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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玩耍

(一)初窥“玩门”,青锋出鞘!

入了学前班以后,阳阳真的成了一个三好学生:在学校认真学习,在家里每天认真完成作业,帮妈妈处理家务,从不主动惹事生非,正直而善良,还有一颗同情,正义的心!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萧阳这一生就不会有那么多沟沟坎坎,曲折磨难;不会走那数不尽的弯路,犯下难以计数的人生错误!人生顺遂,道路坦荡,怕是也能早早地成就一番事业吧……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不能假设,是一场没有彩排的戏剧!天时,地利,人和,互为因果,让发生的一切看来都似乎是早已命中注定……

一个星期四的下午,阳阳早早地就放了学,天空的太阳并不热烈,也不冷淡,温温和和地投射在院落里的大槐树上,树荫中阳阳搬来大小高低两个凳子,认认真真地在写作业。春夏之交的天气实在是舒服,明朗的天空是最舒适最环保的照明灯,再没有比这些更适合写家庭作业了,阳阳的心是平静的,单纯的心思只扑在作业上,这作业也就简单了,也就有意思了。

正写得起劲,哥哥突然回来了,气喘吁吁的,进来拉了阳阳的胳膊就往外走,阳阳不乐意,挣脱哥哥的手说:“我作业还没写完呢!”哥哥劝道:“就这么一点作业,玩过了回来再写不迟,还能难得到你吗?”阳阳觉得哥哥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这作业确实不多,对自己来说确实简单不过,回头再写应该也是来得及的。

想到这里,阳阳就收拾好书本,本来想把凳子也搬回屋里,哥哥却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拖拖拉拉地就带着阳阳出去了。这一去,某种程度上,对于阳阳来说就是一去不能回头,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温暖而晴朗的天气是公平的,不但适合写作业用功学习的孩子,也适合在外疯狂玩耍一去不着家的孩子。阳阳的哥哥把阳阳带进了另一番天地,一个大孩子的天地,一个玩耍热闹趣味盎然的新天地。

哥哥带着阳阳进了梨园,见到了孩子王——青锋!

青锋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一身青灰色的衣衫,青灰色的鞋子,精瘦利索的身材,一双眼睛时而冷峻犀利,时而莫测高深地笑!

青锋爬树,从来就不是爬树,是跑,是跳,是噌噌地往上窜,三米来高的梨树,只需三两下就上去了,一个短距离的冲刺助跑,到了梨树跟前,跳将起来,脚在树身上蹬得两三下,上面手一伸就抓到了树干,双手使劲,再一个翻身这就完成了全套的上树动作,前后不会超过三秒钟!

青锋玩游戏跳远,也从来不是跳,而是飞!退到线后三米左右,三步两步地冲到线前,双脚离地的时候,青锋就是一只在天空飞翔的大鸟,是电闪雷鸣中飞驰而过的猎鹰,那一瞬间,他属于天空,人人都觉得他生来就应该是翱翔于天际,而不是在陆地上行走的人类!

青锋是一个英雄,是男孩子们仰而望之的首领,与青锋在一起玩耍,就像在看一部电影,在看一个武侠高手表演神功绝技!你的视线范围,目光所及看不到别人,只有青锋,只有那一把青光闪闪的利剑!

这一天太开心了,开了心的阳阳回到家的时候心里再也无法平静;

这一天太震撼了,原来人可以这样的,原来人也可以那样的!

这一天有一扇心灵的窗户打开了,阳阳看到了一幅完全不一样的人生画面……

第二天星期五放学回家,按照往常的习惯,阳阳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完成作业,今天不行了,阳阳的心飘飘荡荡早就出了院墙,飞到了另一片天空。

阳阳就地坐在卧室门框的地上,心情矛盾而复杂,想要写作业,心情却难以平静,想要去玩耍,作业还没写完,而且也不知道爸爸乐不乐意,可是阳阳的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大声地呼唤:爸爸,让我去玩吧,快点让我去玩耍吧……阳阳爸爸在床上翻了个身,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阳阳今天焦躁不安,想要出去玩,还是真的听到了阳阳的心声,突然对阳阳说:“阳阳,你先出去玩吧,回头别忘记写作业!”

阳阳如蒙大赦,高兴地一下从地上蹦起来,脑袋差一点就撞到了上面的门框。这一天的阳阳已经不需要哥哥的带领,他自己就在河滩里找到了青锋他们一帮人。

青锋依旧是那么神气,他向大家一招手,说:“走,我们去跳水。”大家就跟着他来到一棵大柳树旁,这棵大柳树生得甚是奇怪,一枝主干不往上长,却斜斜地往河中间里伸伸着,主干跟河面大概五米左右。春末的河水还依然是凉凉的,河水也远比夏日的时候还要深。

青锋站在河滩的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一群跟班的男孩子,很是意气风发。他长臂一挥,说:“小的们!”男孩子们在下面一齐答应:“有!”青锋问:“谁敢去第一个跳水?”众人一时无声,滑子斜着眼睛看留子,留子转身去看树子,树子抬眼望着天,阳阳的哥哥低着头,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阳阳与根子对望了一眼,然后用眼睛丈量着那棵树的高度,倒吸一口凉气。

青锋哈哈一笑,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很多时候统领一个小班子,不是靠什么高深的智慧,而是靠一种绝对的能力,一种做到别人不能做到的能力,一种事事冲锋在前和凡事都能做榜样的能力!

青锋就有这种能力!

青锋几下扒拉,除去衣裳,在稍微还有些凉凉的风中,一鼓作气跑上了树,沿着斜着的树身跑上了树顶,然后沿着大柳树伸出的主干就到了河中间的正上方。喊了一声:“你们看好了!”从树上一跃跳下,河水被冲激得溅起无数浪花,岸上的男孩子们群相欢呼,在一片掌声中,青锋游上了岸,嘴唇冻得有点白白的。群情热烈,他顾不得冷,二次上了树,这一次他换了个姿势,身体在空中做了个前扑的动作,等到了空中,上半身又折而向下,直直的扎进水里,水花只溅起了星星点点,高水平!小伙伴们的掌声更热烈了!

这次青锋游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觉得冷了,兴致高昂地三次上树,第三次从树上跳下的时候,青锋来了一个更绝的,只见他背转了身,纵身一跃,在空中做了个360度的倒空翻,这才往水下落去,小伙伴们叹为观止!佩服得一愣一愣的。接下来,留子也不甘示弱,脱了衣服就去跳了。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只见男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脱下衣服,光着屁股去跳水,一声“扑通”接着一声“扑通”,阳阳这时候虽然年龄还小,水性却不差,也不管风凉水凉的,爬到树上,站直了,双脚一蹬往下就跳,由于经验不足,结果直摔得下身火辣辣的疼痛,用眼一看,红得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巴掌,屁股不知道摔碎了多少瓣儿,肚皮也被水激打得火火地疼,泛着恶心!阳阳一路忍着疼痛,去穿衣服,只听身后传来根子的惨叫,回头看去,原来根子跟阳阳一样也是吃亏在没有经验上,落水的时候拿捏不好,摔得痛哭流涕的,根子游泳技术远不如阳阳,在水里折腾半天才上了岸。阳阳的哥哥却是不会游泳,只在岸上看着大家乐。

(二)不识恩义,青天何在

青锋看着一众小跟班基本都跳完了,就带着大家去捉青蛙来烤着吃。

在今天看来,青蛙是保护庄稼的好警察,专门吃害虫,是需要爱护保护的益虫。可在那个年代,人们的环保意识还没这么强烈,水是清的,天是蓝的,太阳是可爱的,大自然的资源好像是无限的,容易得到的东西不知道珍惜,等它失去的时候,人们才发现那些才是最最珍贵的,是健康的生命里不可缺少的。就像空气一样,当空气还可以供人们呼吸的时候,人们往往意识不到空气的价值,可如果有一天,我们周围的空气已经不能呼吸了,那时候花再多的钱也是无用,也是命不久矣!

在一群蒙昧无知,只知贪恋玩耍的孩子们那里,更是不知道保护一只青蛙是作什么用!那时候网络不存在,电视几乎全村也没一台,学习之余整天在外疯跑的孩子们个个都有一个好身体,能跑能跳,能喊能叫,抓起青蛙来,都是鬼精鬼精的,没多大一会儿,就抓了好多只来。青锋说,青蛙腿上的肉最是好吃,于是一帮孩子就专门切掉青蛙的腿下来,放到一个捡来的破罐头盒里,眼看着罐头盒里的腿渐渐放满了,就把盒子放在火上烧烤。

一群孩子围着看着,等着吃青蛙的肉。对满地的青蛙尸体视若无睹,对青蛙的惨叫也是充耳不闻。只见那些青蛙,被割去了四肢,很多都一时并未死去,有的被抛进河里,蹬着残肢想要再游,却无论如何游不出去,血液在河水里一股一股地流,无尽的疼痛加上不住的流血,没有多久就翻了白眼,瞪视着蓝天白云死不瞑目,像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除去了人们蚊虫的烦恼,人们却为何以怨报德,害得自己如此悲惨地死去……有的青蛙残体被扔进旁边的草丛里,虽然青蛙天赋异禀可以水陆两栖,但失去了四肢的青蛙却是没有办法继续存活的。人失去了手脚还可以接上假肢,青蛙失去四肢,只能流血等死。眼看着平日里的蚊虫食物,这时看它们无法动弹,都围在这些青蛙的身旁等着它们死透了,把这些青蛙当作食物来吃……

过了约莫二十多分钟,青蛙肉已经可以吃了,虽然捉青蛙的时候,阳阳和根子也很卖力,但到了分食的时候,却没有他们的份儿。众人吃完了,一边呵呵笑着,一边赞不绝口,直夸好香好香,还一劲儿地很响地干嚼着,就好像还在吃着一样。

青锋看着眼馋的阳阳和根子问:“你们想不想吃啊?”根子没吭声,阳阳声音很小,却还是说出了声:“想吃。”青锋乐了,突然用手一指,“快看快看,那里还有一只!”阳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找去,找到了一看,竟是一个满身疙瘩的癞蛤蟆,正气鼓鼓地看着他。阳阳站起身,刚转过头来,就觉得迎面一股热热的液体夹杂着骚味往脸上射来,却原来是青锋站在高处,解了裤子对着阳阳撒尿,阳阳一个冷不防,直撒得满脸都是。青锋大乐:“吃我的尿吧!”阳阳忙转了脸,跑到河边洗了,再回过头来,想要骂得几句,青锋带着众人已去得远了。

那一天,阳阳虽然有点气愤哥哥对自己不管不顾,却更加深深地感到自己力量的不足。他在回家的路上,边走边想:有什么了不起!

打那以后,阳阳再也没去找过青锋玩耍,却在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一群孩子中间组建起了属于自己的小帮派,自己开始做起了小小孩子王。

阳阳在属于自己的小帮派里,无论是玩什么游戏都要争做第一,跳皮筋,他能跳得比自己的身体还要高;抓子,他要比女孩子抓得还要巧;跳远,他腾空一跃就是别的小孩子的一倍半……

除了争做最优秀的那一个,他还绝对不会以强欺弱,以大欺小!小朋友之间闹了矛盾,都会让他来主持公道,因为所有的小朋友都知道阳阳从来也不会偏心,即使是自己的堂弟欺负了别人,他也一样能做到公平公正,赏罚分明!

这样以来,在整个小学阶段,在他还没离开这个村子去读初中的日子里,他是附近所有同龄的男孩子们的孩子王,也是聚集人数最多,历时时间最长的孩子王!

孩子生来皆如一张白纸,给他们什么样的父母老师,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朋友,就几乎已经决定了他们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给了他们手机电脑游戏,他们就失去了健康;给了他们孤独,他们就失去了快乐;给了他们自卑,他们就失去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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