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将手中的手帕也抓破了,又问道:“那据先生所知,蛊惑草和蝴蝶引这两味药在外有卖的吗?”顿了顿:“或者说,这两味药哪里可以得到。”
医士回到:“老夫行医数十年,只有一次有幸随着师父进宫为如夫人诊病才从宫中的药房中放在两个精致盒子里面见过这两味药,这些珍贵的药材在民间怎么会有卖的,只有皇宫中那些番外使者进贡的才有。”王曦不死心想继续问这些药材可不可能在皇宫以外的地方得到,那个医士又说:“而且每每进贡数量都不多,所以每次动用这两味药材都是需要经过大王同意的,且是皇宫贵族也许才会有资格使用,这种药材稀有的打紧,平常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用,不晓得用这个堕胎药的人怎么想的。这样的浪费在水塘中。”
医士说完这番话自己都很惊讶,这碗药夫人说在将军府的池塘中找到的,那......他不敢往下想。
王曦冰冷的嗓音在耳旁响起,明明是夏日炎炎的天,这个口气却好像冰天雪地一样:“那就不送先生了,荼荼,送客。”荼荼从外小步的跑进来,将医士往外带,医士回头看看王曦,心惊胆战,夫人的神情比隔壁老王家死了老婆的那个神情还要绝望。王曦又说:“先生可要记得,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个道理,双倍诊金必定奉上。”
医士唯唯诺诺的就离开了。
王曦看着医士离开的模样,她也许早就知道,只是自己不敢信罢了。她情愿让自己恨着他也是好的。
剩下王曦在房中拿着刚刚被自己弄破的手帕愣愣的看了好久,窗外飞过的夏鸟在她的呜咽声中飞快的飞过,她不爱哭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哭,她想或许该有个终结了吧。招来了童子叫她一定要寻得我。不久之后当我知道王曦已经知道这个真相时,想到那日在池塘中隔着我脚的也肯定是那个碗碎片,只可惜那时候为什么不拿起来,如果那时候拿起来了,一切结束的都会早一些。
大彻大悟后的心情竟是如此的沉重。
我稀里糊涂的陪王曦待了一下午,无非说了些什么体己的话一些女儿家寻常的话罢了,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庞,想着这件事可能问她是最好的,斟酌了许久问到:“曦姐,我有个问题可不可以
问你。”
王曦看着我,笑了笑说:“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我知道这个问题不能问她,但是问她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我说:“就是我想问问你,如果你知道一个人骗了你,你会怎么办?”我松口气的看着她没动静的脸庞,她或许没有自作多情的想到自己身上吧。
王曦下床来走到我面前,帮着我调试琴弦的音色说:“你呢?”
我愣愣的问到:“什么?”
王曦拉着自己身上的那件薄外衫,笑到:“锾儿,看你自己怎么做罢了。”
我看着她那张好像三月阳光般温暖的绝美的一张脸,竟读不出她的表情。
其实王曦的病情也不怎么重,大夏天的掉到水里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下人看的很重罢了,导致所有人都觉得夫人病的下不了床,可见这传言果真越来越离谱,保不准等几天就会传出曦姐不久于人世的消息。我与她随意说了会话到了晚饭的时间,我估计沈言也知道我要待许久应该没留我的饭菜,所以就应王曦的挽留,留在她庭院用的晚饭。
看着桌上精致小巧看起来就很好吃的食物,食欲一下就来了,可是筷子都还没碰到菜,门口一个人的呼喊声吸引住了我。
那个小厮一路小跑到我们桌前,曦姐看着他问:“你是谁?来干什么?”
小厮从袖子从取出一分书信给了曦姐,回答:“这是从夫人家乡平溪来的书信,小人也不知道这份书信是谁寄得,应该是王大人思恋夫人而寄得吧。”
王曦拿过书信,看了看信封上写着‘王曦亲启’四个字,这四个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好熟悉。她挥挥手让小厮下去了,坐到我身边,将书信拆开开头便是王曦信徒,我顺便瞧了瞧信尾落笔的不是王大人的名字,是无望师太。
王曦拿着信手都在抖动着,一个不小心的掉落在地上,荼荼这时去厨房端剩下的菜,整个饭厅只有我和她,我看着她死灰一般的表情自己去将信捡起来,来了这里那么久字还是识得一些了,信上大概只有几句话。
‘曦儿,当看见这封信时,师太我应该已经不在了,之前不敢见你,是知道你命运本就坎坷多舛但我没有办法能化解你的危机,这一切都是命啊,师太劝过你你看见的不一定是真的,现在也许你该明白了,如果你还不明白看着这封信也该明白师太的苦心吧。曦儿放弃吧。这是命,你熬不过它的。一切浮生繁华到头来不过皆是一场梦。醒来吧。’
我大致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可是却没怎么读懂,这个无望师太倒是听过她的名号,看这个情况她还有算命的本事?且已经不在了却还能将书信送到王曦手上,提醒她看见的不是真的,只是为什么她不直接说。
我不信什么命运,有时候觉得什么因果报应都只是凑巧罢了,如果有什么人算到我的命运是注定死在某某手上,那为什么我不先杀掉那个人。王曦这件事情上,她也不能认命,或许文书和师太都能算到王曦注定要与王莽韩辞纠缠许久,但是既然都知道了命运为什么不改变?难道只有杀掉王曦和韩辞,这件事情才能消停吗?什么命不命的都只是人们对现实事情无能为力的借口罢了,我想王曦只要知道韩辞才是为她做一切的人,打胎药是王莽给的,然后她与韩辞或许可以向王莽辞退,归隐山林,这又何尝不是解决的办法。我要告诉她,告诉她之后一切都好了,那时候我天真的这么以为。
王曦冷静的看着我拿起那封信说到:“有时候是不是觉得我挺可怜的,从小就被断定活不过十六岁,好不容易敌过所谓的命运长到如今的年龄,师太却对我说我嫁过来的那个夫君可能不是真的,她说有时候我看的不一定是真的,结果,就这样了,养我二十多年的父亲也只是当我是个工具罢了,只不过了那个绝世好曲子天琯弦歌谱罢了,在他眼中我却连个谱子都比不上。”王大人想要天琯弦歌谱不惜将自己的女儿当做筹码送出去,他对琴艺成痴,可是怎么能想到已经痴狂到了可以不顾女儿婚姻大事的程度上了,以往的种种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释,原来除了韩辞是想要她这个人,其他的人都是为了她的琴艺,她是那个所谓的劫,还有就是她能带来的利益。除了韩辞别人对她都是有利可图。韩辞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哪里会有人知道,或许韩辞自己都不知道,情这一字本来就说不清道不明,或许只是那幅画中的那个眼神,或许是王曦那万物不见于眼中的性格与寻常女子不同而喜欢她,或许他也是带着怜悯眼光看着这个女子。哪里有人能说的清楚,哪里有人能说的清楚情这一字。
我看着她,想这些事情不管她能不能接受我都必须要告诉她,韩辞他太苦了。我将书信放到她手中,深呼吸一口气说:“曦姐,其实韩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