招一式逐一演练!
只闻:
“凡尘一式,混沌初开分阴阳,二气之交化乾坤!”
“闻道一式,一朝闻道夕可死,大道三千御剑生!”
“悟道一式,千年初见三清道,会心一笑斩凡尘!”
“证道一式,天意冥冥虽有定,仗剑乾坤惠苍生!”
“化仙一式,灵气充盈光照顶,一剑飞仙动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