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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最后一搏

邢舒婕低下头,捂住了脸,王卓明在屋里站了一会儿,看着邢舒婕,几次欲言又止,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听到王卓明关门的声音,邢舒婕低低地哭了出来,哭的浑身发抖……

远在法国的晏斐发现自己这段时候特别想念邢舒婕,特别渴望见到她,梦里都是她,连画笔都不自觉画出了她。这种近乎疼痛的思念侵蚀他的心,让他的心脏出于剧烈收缩的状态,仿佛身后事悬崖一样,摇摇欲坠,让他不安至极。

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太怪了。为什么要断他们的联系?两个大活人,联系说断就断,断的彻底,只能说明一件事——邢舒婕被人控制着,没有一点私人空间。王卓明给他发过不少邢舒婕参加的节目,包括歌曲,她的状态并不见得多好。他又看了一遍,他不安的感觉加深了,她看起来的安静,其实只是走神;看起来的优雅,其实只是冷漠;这个邢舒婕很不正常。更加不正常的是,他刻意去了解都没有打听到一点点她的行踪或者私事,邢舒婕不是那种擅长隐藏个人生活的人。她的保镖和经纪人被换了,她镜头背后和团队里的人包括记者粉丝都是零交流,一切社交软件发布的东西都是偏官方的语气,而且只有寥寥几条,都是宣传自己参加的活动……

种种反常让他心里愈发沉重。

一天凌晨,彻夜难眠的他拨通了王卓明的电话,电话被接通了,那头似乎在忙什么,她的声音匆匆忙忙的。

“小斐,怎么了?”

“我要回去。”

“怎么了?”

晏斐忍着心里的不耐烦,说:“我要叫舒婕。”

“你别回来!”王卓明脱口而出,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道:“你不在那边拿到你的硕士证,爸爸怎么会买账?”

“我出钱,买这个证。”晏斐说,“只有我这种傻子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国内自己跑出去,我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面对着我家的人,那么谁保护她?”

“听姐姐的,别回来。”

“你怎么这么强调我别回来啊?”晏斐忽然别有深意地问。

王卓明卡壳了。

“你们隐瞒了我什么?”晏斐失笑,冷冷的问。果然,他稍一试探就露馅了。

王卓明哑然,以晏斐的敏锐,她不敢撒谎,但是也不敢说实话。

“你们把她怎么了?”

“既然这样问,我也不瞒你了,她被爸爸控制着。”

“为什么?”

“至少爸爸要保证她的私生活够干净,而且,没有爸爸带着,她怎么顺利复出二红?”王卓明一本正经的说。

“他有这么好?”晏斐反问。

“他是你爸爸,不管你们闹成什么样都是为你好的。”这时王正衡走向她,刚要和她说话,她指了指手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继续说:“你好好在法国待着,爸爸不可能把舒婕怎么样,他是你亲爸,不可能对你多歹毒。而且,他没有必要等你走后对邢舒婕使什么阴招,要是他想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阻止,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正衡看着王卓明,表情有些沉重。

王卓明匆忙挂了电话后,看了看王正衡,叹了一口气:“他闹着要回来,好像察觉出了什么。”

这时,产房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这样都能察觉出,早知道送他去当侦探算了。”王正衡喃喃了一句。

“她怎么样了?”王卓明担心的问,幸好挂的几时,不然被晏斐听到就完了。

“在产房,应该还行,没听医生说设么。”王正衡坐了下来。

今天早上,邢舒婕下楼梯时一步踏空差点摔跤,结果肚子就痛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是要早产,佣人连忙打电话给他,他匆忙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的确要生了。

“早产两个星期,没什么影响。放心吧。”王卓明宽慰道。

王正衡没说话。

走廊里有一个孕妇被家人搀扶着走路,她看起来痛苦了极了,紧紧抓着栏杆,背都挺不知。一家人扶着。

王卓明的说辞禁不起推敲,但是又很有道理的样子,晏斐半信半疑,他不太相信别人的说法,必须得抽空回去一趟。

不告诉他们,就是回去看看。

但他不能坐以待毙,他立即联系了一个自己认识的音乐人,找那人要了邢舒婕团队里的一个成员的联系方式。他找到了那个人,那人明显对这方面懂,一听到他的名字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向那人打听了换新经纪人的内幕,和他想的一样,的确是他爸爸搞的。

“不过,舒婕很久没有露面了。”

“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这些事磊哥管的很严,我们都不知道。”磊哥就是她的新经纪人,曹阳磊,是王正衡公司里的一个红人,明星一般都很难请到他。

他花钱买通了这个人,他不能买通曹阳磊,因为曹阳磊是他爸爸的人,联系他等于向他爸爸自首。看来邢舒婕的行踪包括住所都被他爸爸控制着,不乏是件好事,控制着总比不理好。

医院里的邢舒婕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这种时缓时烈的疼痛让她深切意识到自己将要和孩子分离的事实。

“不要,医生,我不要生!”她抓着床单叫了起来。

“你放松,很快就生出来了。”医生以为她怕痛。

“我不要把他生出来!我不要!”她不要这么快分离,孩子出生了,她很快就要离开孩子了,这是她和晏斐唯一的纪念。

“别怕,生下来再说。”

“生下来就晚了!”

医生皱起眉头,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产妇,量了一下宫颈开口,还是2.5。

疼痛涌了上来,邢舒婕连叫的力气都没了,冷汗簌簌而下,一次次剧烈宫缩,每一个小动作都是如刀绞的剧痛,她惨叫了起来。

这时候护士给她输液,也是促进生产的,接下来她的下体开始坠胀,腰痛得要断掉一样,再加上下腹的抽痛,让她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产房外的人听着她的惨叫,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王卓明发现手机响了,晏斐的。她吓得连忙调了静音放到一边,这时候千万不能接通,晏斐绝对能听出邢舒婕的惨叫。

“我去看看她。”王太太听不下去了,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那种痛她了解,当时她生这两胎时,都是王正衡陪产的。而邢舒婕没有晏斐,她应该很绝望,她是晏斐的妈妈,哪怕就是冲着这相似的脸,她也要去看看她。

医生说这就是孩子要出来的征兆,但她一点也不像要生的样子,王太太看着她,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王太太,想到了晏斐。她痛得眼泪直流,紧紧抓着床架但是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又来一个助产士,测她的宫颈口,结果还是只有2.5,但是这次真正弄破了羊水,说之前的破水只是叫高位破膜,不算真正的羊水破了。这个时候邢舒婕真的忍不住了,王太太要了无痛分娩,她也真的看不下去了。

所谓无痛分娩,就是从后背脊柱用很粗的针插进去打麻药。这一切邢舒婕完全是不清楚的,但是打完后,她看到王太太已经哭了,她想,如果是晏斐看到,他一定也会哭。她转过了头,没有再看她,她再像晏斐也不是晏斐,她的晏斐根本不知道她怀孕了,而且正在经历这九死一生的绝望。

最终孩子被抱出来的时候,邢舒婕已经昏过去了,是个男孩,很健康,六斤重。王太太用颤抖的手抱过了孩子,眼泪簌簌而下。

听到生出来后,王卓明松了一口气,她走到楼梯间拨通了晏斐的电话。

“小斐,怎么了?我刚刚在忙。”她忍住涌到嘴边的恭喜。

“没什么事,就是想跟你提个请求,哪天让我跟她通通电话,我想她了。”晏斐声音淡淡的。

“好……”她忍不住流泪了,“诶,她……”生了一个男孩,六斤重……

“怎么了?”

“没什么,她也想你……”她抹着眼泪,强作镇定。

晏斐在那头笑了,她闭上了眼睛,眼泪如瀑布。

“姐,我相信我和她会有未来的,我们说好的,生两个孩子,还有辛瓦和兰特,一家六口。”晏斐平静的说,语气里还有些许期盼。

“好,多生几个。”你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刚出生。只是,你和她不会再有未来了……

王正衡小心翼翼的抱着新生儿,慈祥的笑了,像呵护一个珍宝一样,孩子静静睡着,头发浓密,鼻尖翘翘的。

邢舒婕做了好多个断断续续的梦,都是往事。晏斐对别的女生温柔,她吃醋了,酸溜溜的来了一句:“你跟别的女生笑的样子特别丑。”

晏斐一愣,然后笑了。

“真丑,还笑。”她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别的女生,你是我的女生,我笑得还丑吗?”他抱着她问,她傲娇的不理他。

画面一转变成了她不开心了的那次,因为他给她太多片场规矩,她一直很注意结果还是出了格,她和男演员吻戏来了真格,他明显不开心了。

道歉了好多次,他还不买账,她瞪着他:“晏斐,你不应该姓晏的,就应该姓土!”

就是土匪行为!

“我不让你跟别的男的接吻怎么就土匪了?”他也不开心了。

“我摆好了借位的姿势结果他亲上来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那么多摄像机拍着人看着,我总不能给他一耳光吧?我也不能推开他啊。”

他看着她,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他一把把她从副座拉了过去,赌气一般吻了上去……

也有他为了讨她欢心重金重礼相送的,结果被她嫌弃了,她嫌贵而且不实用,于是他不再送礼服,改送首饰珠宝,获得了香吻。他总是异想天开地和她制定未来计划,然后就被她催婚,他很无奈。他故意在套套上动手脚,被她发现了,她装傻充愣地回绝了他的要求,把套套顺手藏了起来,顺带把他赶到了床的另一边,扔给他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大半夜某人还是进了她的被窝。后来,她把家里的针都藏起来了……

温柔的他,无理取闹的他,小心眼的他,笑的,哭的,吼的……她的晏斐啊!现在在哪里呢?她真希望他们的爱情历程可以多一些甜蜜少一些苦涩。

她睁开了眼睛,眼泪滑落,她看向身边,没有孩子,她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醒啦?”一旁的护工说,“我打电话叫他们来。”说着掏出了手机。

邢舒婕看着护工开心的打电话,表情木然,就像一个木偶人。

过了一会儿,王卓明进来了,后面跟着王正衡。

“舒婕,你醒啦?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七斤重。”王卓明对她说。

邢舒婕看了看她,然后看着王正衡。

王正衡打量了她一下,“答应过你的,房子在你名下了,就在海边,一切都整顿好了,到时候我让人带你去。一千万也打给你了。”

听到这里,邢舒婕猛的抬起了头,眼睛里闪着奇异的亮光,王正衡看到她的反应,点了一下头。王卓明看着她,是啊,谁能抵制得住利益的诱惑呢?

“房和钱都给你,我只要一个孩子,够等价吗?”王正衡问她。

邢舒婕看着他,目光灼灼,她嘴唇翕动着,欲言又止。王正衡看着她,觉得有些瞧不起,本来对她印象还可以,现在看看,如此爱钱,可见她之所以坚持八成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晏斐有钱。

“这样吧!”邢舒婕忽然激动的说,“我不要房不要钱……”王正衡和王卓明都愣住了,“孩子我也可以不要,我用孩子房和钱换晏斐一个。可以吗?”

王卓明觉得鼻根一酸,她侧开了头。

王正衡看了邢舒婕一会儿,问:“你不要钱?”

“对,我只要晏斐。”

他惊愕地看着她,过了很久,他说:“下个月六号,我来接孩子回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她的声音在发抖。

“孩子是你生的,还这么困难。房和钱你该收。”说着他就要走。

“不!”邢舒婕连忙下床,不顾疼痛的肚子,一把拉住他,“求求你。看在我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给我一个机会,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但是我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让他不幸福的。”

在王卓明惊讶的注视中,她缓缓跪了下来,“我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晏斐回到我身边,我不能没有他。”

“你不要孩子,也不要房和钱吗?那你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王正衡淡淡的问。

“为我爱的人生孩子,我不需要要犒赏,我不要我和他的孩子……成为利益的交换品。我说过放弃晏斐,但是我真的舍不得,我不能再失去对的人了,我失去的太多了,我不可以也失去他!”邢舒婕知道自己是挽回不了的,但是她依然拼尽最后一丝力量。

王正衡看着她,似乎有些心软了,他扶起了她,说:“小斐早就已经有了未婚妻,他还不知道,但是以后他迟早会知道,到时候他就算不认账也没用,他必须娶那个人。”

邢舒婕呆呆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要这样?”

“不是我故意的,娃娃亲。”王正衡直直的看着她,这种婚姻不允许他身边有别的女人,那边是不会允许的。

邢舒婕脚下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原来早已注定没有结果,他们看戏一样看着她和晏斐爱得两败俱伤,他们俩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密谋着逃离出去的鸟儿。还没有飞出笼子,她就发现,其实他们不仅被养在笼子里,而这笼子,也被放进了密闭空间里……他们永远不会成功。

王正衡离开了,王卓明看了她很久,也惴惴不安的也跟着走了。

邢舒婕坐在地上,呵呵的笑,笑了几声之后声调就变了,她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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