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轻声说:“人不可貌相,荼荼,将谱子呈上来给我吧。”
荼荼闻言吩咐周围的侍卫,从五公子手中接过琴谱,王曦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琴谱,轻笑一声,平日难得见到的笑意今日竟见了两次,那些观众算是没白抢位置,不过这次的笑意却带着点轻蔑。
她开口带着点疑惑到:“曦儿不知这天下闻名的留央虞攰竟是公子谱的?”
在场的人鲜少人知道这留阳虞攰是何物,但是只要对琴艺专研的深的人便知这是当世不可多得的琴谱。虞攰是人名,是五十年前温阳地区的出了名的美男子,传说尤其善于抚琴,他的琴音有震慑心魄的功效,不仅人俊美,且性格极其的温和,令当时温阳地区好多的女子都像嫁于她。可是父母都不允许,因为虞攰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能说话,是个哑巴。好多父母怕将自己女儿嫁过去后生出来的孩子也有这种疾病,就间接造成虞攰二十五六的年纪都未成家。不过老天还是眷顾他的,在他二十七岁那年,遇到位长相秀丽的女子,更是他琴艺上的好知己,那女子也不嫌弃他因为她也是个哑巴。两人共结连理后,生活的很平静。花前月下抚琴谈情。可是那年温阳的一场大瘟疫带走了那女子的性命,虞攰伤心不已倾尽一生所学谱出这首留阳虞攰,是指自己留在温阳的虞攰等着妻子的回来。故事凄惨,所以曲子也异常的悲伤。
但是这个五公子明明就是将他人做的曲子当做自己写的曲子,无非就是想突出自己的才华,只是他将对象选错了罢了。而且从另一种程度上来说,他如果说这是自己求到的曲子,保不准王曦还能对他另眼相看,毕竟这首曲子也算是世间罕见的曲子。但是他这么骗大家,着实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五公子脸红了起来,更像是一根雪地的胡萝卜了,愤愤了几声,逞强到:“这天下无血缘关系长得像的人何其之多,这谱子曲调谱的相似也何其之多,王小姐何必这么执着这种错误?”
王曦抬抬眼眸挑一下眉:“哦?那就请五公子弹奏一下这首曲子。”
五公子的脸更红了,因为他根本不会,况且虽说这听过留阳虞攰的人少,但保不准在座的就有听过,这一弹出来岂不露馅了,自己这谱子本来也是从别人手中夺过来的,更是不光彩。早知道自己就不逞强了,真是美色害人。口头上占了点便宜便灰溜溜的下去了。
在座的公子哥们不禁都笑出声来,但是同时也担忧自己的曲子是否能被王家小姐瞧上,因为看她这个样子是个练家子啊。
依次走上来的公子哥,聪明的就不再将自己谱的曲子拿上来了,都是去重金寻求当世出名的曲子拿来献上,一时本来一场很有文化的音斗,弄得像是买卖市场一般,本来说好的找志趣相投的夫君,可这时却明显脱离了主题,王曦不觉得奇怪很正常,但是王大人那副早该如此的表情却令人再次捉摸不透了。到底是不是另有隐情还值得斟酌。
最后那个公子哥算是今天招亲的最后一位,按理说一般最好的都应该是最后的,这自称自己为贾某的公子算是没丢脸,他拿出的曲子确实是前朝皇宫的文物,虽说得来的路程很艰辛,但是美人得到手是更好的事情。
贾公子一双含情目,幽幽的说道:“这本是贾某家传之物,不得外传,不过今日看小姐如果痴心于琴艺,贾某对小姐也亦是......”亦是半天都亦是不出来,收拾着自己都快要飞出来的喜悦之情,那一见钟情四个字卡在喉咙里硬是被后来的那个声音给逼退了。
那人的软玉云靴踏过铺满厚重大雪的阶梯,每走一步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痕迹,手指修长的拿着一卷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将那个贾公子视为空气一般,眼中有无穷的柔情脸上却似笑非笑的说到:“不知这天琯弦歌谱,可比得过这位公子的皇家曲谱?”
王曦微微抬眼定定的看着他,他垂眼看着微震的她,不远处有玉笛的鸣声,她开口,声音似冷冷孤玉,眉间妖冶的佛桑花标识仿佛一瞬间绽开,又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王莽早晓得她会这么问,心里早有了对策,不过那贾公子也确实看不懂状况,听到王小姐这么说以为自己胜算大多了。不禁志气昂扬说话调都高了好几层:“兄台做事也要分个先来后来,这首曲子王小姐看着是满意的,就算兄台觊觎小姐的美貌也不可以这样的歪门邪道来夺取啊。”
王莽回过头去看着他,眼神带着自己与生俱来的王者气魄,看得贾公子不禁打个寒噤,开口淡淡的:“何以见得?”
一样的口气,一样的语句,贾公子突然语塞。
“那兄台又如何觉得你的那个什么天琯弦歌谱能赢过我前朝的文物?”他带着点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