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电工何冠生着闷气坐在小板凳上，冒着烟。队长顾凯坐在窗边的写字桌后偷瞄着他，没有言语。地上的烟灰垒了一层，何冠抬头看着顾凯，觉得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他愈发郁闷了。不断的啃声，却没有召来顾凯的注意，他站了起来，把安全帽扣在头上，就要出门。
“来了，什么也不说点儿吗？”
何冠转过身来，“我看你没有理会我的意思。”
“你说话，我还能堵住你的嘴吗？”
“那你都这样说了，我就说了，我领着3个人，一个是陈矿长的表侄、一个是经理的外甥，还有一个刚来的说是走的是马玉刚的关系，你说我这工作怎么做，活儿到底让谁干？重活不敢让干，技术活儿又不放心让干，结果所有的活儿都得我干，这才几天了，我都快扛不住了。你说咋办吧！能不能把他们三人从我的组里抽走。”
顾凯笑着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算都是皇亲国戚，那也有高低贵贱之分，谁的级别最低那谁就干活，就是这么残酷，说实话这三位我谁也得罪不起，但是要是马科长问起来，我实话和他说，他也没什么说辞。”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道咋办了。”何冠吃了一颗定心丸。
下了井的何冠招呼过来他新带的这三个徒弟，“李健，你把地上的钢筋给了前面皮带队的带班队长。”
李健看着地上一捆捆钢筋，心凉了半截儿，“这么多，我扛不了啊！你们帮帮我吧！”
两个人看着何冠，等待着。
“没有人帮你，就你一个人扛。”
“这也太重了，我没干过这么重的活儿。”
“这也算重？你******能干个啥？别以为你走了点儿关系，就了不起了，老子不认那一套，别拿那些有的没的压我，让你干你就干，别那么多的废话。”
何冠招呼着另外两个人在一旁坐了下来，“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就是个大专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真以为学下什么本事了，让他****这工作他能干了？”两个人陪着何冠傻笑着。
“何师傅，他刚来不应该让他自己干这么重的活儿吧！”张治国蹲下来看着他。
“这事儿怎么说也和你没有关系吧！这是我组里的事儿，我怎么做决定还要和你汇报吗？”
张治国站了起来，走到李健身旁，扛起颤悠悠的钢筋向前走去，李健追了过去，“哥们儿！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刚来的。”
“张治国。”
“你也是机电队的？”
“我是技术员。”
“我也是技术员，但现在实习阶段，他们就让我干这个。”
“我也实习过，召过老师傅们不知多少回为难，挺挺就过去了。”
“那他为什么就针对我一个人啊！那两个他为什么不为难啊！”
“人家上头有人啊，你没有啊！”
“我？我有。”
“你有？”
“没、没。”
“那就对了。”
“半天我还没有介绍自己了，我叫李健。”
张治国点点头，又扛起一捆。
“干完了，没事儿了吧！”李健冒着火看着何冠。
“事儿很多，有你干的，今天干完了，明天还有，明天干完了，后天还有，活儿是永远都干不完的，没有活儿，我可以给你变出来。”
他给那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走了。
“这种人我迟早要给他们颜色看的。”
张治国笑着看着他，“你有这个能力吗？”他有肃然起来，“可他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