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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疏影小楼

绿绮第一眼看见疏影小楼,就是喜欢上这里。小楼有个独立的院落,院子不算最大,种了几排笔直的水杉树,树下还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凳,而她最喜欢的还是那满墙的爬山虎绿叶子,这些绿,有些沿着窗户悬挂下来,她觉得很漂亮。她的名字里也有个绿字,她对一切绿色的爬墙植物都很感兴趣。

房子欧式风格,上下有十来个房间,楼下的客厅就有好几十个平米,装修的也是雅致精巧。虽然花边繁琐的窗帘颜色有些深,使得整个客厅显得稍许阴暗些,但客厅里的摆设一看就明白,曾经这里有过多热闹。壁炉、三角钢琴、老式唱机、宫廷室的沙发都在说着远久的故事。她有些不相信这会是她即将要住的屋子,以为自己走错了。又赶紧退到大门口,看了看门牌号,没错,还是有些惊讶,于是给经理打了电话,是不是弄错了。

经理特意告诉她,这是会所老总的产业,据说是民国时期的建筑。老总常年不在国内,现在是由物业公司代为管理。老总觉得房子空着也不好,于是就想安排了几个对盛世有特别贡献的员工住在里面,也算是给屋子挣点人气。然因为房子较老,这满墙的绿又让整所房子显得阴深深的,而且离盛世也比较远,没几个人愿意过来住。所以暂时只有董事会安排的三个员工居住着,还强调,绿绮这样的还只是特例,希望绿绮对外不要透露过多的消息。

路远,对绿绮来说根本不成什么问题,只要早点出门,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再说她喜欢这满眼的绿色,看着就透人心脾,哪有阴深深的感觉。搬进来的时候外面通体的热,屋子里却是透体的凉,晚上睡觉,她还得盖上一层薄薄的丝棉被。这么大的屋子,只住了三个人,真是奢侈啊,每每想起绿绮都要感叹自己的好运,可以住进这小楼。

住进来的第二天,初步整理好房间,她去敲门,跟其他三位房客打了声招呼。与她一样住二楼是一个瘦高的短发女子,绿绮去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只开了半条门缝,很客气地跟她点了点头,连这女子具体眉目长的怎么样,她都还没看清楚,她就关门了。住楼下的是一个很斯文白净的男子,他是打开了门,也很客气地跟她点了点头,然后说:“梁七弦。”

好有意思的名字,梁七弦,绿绮记住了他的名字,而且也记住了他身后的一地宣纸和国画。看起来他像是一个画家,她这样想。

另一个房客没见到,她敲了好一会儿门,还是七弦在旁边开门说:“宋地锦出差去昆明了,要过几天回来。”

咋听昆明的字眼,绿绮就愣了一下。好巧,昆明可是她的故乡,她也很想回去看妈妈了。

绿绮住在二楼,她选了最小的一个房间,大约二十来个平米,这房间被重新整修过,加了一个独立的卫生间,没有厨房。楼下有公用的厨房,而且带有餐桌,可以在那里吃完了饭,再上楼。

起先,绿绮也有些不习惯公用一个厨房,住了快一个星期,她也没发现其他两个人来使用厨房,这样她就开始安心地使用厨房里的一切,她习惯在用完厨房之后,把一切都归位,即使是垃圾,她也随手清理干净。

除了上班的日子,能不外出,绿绮就不出去。她时常会拿着书,在靠窗的位子坐下,这位置是她喜欢的,那些顺着木窗垂挂下来的绿就像一个天然的窗帘,她可以很清楚得看外面,而站在楼下院子里不特别注意是很难发现帘后的人。

她有时一坐就是很久。就是这样坐着,她也很少看见他们两个人走动或者出入,偶尔看见一次,他们也都是行色匆匆的来去。从不会像她那样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一会儿,多看一眼那满墙的绿。最初她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却也渐渐习惯,这样也很好,感觉整个楼和院子都是她的,她好像是这小楼主人。

目前她很满意自己的生活状态,母亲已经住进了大一点的医院,药物控制着,病情也比以前好多了。在她搬好宿舍,回去上班后,汪小芸就告诉她,裴新源被调走了,他被公派去了哈尔滨的盛世分会所拓展业务。而且是立马上任,所以绿绮就再也不用害怕他的纠缠了。这消息让绿绮开心了好几天,终于不要担心害怕了,真好。

每天早晨静悄悄地出门,有满墙的绿叶子送她,日落时分也有满墙的凉意迎接她,她竟然不会觉得日子过得枯燥无味。

花千树是最后一个知道章绿绮搬进疏影小楼的人,为此有点不高兴了。站在楼上,看着绿绮让搬家公司的两个工人,大包小包地搬了好几次才算完全搬进来,顿时觉得头大。

“她是一个人进来住吗?我怎么感觉她有一大家子啊。摇椅、樟木箱、雕花梳妆台,她还是古琴师,七弦,你说她不是古代穿来的吧。”花千树看到她的那些东西后,忍不住感慨道。

“你言情小说看多了。”七弦看了看站在身侧的花千树,她最大的爱好就是一边抱着手提看电子书,一边吃黑巧克力。

梁七弦也没想到一个女孩子的东西会这么多,不过看到竟然还有摇椅,樟木箱也搬进来时,有点担心给她准备的房间太小了。

“她最多也就是小家碧玉,我哥怎么会看上她?竟然让她住进这里,这其中有啥阴谋不成?”花千树非常不满意地看着院子里,一身粉蓝运动服指挥着工人搬东西的绿绮。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地锦对她很感兴趣。能让他有兴趣的人,你不觉得好奇吗?”梁七弦想起地锦看见绿绮脖子上的指环时的表情,就兴趣盎然。

“低级趣味,最好她不是花痴,否则看他怎样收场。”花千树一点也不赞同他们的行为。

梁七弦微笑不语。

这一切都是宋地锦的决定,当时他也纳闷了,怎么就进展这么快。

宋地锦并不是一个会意气用事的人,他却在看完绿绮的辞职报告,狠狠地把报告搁在桌上说:“把裴新源调出上海,哈尔滨的分会所也差不多要上马了,调任他去做前期的市场开发吧,他是行销总监正好可以发挥所长。”

梁七弦就知道,裴新源肯定做了什么事,惹毛了宋地锦。他不接话题,等他下文。

“让冯经理跟章绿绮说,当然以你的名义,说是董事会觉得她进盛世工作后,表现不错,是个人才,希望她留下,继续为盛世出力。还有让财务从我的账上划出十万钱来,就说是董事会知道了她的难处,董事们为她捐了点钱,希望她妈妈能早日康复。另外,让物业整理一下疏影小楼楼上的几个房间,让她选一个当宿舍,就说是盛世免费提供给她的宿舍,让她安心工作。”宋地锦果断地说出他心中所想。

“这样她会接受吗?”梁七弦满是疑惑。

“找她谈的时候,尽量说得婉转些,一定要她接受,这只是帮助,不是施舍。前几天她去人才市场找工作了,似乎不太理想。她现在最需要是工作稳定,她会留下的。她也不是盲目的人,内心比外表要强大。”宋地锦若有所思。

“内心比外表强大?有意思。说说,你肯定发现了什么。”

地锦也不隐瞒他那天看到的情况,据实说来。梁七弦都听得不可思议,还真有唐方卉这样的性格火爆的女子,那这样说来,章绿绮是身处在一个危险的境地了。难怪还没有弄清楚指环事件的宋地锦要发脾气了,裴新源也真是够倒霉的,或许他自己都要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派他去哈尔滨了。

“对了,你让她住进疏影小楼,万一她是为你有备而来,到时候你要怎么清场?”

“真要是那样,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招数。好久没有斗智斗勇的游戏,有点期待,真希望她多点智慧。”

“这斗智斗勇还没开始,你就已经花了十万的开场费,还真是大手笔。”七弦并不太赞成他的决定。“万一千树,反感她,你要怎么办?除非你也搬进小楼来住。”

“我先飞一趟昆明,前几日我把章绿绮的资料传过去了,我需要去确认一下一些事情。等我昆明回来,就回小楼居住。对了在那之前,你们都不要暴露身份,特别是千树,你尽量不要让千树去找她麻烦。”

“搞得这么神秘,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你早点回来,你也知道千树的脾气,要是她们两磁场不对,我想千树估计会抓狂。”

“你小看千树了,她也就对你神经大条,其他人她是不会的。你说你也不加把劲,早点把她娶回家,我也可以升级当当那啥大舅子。”

“千树说了,你不结婚,她是不会结婚的。所以我就等你结婚,再跟她求婚。”

“拉倒吧,不要找借口,还是你自己没搞定她。”

想到梁七弦每每要跟千树表达心意,千树都会岔开话题的事,宋地锦就想摇头。其实千树这样的女孩子,就得要强势,才能压到她。像梁七弦这样不温不火的性格还真难一次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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