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低垂眼目,敬然道“回禀王爷,没有任何消息。不过……”
幽兰的吞吞吐吐惹得律凌一丝烦闷,他冷哼一声。空气骤然变得冰冷。
瞬间的冰冷让幽兰身子一抖。惶恐道“王爷,朝廷已经察觉到我们在寻找王妃的事了。恐怕风皇会借此机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如果再这样追查下去会对您的形式不利的。”
律凌微眯双眸。狭长的双眼危险的凝成一条线。如思考般。
再次睁开。清亮的眼哞如同清辉流泻的星辰,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倦意。他望着她,她却把头垂的更低了。
幽兰不敢去看他的锋芒毕露,更不敢去想看透他心思。看清他,就同等于看见了地狱。
“幽兰”他邪魅的嗓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性感“传消息下去,就说凌王妃突染恶疾。悬赏万金寻求名医诊治。还有,让黑衣死士把马脚藏好了。用寻名医的旗号,暗中去给我找人。找不到,就不要来见我。”
“是”幽兰低垂下头,谦卑恭敬的回答。刻意忽略掉心底的那抹锐痛,挺直了身体走了出去。
晦暗中她回过身看他,他的身影已经完全融入茫茫的夜色之中,黑暗中的他,气息冰冷,使那本已深沉的夜色变得更加凝重……
她在心中暗暗苦笑。
翩舞,你的离去终究带走了他的心。
随着幽兰的离去。大殿之上只剩下律凌一人独坐。
黑暗中。他轻抚着胸前那几乎致命的伤痕。现在,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份锐利的疼痛。那道狰狞丑陋的疤痕横穿胸口,诉说着被贯穿时的决绝。那是身体对痛苦的记忆。也她对他的痛恨。
那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忘掉也不会忘掉的回忆。
律凌嘴角勾起诡异的弯度。呢喃般自语。
“还真想让你也体会一下,这份钻心蚀骨的疼呢……翩舞。”
三天后。
胤战谦卑的跪在律凌脚下。
律凌高坐殿上。手指把玩着琉璃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殿下妩媚生情的歌舞。
慵懒且高贵。玄色的长袍半遮半掩。露出他性感精壮的胸膛。墨色青丝如瀑布般倾于脑后,嘴角似有似无的勾着一抹邪佞的冷笑。看似轻佻暧昧,戏谑妖冶。却藏着隐隐的凶狠阴戾。
胤战恭敬的跪在律凌身旁,刚毅冷峻的面孔,不带任何表情。
歌舞奏乐。律凌乐子不疲的欣赏。看似平和宁静的一幕。谁也想不到,胤战已经跪了整整三个时辰。
终于,一舞终了。律凌似乎终于想起胤战般。漫不经心的挥了挥手,众人退下。他邪魅一笑“可有翩舞的消息?”
提起翩舞,胤战刚毅的脸上总会出现少许的波澜。只是他还未察觉,那份名为哀伤的痛楚,已被律凌尽收眼底。化作一道冷冽的寒光流于天际。
“回禀主上,近来得到消息。天下第一楼新来了位戏子,听说长相貌美。额头烙有一只欲飞粉蝶。和凌王妃相貌很是接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那戏子是个哑巴……”
“呜呜……”哽咽的泪水顺着略施粉黛的双颊滚落。滚烫而炙热。
“来来,美人别哭,别哭啊!”猥琐的笑容,微微一眯,挤出不少皱纹“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说着肥硕富态的男人,挽着衣袖想要为怀中美人逝去那红颜泪。
“呜呜……”美人厌恶而委屈的皱着眉。推拒着男人恶心的魔爪。眼底浓浓的怨火,被泪水氤氲。化作颗颗珍珠,滑落眼角。碎于那****的空气。
怀中美人的一再抗拒。引得男人呵呵痴笑。痴迷的盯着怀中挣扎无力的蝴蝶。气息早已不稳。
只可惜,金姨有令。这美人只陪酒,不陪夜。
他也只能望而却步。望梅止渴了。
男人的手,不老实的在翩舞的身上乱窜。带着萎靡下流的笑容。
翩舞咬碎一口银牙。泪眼朦胧中,怒视着猪一样的男人。说不出一句话。不是她不想叫喊,不敢大骂。而是她再也发不出声音。她,失去了那天籁般的嗓音。
留下的只是空哑的哽咽。
男人越发痴迷的眼神,映出一双含泪低垂的眸。渐渐的那种痴迷和惊艳被一种名为谷欠望蒙蔽。
“美人,你别哭。你今晚就跟我。我马上把你买回去……只要你跟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美人,美人……你真美……”他说话越来越含糊。炙热的气息一点一点向翩舞靠近。翩舞越是闪躲,他越是兴奋。大手穿透她桃粉色的裙摆。窥探那禁忌般的春色。
就在这时。房门很是时候的被人推开。
来人上前一把扯住男人下流的手。将翩舞拉出他的怀抱。
翩舞头一次觉得,那尖细刺耳的嗓音如此动听。
“刘员外,您应该知道规矩。”金姨看看身后的翩舞,吊高尖细的嗓音道“她还是个雏。不接客。只陪酒。如果您真的喜欢。等她出了阁,只要您出得起钱,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金姨也欢喜。但现在,您可别坏了我奴颜坊的规矩。”
刘员外迷恋的眼神依旧徘徊在翩舞身上,憨态的点着头,笑道“是是是是……”
金姨看着刘员外,意淫般的眼神。随意甩了甩手中的丝巾。阻隔他灼热的视线。
“刘员外,这人我该带走了。下一位赵公子还等着她陪呢。”金姨瞥了眼肥胖如猪的男人。扯着翩舞的手,搔首弄姿的出了房间。
只留下一阵焦急的叫喊。
“哎哎……金姨。别带走啊。哎哎……我这还有钱,还有……”
翩舞被金姨身上浓重的脂粉味呛得急促的咳嗽。苍白的小脸染上少许红晕。如娇羞的美人。妖娆妩媚。撩人魂魄。
金姨拉着她的手。走过二楼的长廊。一对对缠绵悱恻的男女。无疑不被翩舞可人的媚态吸引。惊艳和痴迷在他们眼中显得真实热切。
翩舞认命的闭上眼睛。忽视掉那猥琐淫意的视线。
热泪哽咽在喉。如把把尖刀。割开细碎的喉。直插那千疮百孔的心。
她已经认命。任凭上帝坐在云端,把玩她苍凉悲凄的宿命。
不是她太过软弱。而是已经经受不起折磨。
她早已被抽空所有力气。那可笑的灵魂早已追随那个人而去。留下的不过是具肮脏的躯壳。徘徊在无边炼狱。在深渊的最深处流连。
每天忍受着不同男人的意淫。忍受着不同女人的怨毒责骂。
忍受着那噬魂的寂寞,腐蚀她残缺的身体。空洞的灵魂。
她在等待。等待有一天,有个人为她将一切画上句点。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为她画上句点的人,那么早的出现。并且为她多画了五个句点。点出了一串省略号。省略了她所有悲惨的宿命……
翩舞随着金姨走向下一间等待他侍候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