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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号

1.内景,地狱判官办事处

△昏暗的环境里,飘着土黄色的烟。田年年的脑袋右边横插着一块儿碎玻璃,他正在排队。队伍正前方的黑桌子上,摆着名牌:“判官大人”。田年年此时排在队伍的第二位,他的后面是个捧着肚子的老人,从他指缝间,流出没捧住的肠子。他的前面是个心脏上有个窟窿的女人,他弯腰透过那个窟窿看见坐在女人对面的怪人,他是判官大人,一脸漆黑,一说话就从嘴里喷出碎牙齿来。

△周围还有一个狱管走来走去。

△前面的女人与判官大人谈了一阵走了,田年年走上前去。

判官大人(口齿不清):姓名?

田年年:田年年。

判官大人(口齿不清):沾黏黏?暗号?

田年年:啊?

△判官大人将自己漏掉的牙齿,从桌子上捡起来重新塞进嘴里,但一说话,又陆陆续续喷出来。

判官大人:暗号!

△田年年十分犹豫,有些紧张。

田年年:呃……我,我爱你儿子!

△判官大人十分愤怒,拍桌而起,吐出更多的牙齿。

判官大人:说什么玩意儿你!

田年年(OS):他是不是an,ai不分呐。

田年年:哦,你问我爱好是吧?我喜欢……踢足球儿,打乒乓,也,也喜欢看电影,但是不,不喜欢恐怖片。

△此刻判官狰狞的脸,像足了恐怖片里的画面,插在田年年脑袋上的玻璃片在瑟瑟发抖。

判官大人(咆哮):滚~~~~~~~~~~~

△许许多多的牙齿拍打在田年年脸上,他抹了抹脸,溜走了。

2.内景,地狱另一处

△田年年离开判官大人办事处后,在地狱里瞎逛,不知从哪窜出一个龇牙咧嘴的小鬼拉住他。

小鬼:你怎么能惹怒判官大人呢!

田年年:我不是故意的,他问我暗号和爱好,我只是如实回答呀。

小鬼:什么暗号爱好,判官大人是在问你编号。

田年年:编号?

小鬼:每个死人都有自己的一个编号,判官大人知道了你的编号后,才能帮你安排投胎。

田年年:可是我不知道自己的编号是多少。

小鬼:嗨,那你找我就对了呀。

△小鬼手一挥,旁边赫然出现一个摊位,写着“换命宝”。还有广告语:“更高效,更方便,更快捷”。

田年年:什么意思啊?

△换命宝的工作人员一把推开小鬼,贴到了田年年身边。

工作人员:只要你把自己身前的记忆交给我们,我们就给你编号。

田年年:给你们记忆?这个不是应该归孟婆管的吗?

工作人员:孟婆?你是本地户口吗?

△田年年摇头。

工作人员:你在地狱有关系吗?

△田年年摇头。

工作人员:那你去孟婆那里排队去吧,排死你也排不到一个号。

田年年: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工作人员:你这人怎么听不懂鬼话呢?这么给你讲吧,在地狱的一年只相当于人间的一秒。时间一多,办事效率就低,办事效率一低,你就得花很多时间办理投胎手续。但是死人一旦在地狱呆的时间过长,就永远不能投胎了,所以,来我们这里吧。

△工作人员跳到他们的广告语旁。

工作人员:更高效,更方便,更快捷!

田年年:哦,你们是地狱黄牛?

工作人员:什么黄牛,才不是!

响起画外音:狱管来啦!

△工作人员和小鬼一听,瞬间跑了,扔给田年年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他们的业务和地址。

△狱管追了过来,打量田年年。

狱管:别信那些鬼贩子!要投胎就走正规程序。

△田年年点头,狱管正要走,又想起了什么。

狱管:再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轻易惹怒判官大人。

闪回:

△当判官大人对着田年年满嘴喷牙齿的时候,这位狱管正好在一旁看到。

闪出。

狱管:当你把他惹怒到喷完嘴里的所有牙齿,他就会惩罚你。

田年年:怎么惩罚?

狱管:对于死人来说,死去的那一瞬间是最难受最痛苦的了。判官大人会将你再次送回到遭遇死亡的前几秒,你改变不了自己的生死,只有眼睁睁再一次经历死亡的痛苦。

闪回:

△田年年坐在出租车内,余光里一辆大卡车向他冲来。在满脸惊恐中,他想要伸手抓住身边的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碎玻璃瞬间插进他的头颅。接着他也被挤变了型,甚至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

闪出。

△田年年想到那个场景,整个身体震颤起来,脑袋上的玻璃也在跟着震动。

3.内景,地狱黄牛办事处

△田年年拿着卡片找到这里,门前冷清,之前见过的工作人员和小鬼立刻出来迎接他。

田年年:我拿自己的身前记忆与你们交换另一个东西。但必须在事成之后才交给你们我的记忆。

工作人员:你不要编号?

△田年年摇头。

小鬼:没有编号的话,你就永远不能投胎了。

工作人员:你想要用自己的记忆交换什么?

4.内景,地狱判官办事处

△田年年再次排队到了判官面前。

工作人员(画外音):想要彻底惹怒判官,向他炫耀你的一口好牙就行了。

判官大人(口词不清):暗号。

田年年:我爱你儿子。

判官大人:又是你!滚!

△田年年龇开牙齿,在判官面前左蹦右跳,极力炫耀自己的牙齿。判官大人怒发冲冠,一口喷出了所有的碎牙,他的脸瞬间从黑色变作红色,怒吼一声,将他的判官笔用力一挥,田年年飞向了高处的黑暗之中。

5.内景/外景,出租车内/十字路口,白天

△田年年回到了死之前的出租车内,余光里一辆大卡车正向他冲来。这一次,他的反应比上次快了三秒,他迅速环抱过坐在身边的儿子,将他护在怀里。

田年年:暗号。

儿子:我爱你爸爸。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儿子在他怀里,丝毫没察觉到危险正在来临。

闪回:

内景/外景,田年年家门口,白天

△田年年下班回家,敲门。

△儿子欢快地奔向门口,打开门的缝隙看见是爸爸,又关上。

儿子:暗号?嘻嘻嘻……

田年年:我爱你儿子。

儿子:正确,哈哈哈哈。

△儿子笑哈哈地打开门迎接老爸进门,自己又出去关上门,学着爸爸的样子敲门。

田年年:是谁在敲咱们家的门啊?说暗号?

儿子:我爱你爸爸,嘻嘻嘻嘻。

△田年年打开门,抱起扑过来的儿子。

田年年:暗号正确!

闪出。

△卡车撞向了出租车。碎玻璃插进了田年年的头颅,接着他也被挤变了型。他甚至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但他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儿子,满足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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