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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落草

我随着二猛在山里跑跑藏藏的耽误了三四天,总算走出了山,奇怪的是一路上好像只有我们自己草木皆兵,却没见到罗胖子派出来人来追我们。不过总算是一路的苦没白吃,出了山,也就算安全了一些。我这才能安稳的坐下来歇口气,想想下一步的去向。

“二猛,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我对这里可不熟悉,得听听二猛的意见。

“我看凤阳咱们是呆不了了,罗胖子再这里势力很大,别再被他撞见。咱们出了管道向南走,去昌都,那比这大又热闹,也好谋生。”二猛啃着野果,这几天我们差不多都靠这种酸酸涩涩的野果裹腹、

想到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开始掂量我们的盘缠。文书呆子给我们的盘缠本就不多,恐怕这一路也不比山中轻松。我忽然想起好像豆子婶还给我塞了一个荷包,一直只顾着逃命,都没打开过,忙从怀里掏出打开,里面有些零散的铜钱和一小锭碎银,怕这些已经是她全部的积蓄了。还有一圈项链,正是小豆子送我的那块会发光的凤阳石,出事前我才央求黑子磨了个小洞。本来是缠着豆子婶编好红绳穿在上面,准备做了个小项链。谁知还没来得及从豆子婶那里拿回来,就出事了。现在它却静静的躺在我手里,只是物是人非了。

我把项链套在脖子上,不由的想起小豆子送我石头时得意的样子,眼圈红了。二猛靠过来拍拍我的肩,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嗯,”我点点头,起身跟着二猛向昌都方向走去。

又在路上走走藏藏的过了两天,我们才放心从小道绕到官道上,好像精神也才稍微放松些,却才开始感觉到身日的疲惫,好不容易看到路边有个茶摊,我跑过去赖在长凳上,再不肯挪动一步。二猛也靠着我坐下,喊着茶老板给倒两碗凉茶拿些馒头来。

我们大概有一个星期都是吃野果度过的,看到馒头我眼都直了,一手捞一个就往嘴里填,心想就是茶老板说一两金子一个我也认宰了。二猛的样子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腮帮子鼓的都动不了了,还拼命往嘴里塞。

“馒头就是天堂!”五个馒头下肚,我心满意足的摸着涨圆的肚皮,喝了口凉茶,开始总结发言。

二猛一溜烟的点头,打几个饱嗝后才反应过来,问我:“秋天,啥是天堂?”

“就是皇帝坐的金銮殿。”我找了一个最易被他理解的说法。

“哦,”他点点头,“皇上真有钱啊,拿馒头盖房子,那要用多少馒头啊?”

我一口水喷了出来,招的茶老板用一阵怪异的眼光看我,我赶紧擦干净嘴,一边的二猛同志还在用心的计算究竟要用多少馒头,根本没睬我。

一阵很杂乱的脚步声从我们身后传来,好像有不少人,我一惊,准备拉着二猛开跑,才发现不是追赶我们的人,是几个轿夫一前一后抬着两顶轿子,还跟着几个好像护院的人。看他们衣服穿的还干净整齐,应该是有钱人家出身。

我正上下打量着他们,就看见轿子停下来,一个管家似的人跑到第一个轿子窗边听了一阵,向茶摊跑过来,高声叫着茶老板,说:“茶家,我家夫人小姐赶路乏了,想在你这里歇歇,你给准备一下,腾两个干净的位置。”说完,又跑回轿子边。

茶老板一叠声的答应,扫了两眼,看到了正准备离开的我和二猛,笑了笑,过来招呼我们:“爷两个,看你们也吃喝够了,要不给挪个地方歇着,和那边两位凑合坐坐,这让让?”

二猛点点头,拉着我和另两个人坐到一桌。

那个管家扶着轿子走到茶摊前,从第一个轿子李走下以为中年妇女,她大概是看了到我和二猛让出座位,冲我们微笑着点点头。

我喜欢这个女人,就我们两个现在这逃荒衣服难民脸,人家还能这么有礼貌的对待我们,就能看出这个阿姨不错,素质就是高。我瞅了二猛一眼,这家伙估计和我想的一样,满眼的崇拜。

我心里正夸阿姨心灵美呢,就看到第二个轿子轿帘一掀,走出一个十六、七的姑娘,一身粉白色衣裙,乌黑的发髻上别了一支碧绿的发簪,两双眼睛就像两旺秋水,浑身上下散发着淡雅的书卷气,真是美女啊!

我来古代也这么久了,第一回见到传说中的美女,还是一位知性美女,简直是太兴奋了!我狠狠的推了推二猛,这家伙怎么没有反应呢?再仔细一看,哈哈,二猛的脸怎么红的和关公一样,正低着头摆弄茶碗呢。

我不禁笑出声来,再一抬眼,正好碰到美女的目光,估计人家以为这坐了一个精神病呢。我赶紧微笑着冲美女点点头,那位美女一愣,微微一笑,转身做到了高素质阿姨身边。

我推了推二猛,轻声说:“二猛,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啊!”顺口邹出李延年的词本想提醒二猛这佳人难得,赶快看几眼,谁知好像分贝没有把握好,被那边的管家听到了,估计是以为是登徒子再调戏他家小姐,愤懑的瞪了我一眼,吓的我一仰脖,倒了口凉茶在气管里,顿时开始咳嗽。

好歹二猛还算讲义气,关键的时候回过神来,忙着帮我拍背顺气。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怎么看人家漂亮小姐一眼,这家伙就脸红成那样,这帮我又拍又捶的,怎么脸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说我就这么丑?!虽然说我着还穿着男装,可我好歹也是一女人啊!

我猛的停住咳嗽,气鼓鼓的看着二猛,二猛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我不吱声,我俩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把邻座的那两位看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正当我为二猛忽视我性别的事情耿耿于怀时,骤然感到周围空气一阵拥挤。不知什么时候,一帮农夫打扮得人拥进茶棚,四散坐到各个角落,高声嚷嚷着茶老板上茶。好像有几个还在偷偷的打量着那位小姐,嘴里不干不净的评论着。

管家不乐意的扫了进来的人两眼,低声请示那位夫人,夫人稍稍点头,放下茶碗带着小姐起身离去。管家放下茶钱,随后而去。一行人向着官道走去。

二猛看着远去的轿子,好像出了神,根本没有注意那些随后进来的农人紧随轿子也离开了茶摊。我推了推愣住的二猛,唤茶老板结账。

那茶老板来到我们桌前,笑着招呼我们:“两位喝好了,赶路就请早吧,前再走半天就有客栈了。慢走慢走!”

“多谢老板指教,茶钱是多少?”我掏出文书呆准备的钱袋付账。

“不用不用,您二位的钱刚那位管家已经给结了,说是那家主人让结的。”老板收拾好我们用下的茶碗。

二猛不解的问我,“你认识那夫人和小姐?”

“我怎么会认识他们啊?”我白了他一眼,嘻嘻笑道:“我估计人家是看上你了吧?”

“胡说!”二猛的脸迅速变红,反手拉住我说,“还不快走啊!”

匆忙上路的我们朝着昌都方向走,大概又走了一个来小时吧,官道拐进连绵的山中。大概是这几日在山中躲藏的习惯了,看到山我反而有一种安全的感觉。

“二猛,这是什么山啊?我们还有多久能到昌都?”我问二猛。

“听说要去昌都一定要穿过北龙岭,要是咱们走得没有错的话,这应该是就是北龙岭。大概还得走上一阵子呢.”二猛擦擦汗回答我。

“哦,”我不禁抬头看看路两边茂密的草丛,官道渐渐变窄穿梭其间一眼看不到尽头,怕是要走上好一段时间了。还好我们刚刚多带了些馒头,否则又要饿肚子了。

正胡思乱想却好像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二猛忽然拉住我,压低声音对我说:“秋天,有没有听到什么?”

“好像是有人打斗。”我肯定的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二猛,我们不会是遇到打劫的了吧?”

“咱们两个穷光蛋,有啥好给人劫的啊。”二猛推了推我,“你在这里呆着,我去看看。”

我慌忙一把拉住二猛“你傻啊,有打劫的还不走,看什么热闹啊?快走!”说着,向后拉他。

“万一要是有人——”二猛还试图说服我,却被我忽然打断.

“——万一你个头啊,我们也在逃命啊!”我狠狠把他使劲往回一拽,谁知道一下没拽住,直接做到地上,手掌针刺似的一阵疼。低头一看,一个发簪正好扎到我手上。

“谁把这破玩意儿扔在地上?”我捡起发簪,顾不上细看,准备拉着二猛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我看看。”二猛接过我手中的发簪,仔细的看着,“是那个小姐的!”

“什么?!”我忙抢过再看,可不是在茶摊遇到的那位知性美女的吗,通体碧绿的发簪雕成流云状,水滴似的发簪头部还有一粒鱼眼大小的珍珠。我那时还感慨怎么古人的手艺会那么精湛呢。

“不会是美女出事了吧?”我脱口而出,心里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问二猛:“要不咱们看看去?”

二话没说,二猛拉起我向打斗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转过一个山弯,眼前空旷的场地上已经鲜血淋漓、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人,有美女的家人,竟然还有刚才茶摊上的农民,四周散落着刀剑,远处两顶轿子歪斜着,却没有看到那美女和夫人的影子,好像却没有看到有什么正在打斗的人影。

我随手捡起两把刀,递给二猛一把,指了指远处的轿子,两个人低下身子向那变移动过去。

忽然人影一闪,我就感到头皮一凉,一把刀已经砍向我的头,慌忙中我只能随手一架,就地滚开,好歹躲开了迎面看来的刀锋,在看才发现,竟是那位管家,衣服已破、浑身是血。

管家一刀没有砍到我,大声嚷嚷着“只要我鲁忠不死,谁都别想伤害我家夫人和小姐!”抡起第二刀向我冲来,一副拼命的样子,我匆忙拿起刀护住脑袋,一旁二猛大喊着“住手!”赶过来接住他砍来的刀,谁知那管家根本就杀红了眼,转头又向二猛疯狂的砍去,眼看二猛被他一脚扫翻在地,上去就砍。我抓起大刀,用刀背狠命的向他后脑打去,先把这个疯子管家打晕再说吧。

啪的一声,管家结结实实的被我打在后脑,一动不动,我也愣住了。二猛滚开起身,跑到我身边,“秋天,秋天,你没事吧?”

我干咽了口唾液,摇摇头,说:“没事。”这才回过神看管家,他还那么站着,只是一行鲜红的液体缓缓留下,他的后颈上竟然插着一截雪亮的匕首,然后,背对着我,慢慢倒下。

“别愣着,把他拖走!”一个粗暴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一匹高头大马出现在我身后,马上一个红杉男人,满脸的络腮胡,目光凶狠的盯着倒下的管家,顺手一指我,说道:“你们是老吴头的手下?”

我一愣。

旁边走过一个小个子,顺手从管家后颈拔下匕首,对着袖子擦了擦血迹,传身递给马上的大胡子。我这才发现,原来从官道两边的山上下来二十来人,正搬运着地上的死尸。

“你傻了!”那个大胡子结果小个子递上来的匕首顺手一比划,瞪着我吼道“难怪老吴头一伙子都******被收拾了,怎么竟收点呆头呆脑的手下!”然后冲着小个子一撇嘴,说“牙子,过数了没有?”

那个小个子点点头,“老吴带着的除了这两个都折了,那家竟有五、六个练过的,不过也都给老吴灭的差不多了,就这么个管家,还被爷您直接给灭了。”

“******,我说老吴头怎么动作这么慢呢,原来遇到好手了。******,也算他倒霉,成就了五爷爷,那货呢?”

“老的那个大概是刚乱战时给挂了,不过还有个小的,想跑,被兄弟们抓住了。”小个子一边说,一边鄙视的看着我和二猛。“五爷,这两个怎么办?”

我好像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这伙贼人在茶摊就盯上美女他们,准备跟到这里动手,可能没想到美人的家人中有功夫好的,两相厮杀后全军覆没了。这个大胡子一定是贼人一伙赶来帮忙的,看到我和二猛对付管家,以为我们也是贼了。现在附近都是大胡子的手下,如果被他知道我们不是他们一伙的,怕是我和二猛都逃不出去。我灵机一闪,赶紧接口道:“五爷,我们兄弟两个也是刚跟吴头不久,没见过什么世面,今见了五爷才真是开了眼,求五爷收下我们兄弟,今后也跟着爷长长见识。”说着,拉着二猛,一起拜倒在地。

“哈哈哈……”显然我的马屁拍的很到位,那个大胡子一阵狂笑,“小崽子,个子不大脑筋到不少,你们当真想跟着爷?”

我赶忙一叠声的答应,二猛黑着脸不言语。

“五爷,看来他兄弟还不太愿意呢!”那个小个子唯恐天下不乱,晃悠到二猛身边,尖着嗓子说。

“哪里,五爷,我哥不太会说话,可他认死理,平时吴头他都没跪过,今要不是真服您,怎么也不会跪您马下的。”我赶忙打圆场,一边给二猛猛使眼色。

“有这么回事?”大胡子盯着二猛问。

我的心都揪到嗓子眼了,这该死的古人,怎么就不懂得变通,说两句软话能怎么样,好过被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二猛你可别犯傻啊!

二猛楞了一刻,扫了眼满脸渴求的我,终于点点头,张口说:“五爷,我嘴笨,我兄弟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我如释重负。

“哈哈哈……爷我就喜欢能干的,会不会说没啥,能干就行!”大胡子满意的看了看我和二猛,扬起手中的匕首一挥,“你们两个以后就跟着我,多学着点!一边站着去!”

我拉着二猛赶忙站到他马后,就听见大胡子接着问了一句:“对了,叫什么啊?我听他刚叫你什么天?”

“回五爷,我叫秋天,这位是我大哥二猛。”我赶忙回答。

“秋天?哈哈哈哈,爷还是第一回听说这名字,有意思……”大胡子一阵狂笑,“行了,爷以后就叫你秋天。”说着一指小个子,“牙子,去给爷把那个小姑娘带过来!”

牙子一路答应,小跑着离开,不一会儿身后就跟了几个人过来,押着一个正拼命挣扎的姑娘来到大胡子马前,我偷偷抬眼一看,正是那位小姐啊!二猛身子就向前一冲,被我死死拉住,拼命的向他使眼色,好不容易按住他。

大胡子嘿嘿一笑,招呼说“果然是美人,难怪大爷点名要呢,给爷把人看好,咱们回山!”说着一转马头,在前扬长而去。

我使劲拽了二猛一把,跟着马后边跑去,心里不由的想,这叫什么事情啊,我怎么又穿越成土匪了?这就叫落草为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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